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宗门的探子们跌跌撞撞地逃回各自宗门,一个个面色惨白,语无伦次地汇报着所见所闻。
玄天宗大殿内,负责打探的弟子跪在地上,声音发颤:“长…长老…逍遥宗把青云宗的仙鹤…烤…烤了……”
“什么?!”玄天宗大长老猛地站起,手中拂尘“啪”地掉在地上,“那可是青云宗后山灵池孕育出不可多得的灵兽!”
“不止如此……”另一名探子哆哆嗦嗦地补充,“他们大师兄白桦…在看一本书……”
“什么书?”看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连这个也一并报上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玄天宗大长老不免多嘴问了一句。
“《如何在修仙界优雅的与人交流》。”弟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大长老一眼,一字一句吞吞吐吐道:“还在…还在做批注……”
玄天宗大长老踉跄后退两步,扶住椅子才没摔倒,他原以为是什么修炼书卷,没想到竟然这般离谱。
药宗驻地,药宗长老药归尘听完汇报,还算是淡定的喝着手中的茶。
毕竟擂台那天他已经见识过了,这儿戏一般的做派,只能说真不愧是林小友吗?
“泛着七彩流光的花…占卜啊,那多半是天机花了。”
药归尘慢悠悠地品了口茶,抬眼问道:“那天机花…林小友用来占卜什么?”
夏冬青一脸天真:“哦,就是占卜明天天气如何、适不适合晒被子、要不要早起这些……”
“噗——咳咳咳!”药归尘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师…师父!”夏冬青连忙上前拍背,“您没事吧?”
药归尘捂着胸口,手指颤抖地指着虚空,仿佛在指着某个看不见的败家子:“天机花…那可是能感知天机的圣品…她拿来…拿来……”
“占卜晒被子?”夏冬青贴心地补充道。
“咳咳咳咳!”药归尘咳得更厉害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暴…暴殄天物啊!”
他猛地站起身,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坐了回去,自暴自弃地摆摆手:“罢了罢了…跟林小友较真,老夫怕是活不过这个月……”
夏冬青憋着笑递上新茶:“师父英明。”
药归尘接过茶盏,突然想起什么,警惕地问道:“等等…她占卜用的花瓣…该不会……”
“哦,就是随手揪下来丢掉的那些。”夏冬青眨眨眼,“弟子趁机捡了几片回来,您要看看吗?”
药归尘看着徒弟手中那几片泛着七彩流光的残瓣,眼前一黑,直接仰倒在椅子上。
“快…快给为师拿瓶速效救心丹来……”
青云宗大殿内,黄震岳听完探子的汇报,整张脸已经黑如锅底。他死死攥着扶手,指节发白:“你确定…他们烤的是后山灵池的仙鹤?”
探子战战兢兢地点头:“属下亲眼所见…他们还说要再去后山抓几只……”
黄震岳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好…好一个逍遥宗!”
他猛地一掌拍碎扶手,木屑四溅:“虽无明文规定…但这参与过宗门大比的修士谁人不知,那仙鹤乃我青云宗后山灵池孕育的灵兽!”
“可…逍遥宗这等小门小宗以往从未参与过这宗门大比……”
黄震岳:“……”
黄震岳被这话噎得一时语塞,脸色由黑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重重一拍案几:“放肆!就算不知者不罪,可他们明知是青云宗之物还敢烤来吃,这分明是存心挑衅!”
底下探子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接话。
只见黄震岳突然阴森一笑:“既然他们不讲规矩……”
他招手唤来心腹,压低声音道:“去,把后山剩下的仙鹤都关进护山大阵。再派人日夜看守……”顿了顿,又咬牙切齿地补充:“特别是要防着那个会飞针的女弟子!”
“长老英明!”探子们连忙附和,“不过...逍遥宗那群人行事诡谲,恐怕……”
“哼!”黄震岳冷哼一声,“我已命人在签筒上做了手脚。日后,定要那林月茹在擂台上颜面扫地!”
他目光阴鸷地望向逍遥宗驻地方向,指节在案几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届时,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青云宗的下场!”
合欢宗驻地的芙蓉暖阁内,柳如烟斜倚在软榻上,听完探子的汇报后,突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她纤纤玉指轻掩红唇,笑得花枝乱颤,连发间的金步摇都跟着叮当作响。
“咯咯咯...这小丫头当真有趣得紧~”她眼波流转,指尖缠绕着一缕青丝,“用天机花占卜晒被子,拿仙鹤当野味烤…这般肆意妄为的性子…倒是合我的胃口。”
一旁的侍女小声提醒:“长老,那林月茹可是逍遥宗的人……”
柳如烟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管她什么宗门~”她突然坐直身子,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去,备一份我合欢宗的醉仙酿,明日给那丫头送去。”
“宗主!”侍女惊呼,“那可是能醉倒元婴修士的灵酒啊!”
