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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们还会在一起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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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摘星楼上,经过了方才的事,沈洛和弘朗二人也无心再赏美景,只同坐一处闲聊。

“弘朗,方才那个男人看起来和林大哥关系不一般。”沈洛说:“可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你想知道?”

沈洛点了点头说道:“嗯,有点想。”

“那你亲我一口。”弘朗趁机索吻。

“别贫,要说就说。”沈洛轻轻打了下弘朗在他腰间不怀好意的手。

被凶又被打了的弘朗老实了几分,他耸了耸肩道:“好吧我说,不过这个故事有点长,你要耐心听完。”

“大哥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和几个木匠学了些手艺,赚得不多,不过养活自己足矣,他天赋异禀,没几年就出师,靠着多年来攒的银钱置办了间房屋,那地儿我去过一次,很小,大概只够住一个人。”

“一次巧合,大哥外出谋生的时候救下了被刺客追杀的封醉月,其实也不算救,他只是给封醉月包扎了伤口,又将封醉月送到了官府而已,岂知那小子贪恋大哥美貌,伤好之后日日纠缠大哥。”

“大哥磨不过黏人的小鬼头,又舍不得驱逐,还以为那小孩是和自己一样的孤儿,便由着他跟着,夜夜与他睡在一处,直到后来封醉月家里派人找过来,大哥才知道封醉月的爹是当今的帝师,门第显赫,家财万贯,吃穿不愁,才不是什么饱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乞儿。”

“封醉月走了以后,他们有几年没见,再重逢是封醉月进了军营当了副将,带兵巡视街道时看到有人在大哥摊子前闹事,他压走了那些流氓,帮大哥一起收拾糕烂摊子。不过时隔六年,封醉月变化颇多,据大哥所说是长高了变帅了,总之大哥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来。”

“大哥没认出封醉月,封醉月可是一眼就认出了大哥,那混蛋自小便不要脸,长大后更甚,对大哥穷追不舍,百般殷勤,大哥心思单纯,很快就被骗到手了。”

“头几年,他们的确幸福非凡,虽然两人只能挤在一间小破房子里,但却是整日的笑语欢声,大哥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中多了个人为他添柴做饭,洗衣烧水,封醉月整天一副贤夫作派,我最开始也被他的伪装骗到了,还以为大哥终于能找到了能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谁想不过两年光景,封醉月被一封家书召回京城,帝师正遍寻好姑娘为封醉月说媒。这事当年闹得满城风雨,封醉月放弃全京城的千金小姐,娶了一个远在江苏府的乡野丫头为妻,还立誓此生永不纳妾,那丫头就是大哥。”

“大哥长相艳丽,抹上脂粉的确难辨雌雄,是封醉月提议让大哥扮上女相,男扮女装同他成亲。封醉月早已自立门户,在外开府,只需撑过新婚次日的敬茶,他们便能长相厮守,大哥太渴望有个家了,脑子一热竟也答应了。”

“他们的确成功瞒过了帝师和一众宾容,林消昼这个名字也入了封家族谱,不过帝师之所以允许封醉月胡闹,是因为封醉月骗帝师说他们是奉子成婚,帝师这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谎已经撒下,那就非圆不可,但两个男人如何能生子,实在荒谬,无法,封醉月只好去黑市买下了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大哥给那孩子取名封夜,消昼即夜,‘以我之名,冠你之姓,寓意长长久久’,多好的愿景啊,长长久久,天下哪对有情人不想如此?可偏这世间多的不是天长地久,而是事与愿违、有缘无分。”

“封夜长到五岁的时候,帝师宴宾时席间人无意的一句‘小阿夜长得与封副将忒不像了些’将怀疑的种子埋在了帝师心中,帝师费尽心思取了封醉月一捋头发,又假借祭祖名义带走了封夜。”

“帝师家中常年做法事,有一法号为德冲的大师深得帝师信任,大师声称自己已在青丝上施了咒,血亲之人的血滴上去无事发生,如若不然,青丝便会自燃。”

“结果不消多想,青丝燃起火焰,帝师当即跑去质问大哥,可大哥当时不在封府在我那儿,帝师于是断定大哥不守妇道,怒不可遏地逼封醉月休妻。封醉月不从,又拗不过年迈固执的父亲,两人便只好各退一步,封醉月再不见大哥,大哥也不能从族谱上除名。”

“封醉月与大哥约定好,让大哥去流年十字住上几月,等过几月帝师气消了再把他接回来,说他们不过是给帝师演场戏看,岂料封醉月假戏作了真,一年多没来过流年十字一回,大哥寄出去的信也全部石沉大海。”

故事讲完了,弘朗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如此说来,他们至今还未和离,那封夜呢?养在谁膝下?”沈洛问。

“帝师到底舍不得孙子,纵不是亲生,却也有多年感情,轻易难以割舍,便还是养在帝师的膝下。”

“听你这般说,那帝师也并非是完全容不下林大哥,为何封醉月许久不来找林大哥?”沈洛不解。

“讲真,其实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封醉月的错。”弘朗边说,一边剥了颗葡萄喂到沈洛嘴边。

