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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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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前一晚苏钰未合眼,于是在马车上眯着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

半梦半醒中听见有人敲打着车窗,掀起帘子看见的是苏衍的一张脸。

“妹妹安县到了。”

这比苏钰想象中的快多了,本以为要到夜间才能抵达,现在时辰才堪堪接近巳时。

刚步入城门,那安县县令就带着大批官员在此迎接。

“恭迎三殿下和各位将军,各位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下官已准备好了接风宴,请随下官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着前往县令府上。

一路上街边叫卖声不断,人头攒动,孩童嬉戏玩闹,丝毫看不出了这座城池饱经山匪摧残,甚至连乞丐都没有,就算这县令有通天的本事这寥寥几日也做不出来这些。

苏钰阖上了帘子,觉得此处甚是诡异,至少这集市的氛围让她倍感不妙,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县令府中还挂着还未拆下的白绸丧幡。

县令一脸赔笑道:“诸位见笑了,下官内人前几日刚办完丧礼,这东西还未收拾干净。”

随即吩咐小厮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干净,免得污了人眼。

这府中细细看来苏钰只有一词想说。

奢靡。

花园栽培的花卉是雨花村的黑海撒金,池中锦鲤也是少见的品种,软烟罗做的帷纱,黄花梨木桌。

紧接着端上来的菜色更是让苏钰感到一惊。

真的是疯了,小小一个县令日子过得这么滋润,让人咋舌,踌躇片刻苏钰还是下筷了,毕竟行军路上都没吃点什么好的,平日里就是些干粮配水,偶尔一两顿现炒都能称得上佳肴,但和眼前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身边的苏衍还一直给她夹菜,看仗势恨不得要垒出一座山来。

“小钰多吃点,这些天日夜兼程你瘦了不少。”

舞女歌姬鱼贯而入,歌舞升平,半分都没看出这县令前不久刚经历丧妻之痛,连装都不带装。

“三殿下,下官敬你一杯。”

县令依次为众人满上美酒,直到走到苏衍面前,他一手盖住酒杯拒绝了。

“谢县令好意,军务在身我等不便饮酒。”

几位将领闻言纷纷将手中酒杯放置一侧,县令被落了面子,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好在三皇子出来打圆场。

“苏将军所言极是,”

苏钰咽下了最后一口饭,这样的接风宴她实在是有些待不住,匆匆结束饭局准备在街上逛逛。

比起刚来时街上人已经少了许多,苏钰随意走进一家首饰店挑选起商品,实际上是为了打探消息。

她拿起一对耳坠询问价格:“伙计你这耳坠怎么卖。”

店员见这女子面生迟疑问道:“姑娘你不是这里人吧。”

“我这几日刚来城中……”

得到肯定答复后,店员一改态度,阴着脸硬生生将耳坠夺走放好,还未等苏钰话说完就赶着让她出门。

“去去去,我们这小店不做你的生意。”

“有钱你都不赚,这店又不是你开的,我要见你掌柜。”

掌柜听见外面的吵闹声也是一脸赔笑地走了出来。

“姑娘发生何事了?”

那店员面色不佳凑近与掌柜耳语两声,掌柜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冷脸道:“我们家就是不做你的生意了,赶紧滚。”

一阵推搡下,苏钰被赶出了店。

她不信邪又走进了另一家茶水店,毫无疑问又被赶出来了,无论后面试了多少家店铺,只要里面的人得知自己是今日刚来城中的便将她赶走,乃至街头的小商贩也将商品收起,催促她赶紧离去别耽误他做生意。

忙活一阵下来竟是什么都没打探到,反倒平白无故挨了几次骂。

苏钰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头,想着最后再进一家店,如果再被赶出来她便打道回府,她也是第一次见一座城中的百姓对外来人员如此戒备,甚至她都怀疑这些人不会是把自己认成山匪了吧。

街上不时有有路过居民扯着自家小孩对她指指点点。

“看见这人没,以后遇上她躲远点。”

小男孩用稚嫩的声音发出提问:“为什么爹,那个姐姐看起来不是坏人。”

“你别管,记住我说的就是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苏钰行得端做得正,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做过害人的事,现在上街还要给人这样议论,待遇堪比京城的沈岫,落得这种地步真是要把她气笑了,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前理论。

没曾想刚走过就被黑暗中的一只手捂住嘴巴拖入小巷内。

苏钰张嘴就是一口,身后传来沉闷的轻哼声。

“嘘别害怕,恩人,是我。”