柳如烟烟轻挥罗袖,笑得愈发妩媚:“就是要看看,这有趣的小丫头醉了会是什么模样~”她轻轻摇晃着团扇,“说不定…还能拐来当我合欢宗的小师妹呢~”
说到最后,她意味深长地望向青云宗方向,红唇微启:“黄老狗这会儿,怕是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吧?咯咯咯……”
笑声未落,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吩咐道:“对了,再备些解酒丹…可别真把那丫头灌醉了,耽误了她比试,可就没好戏看了。”
驭兽宗大殿内,宗主老慕千山听完探子禀报,手中正在把玩的灵兽晶核“咔嚓”一声被捏得粉碎。
“你再说一遍?”他声音发颤,“他们把青云宗后山灵池的云霄仙鹤……烤了?”
探子冷汗直流:“是…那位宁雪姑娘说是练习飞针时无意把仙鹤打下来的,属下之后去看过了,剩下的几只仙鹤吓得躲进灵池都不敢出来……”
殿内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圈养的灵兽们似乎感受到什么,全都缩到了角落。
“哈哈哈哈!”慕千山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烤得好!省得黄震岳那老匹夫整天显摆他的破仙鹤!”
慕千山猛地站起身,玄铁座椅被震得嗡嗡作响。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突然咧嘴一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转头对侍立一旁的弟子吩咐道,“去地窖取两坛百兽酿,再把我上月猎的那对灵鹿角拿来。”
弟子疑惑道:“宗主这是……”
慕千山眼中精光闪烁,说笑道:“既然逍遥宗有这等手段,本座自然要去讨教讨教。”他拍了拍腰间的御兽袋,“顺便看看他们是怎么用针法驯兽的,说不定能偷学两手。”
走到殿门口又突然回头:“对了,把后山那只总偷吃灵药的泼猴也带上。”他嘿嘿一笑,“就当给逍遥宗添个乐子。”
探子小声提醒:“宗主,那泼猴上次把药宗长老的胡子都揪秃了……”
“所以才要送过去啊!”慕千山哈哈大笑,“本座倒要看看,逍遥宗那群活宝能不能治住这个混世魔王!”
而此时逍遥宗院内,众人吃饱喝足,对于外界对他们的评价全然不知。天色渐晚,林月茹打了个哈欠,有些意兴阑珊。
白桦优雅地合上他那本书,来到前院,看着众人温声道:“时候不早了,诸位师弟师妹也早些休息吧。”
宁雪揉着眼睛点头:“嗯,明天还要早起去青云宗后山……”
“练习针法”四个字还没出口,林月茹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宁雪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家二师姐。
“嘘……”林月茹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角余光瞥向院墙外晃动的树影,“这种事心里知道就好~”
院墙外,几个还没走远的探子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栽下来。
白桦无奈地摇摇头,袖袍轻挥,一道隔音结界无声展开。
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在结界内响起:“再怎么随意,但后日复赛,诸位还是养精蓄锐为妙。”
“大师兄说得对。”叶子煜也伸了个懒腰,指尖还夹着半张没画完的符箓,“我再去研究研究这个安神符……”
“别!”众人异口同声地阻止,上次他改良的“安神符”让整个院子的人睡了三天三夜。
余名溯默默收剑入鞘,看了眼还在傻笑的谢三水:“三水,你的笑穴……”
“啊?哈哈哈…我没事…哈哈哈……”谢三水一边笑一边摆手,“宁雪师姐说…哈哈哈…再过半个时辰…哈哈哈…就能自解……”
宁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这次特意控制了剂量…哪知道还能持续这么久的……”
林月茹忍俊不禁,随手揪下最后一片天机花瓣:“唔…今夜宜…酣睡?”
花瓣飘落,化作点点荧光没入众人眉心。
“二师姐你……”宁雪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都去睡吧!”林月茹笑眯眯地挥手,看着同门们一个接一个打着哈欠回房。
等众人都离开后,她独自站在院中,仰头望着满天星辰。腕间的墨玉手镯微微发烫,绵媚的声音在神识中响起:“主人,那些探子……”
“随他们去吧。”林月茹轻笑,“正好让各宗知道,我逍遥宗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