“阿洛,你身上好香。”弘朗情不自禁地说道。
“香吗?你闻错了吧。”沈洛把弘朗扶起,抬起手臂闻了闻却是没嗅出一丝香气。
“大概是我鼻子比较灵吧。”弘朗耸了耸肩道,看上去不甚在意。
沈洛想到点什么,倏然一笑,“不是说,狗的鼻子才灵吗?你是狗吗?”
弘朗被说是狗倒也不恼,顺着沈洛说下去:“对呀,我就是狗,而且还是一条恶狗。所以你当心哪天被我吃干抹净哦。”
沈洛双手抱臂,对着弘朗挑了挑眉道:“等真到了那一天,我先把你的嘴给堵住。”
“何必等到那天?夜长梦多啊。阿洛不如现在就堵上我这张满口语言秽语的嘴,给自己讨个清净啊。”
就弘朗这个流氓性子,沈洛怎会不知他心中所谋,不过是惯着他罢了。
如今正甜蜜.他想亲就让他亲吧。
再过个几年,或许他就腻昧了,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
这样想着,沈洛轻笑着吻上弘朗的唇。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沈洛早看出弘朗家世不一般,而且他那个朋友林消昼必然也不是一般人,说不定会有涅血钗的线索。
他与弘朗之间,有爱,但更多的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反正他几年后也是要回去的,到那时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
到是弘朗,尝到点甜头就更加肆无忌惮,口腔内舌根交缠,两个人斗一般的,疯狂掠夺彼此仅存的空隙,似是要揉碎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两人分开时嘴角还衔着银丝,沈洛面色潮红,呼吸沉重,弘朗也不太好,亲着亲着就起了反应。
“贼喊捉贼,分明你才是那只狗。”弘朗抱怨道:“我舌尖都被你咬破了。”
“你也没好到哪儿去,有种就别咬我嘴巴。”沈洛不甘示弱。
“才不。”弘朗“哼”了一声,道:“你咬了我,我也咬了你,算是一报还一报,扯平了。你可不许生气。”
“嘁,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窗外的雨仍下着,越下越大,路都难走,弘朗倒是有闲功夫与心上人玩闹,弘延却是还在为家中的铺子烦忧。
弘延此时正呆在客栈里吸着旱烟,受着念柳的伺候,身旁弘氏布行的管事正在汇报本月的盈亏。
“老爷,近几月行情不好,已经连亏几月,再加上下边看管不严。底下的人偷捞油水,财损严重啊。”管事道。
管事名叫曾锦,是弘府的老人了,自弘延开始做生意起他便在了,替弘延经营布行近二十载,忠心耿耿。
“曾锦,我听闻布行之所以月月亏损,是因为铺子里的伙计偷藏布料,以次充好,败坏我弘府的名声,这些事你可有头绪啊?”弘延说道。
他近日劳累太过,又犯了烟瘾,抽的猛了些,身子像是不行了,说一句话断断续续,咳嗽不止。
“老奴愚笨,虽心里已有人选,苦于寻不到证据,叫那贼人仍在铺中逍遥。”曾锦叹道。
“既怀疑他,多派些人盯着便是,总能逮住。”
“是,老奴也是这样想,可那人似乎是安分了,自老奴怀疑他起便派了人,监视了他许久,可他未有动作,没有证据,自是不能贸然抓人。”
“没有证据……”弘延咂摸着这句话,许久吐出一口浊烟,笑着说道:“那就做些证据吧。”
“老奴明白了。”曾锦跟在弘延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一点就透,立刻下去办了。
曾锦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弘延和念柳两个人。
“念柳啊,时安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弘延一边吸烟一边说道,眼睛还总不安分地瞟着念柳。
念柳本是弘延派去监视弘朗的人,弘延自以为拿住了念柳的软肋,所以对她总是深信不疑。
却不曾想,弘朗早知此事,并早早救下了念柳真正在意的人——给她的母亲治好了顽疾,以此策反了念柳。
念柳早已叛变,只是弘延这个蠢货自以为是,愚昧不堪,觉得念柳心软好拿捏,从不怀疑她。
说到底,就是愚蠢又自大。
“回老爷,少爷近些日子迷上了位小公子,总呆在他那儿,也不许奴婢靠近,所以奴婢不知少爷的情况。”念柳给弘延沏了杯茶道。
弘延毫无防备地接过了茶,慢慢地喝了几口,不满意地皱了皱眉道:“念柳,你这几年跟着时安,沏茶的功夫是愈发差了。”
“奴婢手笨,望老爷恕罪。”念柳跪下,俯身请罪道。
“起来吧,我又没有怪你,动不动就跪,叫人看了真不舒服,到底是命贱,骨头软。”弘延嗤道。
念柳低着头站起身,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
没什么好反驳的,她本就是贱命一条,出生的时候爹就死了,她娘一个人拉扯她到五岁,然后也病倒了。
她前八年的人生没有一天是好过的,吃不饱穿不暖都是正常的,直到她六岁那年在地下黑市被弘延看中带回了家。
大概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念柳学东西很快,只和武师傅学了一年便有所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七岁,她被弘延以伴读的身份送到了弘朗身边。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她是弘延的人,弘朗对她的态度很不好,总是无视她。