“怎么说?”沈洛自然地接过葡萄,就着一杯清酒吃下。

“若大哥当真是姑娘也便罢了,儿子喜欢,不守妇道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将封夜的身世瞒下便是,可偏帝师发现了大哥的秘密,帝师偏执一生,哪能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成了断袖,骗自己与那男子成婚,那男人还入了自家族谱,便从中作梗,拘着封醉月,私下又烧了大哥寄来的信。”弘朗解释道。

可沈洛疑惑更甚,“你如何知晓?”他问。

“我自有我的办法。”

弘朗既不愿说,沈洛也不强问,自顾地饮着清酒,清酒醇香,沈洛不免多喝了几杯。

“清洒虽然香甜止渴,但也不好贪杯。”见沈洛还要再喝,弘朗出言制止道。

沈洛撇了撒嘴,但还是听话地放下了酒杯,可沈洛的嘴闲不住,酒没得喝了,他便又开始问道:“不过,你既知晓封醉月的苦衷,为何不告诉林大哥?平白叫他黯自神伤。”

“这件事说到底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我掺和进去算什么,人各有命,他们的误会要他们自己解开才成。”弘朗答道:“更何况我私心不想他们在一起。”

“这又是为什么?”

“我觉得封醉月配不上我大哥。”

听到这话,沈洛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笑着说:“你啊,就是个幼稚鬼。”

“有什么好笑的?”弘朗嘟囔道。

可他没想到这句话效果更甚,沈洛笑得前仰后合,险些要喘不过气。

弘朗本还有些羞愤,如今看到沈洛这幅开怀模样,弘朗也不免开心起来。

摘星楼的顶楼上铺了氍毹,弘朗便直接躺了下去。

天空遍布星辰,弘朗仰望辰星,入了迷。

太美了,辰星近在咫尺,仿若触手可及,璀璨的星光倒映在弘朗的眼波之中。

繁星似珠玉,缀饰夜空。

只是忽的,满天繁星被挡住,沈洛的脸骤然出现在弘朗眼前。

“星星而已,有那么好看吗?”沈洛说着,也像弘朗一样躺下。

弘朗心中微觉好笑,他道:“不是你说想看星星吗?”

“原是以为这里的星星与我家乡的或有不同,结果是却是一样的,无聊。”沈洛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

天上繁星与水中繁星自是无有不同。

不对,还是有点区别的。

沈洛侧过头,看向正专注于欣赏美景的弘朗,唇角勾笑。

“我家在京城,那儿没晚上没什么星星,又因为宵禁,街上也没灯火,一入夜就是一片漆黑,每年只有我生辰那日我娘才会带我去郊外看星星。后来我娘死了,我就没怎么再看了。”弘朗抬起手,让点点星光泄出指尖。

“你……生辰在什么时候?”沈洛问道。

“二月初七。”弘朗答。

二月初七……早就过了。

沈洛心中一抹遗憾的情绪划过,他和弘朗还没一起过过生辰,自己的生辰也过了,明年……也不知道明年他是否还在弘朗身边。

“你呢?你生辰在什么时候?”弘朗偏过头与沈洛对视,也问道。

“六月廿五。”沈洛说。

“已经过了。无妨,明年我们再一块儿过,我们还会在一起很久,对吗?”弘朗宽慰道,宽慰自己,也宽慰沈洛。

他早看出沈洛心中顾虑,所以他需要一个承诺,一个由沈洛亲口许下的承诺。

迎着弘朗炙热而又诚挚的目光,沈洛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拒绝。

“对。我们还会在一起很久。”沈洛浅笑着道。

是承诺,是妄想。

沈洛本还沉浸在这浓情蜜意的未来幻梦中,可突然想到什么,他坐起身,半边身子靠着凭几说道:“弘朗,有件事儿我得同你讲讲。”

“什么事?你说。”为表敬重,弘朗也坐了起来。

沈洛忽的面色沉重,方才打趣的幽趣氛围顿然云散烟消,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林大哥他……恐怕没有多久了。”

弘朗面色突然僵住了,唇角的弧度还未完全消失,他一面不愿意相信沈洛所说,一面又觉得沈洛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

矛盾纠结之下,弘朗还是颤声开口:“什么?阿洛,这……这不是真的吧……你是骗我的,是不是?”

沈洛没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弘朗,眸中尽是哀伤。

弘朗是聪明人,岂会读不懂这样的眼神,但他仍是摇着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搭过林大哥的脉,他病了,病得很重,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沈洛说。

弘朗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连呼吸都在颤抖,为什么会这样?林消昼才三十几岁,人生还没过到一半,怎么会这样?

弘朗一时难以平复悲恸之情,却还是压着情绪问道:“你可知道这病,是何时有的?”

沈洛答:“据脉象所观,这病根怕是多年前便埋下的,只是不知为何,几个月前忽然爆发,来势汹汹,你仔细想想,近来几个月,林大哥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你这样说,他倒的确有些地方令人生疑。”弘朗回忆道:“半年前我初到海州,他本答应在流年十字为我接风洗尘,却是接风宴吃到一半便匆匆离席,后来我问起,他还骗我说是闹肚子。现在想来,他怕是那时便病得不轻了。”

“半年前,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沈洛蹙眉问道。

弘朗思索了片刻,忽的想起一件旧事。

“半年前,封醉月‘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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