嘴上的力度渐渐放轻,苏钰迅速转身一脸戒备地看着她,接着就在脑海中搜寻这个人的印象,圆脸杏眼,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布衣,可她想了大半天也不知这人姓甚名谁。

面前这名女子被苏钰咬的龇牙咧嘴,此刻正揉着掌侧发青的牙印,刚刚她可是下了十足的力气。

“恩人你不记得我了吗?那日你在雨花村救下了我。”

零碎的记忆拼凑在一起,苏钰瞬间回忆起此人。

“是你,你这副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

该女子此时衣冠整洁丝毫看不出之前的狼狈,也怪不得苏钰没认出来。

那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刚刚一时冲动,未知会就将恩人拉来,叫恩人受惊了,我叫连和,恩人那日走的匆忙都忘记询问你的名讳,不知为何在此地。”

苏钰隐去了自己是丞相府小姐的身份,只说自己是随兄长一同来此地剿匪。

“连和你知道为什么这安县的人对待外来人都这个态度。”

连和眼神躲闪,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真相:“因为他们怕你们的军队,怕你们剿了匪之后发现这里的秘密。”

苏钰属实是被这个原因震惊到了,换做别的地方早就欢天喜地迎接军队,屠了这一山的贼人,好恢复城里安静的生活,不帮军队反倒与那山贼沆瀣一气。

“你是不会懂的,对于百姓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生活是钱财,如果告诉你现在税收加重,你的粮食交完税后根本不够一家人吃,山贼掳走一个孩子给两升米,你换不换,你会不会帮他们瞒下此事。”

没得到苏钰的回应,连和自顾自继续讲下去:“几乎所有人都与这山贼做了这交易,不少人想着生个女儿又干不了什么活,吃了那么多最后还得嫁人,换粮食还能发挥她最后的价值,将家里的小女儿送给了那山贼换粮食,家里壮丁被抓走的也只能自认倒霉,他们怕山寨攻下后这一切就败露了。”

苏钰的心冷了半截,虎毒尚不食子,她又想起街上的种种异常,与之联系起来,得到了一个令人害怕的结论,起先她还以为是这安县礼教森严加之山贼作乱,女子不宜抛头露面,看来是另一种原因了。

“那这安县中的女子岂不是都被换走了,那适龄男子婚娶如何,我看这城中还有不少孩童。”

连和并未回答,只一眼苏钰就知道其中内幕,他们既然有胆子卖自己的孩子,自然敢去骗去拐去抢,他们与山匪别无二样。

剥削得来的民脂民膏在县令府中堆砌如山,也许他早与山贼达成共识,暗中默许山贼为非作歹。

而弱者只会磨刀挥向更弱者。

小巷中的人家趁着日暮唠着家常,虽隔着一扇门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当家的我娘这几日病了,我想回娘家看看。”

紧接而来的是碗筷重重叩击在木桌上的声音。

“你娘,你现在的娘只有这屋头的一个,老子花钱把你买来不是让你吃白饭的,光吃不下蛋,谁知道你回娘家之后会不会跑了。”

讲到气头处那男子将木桌拍的作响,女人的哀求和哭嚎在这条巷中尤为惹眼,街坊邻居对单方面的争吵早就习以为常,熟练地将门关上,隔绝了一切,更多的污言秽语苏钰已经无力再听下去。

她此前一直觉得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人间疾苦怎么会是这几个字能概括的。

哭声渐渐微弱下去,应是那男子打累了,将手中的棍子随意扔在地上,继续又端起碗吃饭,仿佛从未发生过。

一只干枯瘦削的手扯住了苏钰的裙摆,又顺势往上摸,留下一串串黝黑的手印,让她从脚惊到了天灵盖,让身边的连和也被吓住了。

见脚边匍匐的是一位老妇人,身上穿着的是破败不堪的布衣,一头邋遢稀疏黑发掺杂着银丝,面上是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皱纹,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让人生厌。

那人虽瘦却极为有力,见苏钰想从她抽离就使上了狠劲,死死抓着脚踝,挣扎着想要直起身来,长期佝偻的腰只能让她到达苏钰胸口的位置,但这也足够了。

“啊你是……你是十月,娘的好十月,你快告诉娘你把你弟弟藏哪去了,娘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找到他,你告诉娘我就把你姐姐接回来,娘带你去买糕点吃,娘让你爹不打你了,娘给你磕头,求求你了十月。”

嘶哑的声音如同地狱发上来的恶鬼一般,从她喉间挤出。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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