她无所谓,她本也不奢求有人在意她,她只是想救她娘。
八岁,她给弘朗传消息被弘朗抓个正着,她以为弘朗会趁此机会将她赶走,但弘朗没有,反而任她去传信,她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她才知道,弘朗当时已经将她查了个清楚。
当夜,弘朗找她谈条件。
念柳眼界小,没见过弘朗这样的人,简直是天生的商人。
弘朗很会识人,知道对付她,利诱比威逼有效,这样浅显的道理,弘延却不懂。
弘朗向她承诺,一年之内会救出她母亲,相应的,她此后要为己所用。
起初念柳是不信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企图斗过在商市叱诧多年的皇商。
这根本就是在以卵击石。
可她九岁生辰那日,弘朗竟真的带回来了一个披着斗篷的女人,斗篷之下,是她那可怜的娘。
弘朗说他已找了死囚犯换上了念柳母亲的脸,还毒哑了那人,弘延心高气傲,不会常去探监,发现不了,此后念柳传给弘延的消息真假参半,便可瞒天过海。
至此,念柳正真发觉自己小瞧了弘朗。
他那时不过十一岁,便能在弘延眼皮子底下策划出这一计偷梁换柱,可见其心机之深。
不过念柳言出必行,既然弘朗已经兑现了诺言,她自然也是信守承诺,做了弘朗的暗棋。
“老爷可还有别的事要吩咐?”念柳故意放低了姿态道。
老实说,念柳长的是不错的,弘延垂涎其美色久矣,苦于一直没找到机会。
如今,正是好时候。
弘延的房间里烟雾缭绕,念柳的身姿若隐若现,宛如一条诱人的毒蛇,漂亮但致命。
“念柳,这些年苦了你了,今后,想不想过得舒服点?”弘延色眯眯得上下扫视着念柳,表情令人作呕。
“老爷指什么?”念柳装傻道。
“比如,做我的外室。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宝马香车、钱财美宅,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拥有。”弘延说:“如何?和你前十几年的人生比起来,这可算得上是极乐世界了吧。”
念柳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利落地脱去了自己的暗卫服,只留下一件玄色中衣。
“这件,不脱吗?”弘延过分要求道。
“这件需要老爷亲自脱。”念柳话虽说的娇羞,但语气却是冷得像要杀人。
色欲熏心的弘延此时哪里能品出念柳语气中的杀意,一步步走向念柳,手刚碰上腰上系带,突然喉中腥甜,猛然呕出一口血来,而后直直倒在地上。
有些血溅到了念柳脸上,被她嫌恶地抹去,她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弘延,淡漠开口:“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贱……贱人……毒妇!”弘延艰难骂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重要了。”念柳一脸不在乎道:“其实有时候还是挺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到少爷身边,我也不会过的像现在一样好。”
“母亲平安康健,我也受人敬重,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吗?少爷手下的暗卫如今全部听我号令,我风光无限。”
“跟你,我只能做一只等死的蚂蚁,任人践踏,你是生意人,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跟着少爷更划算。”
念柳一次性说了好多话,字字诛心,大有不气死弘延不罢休的架势。
“你……早就反了……白眼狼……”
“怪只能怪你自傲,又管不住自己的下\身,对我不设防,想杀你,太容易了。”念柳边说边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但她没有刺向弘延的心脏,而是生生扎进了自己的左臂。
念柳捂着自己流血的左臂,冷冷一笑,然后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只一瞬,念柳眼中竟蓄满了泪水。
喊叫声引来了一位有权势的女房客,她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受伤的念柳,然后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弘延,连忙着人报了官。
这边弘朗也收到了消息。
“什么?你说弘延死了?”弘朗不可置信道,这比他计划的早了一天。
“是的,而且念柳姑娘现今也在衙门。”暗卫说。
弘朗嘛还能不明白?
这是念柳在自作主张。
“备车,去衙门。”弘朗吩咐下去,暗卫便去准备了。
计划有变,他准备的说辞未必能让念柳脱罪。
“发生什么事了?”弘朗回到木屋里,沈洛关切问道。
“阿洛,我爹死了,我现在得去衙门一趟,你在家等我好吗?”弘朗道。
“好。那……你小心点。”
“知道。”
弘朗出门去了,马车驶向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