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概率可以才对,要来试试看吗?”
两名少年饶有兴致地站在月见的面前,一左一右,那架势,看起来如果月见不回答,他们就会这样一直纠缠下去。
月见被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离,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细微的差别,最终他还是决定凭感觉,随意指了其中一边,“我猜这个是光,另一边的是馨。”
“猜错了哦。”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其实月见猜对了,只是这样的碰巧猜对的结果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意料之中的结果,月见点了点头,他与常陆院双子本就不是很熟悉,猜对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一丝疑惑,如此相像的两人,连眼神里的光彩都那么相似,真的有人可以分清他们吗?
这个游戏除了让人感到迷惑之外,又有什么意义呢?
常陆院双子在过往的经历中,早已经习惯了被他人认错,但是今天的这一次,他们的内心深处还是难以抑制地泛起了一点失望。
他们从凤静夜那里打听到了月见的一些身份信息,知道月见来历不同寻常,于是两人难得地抱有了一点期待。
哪怕他们心里明白,即便是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月见也很有可能像其他人一样分不出他们谁是谁,但他们仍然非常认真地在月见面前重新进行了自我介绍。
“我是常陆院光。”
“我是常陆院馨。”
“请多指教。”
[如果从今以后,你们一直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永远都不会与能分清你们的那人相遇。]
须王环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那是他们走出来的第一步。
见两人态度如此真诚,月见也自然不会敷衍过去,“我是月见,很高兴认识你们。”
就在这时,须王环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他的脸微微泛红,眼神也有些躲闪,仿佛心里藏着什么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情,他还特意把声音压得很低,轻声问道:“那个……月见。”
月见疑惑地回应:“在,怎么了吗?”
须王环犹豫了片刻,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问道:“你是打算……以后入赘吗?”
月见:“……”
凤静夜:“……”
一阵沉默。
“也……也可以这样说。”月见结结巴巴的,说的颇为艰难,反正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姓氏什么的也没区别啦。
跳完一曲之后,荒原樱便没有继续跳舞的打算,而是迈着轻盈的步伐和月见一同走到了视野较为开阔的二楼,他们就这样静静地俯瞰着楼下那一群翩翩起舞的人群。
樱兰高校里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氛围,这里的负面咒力相较于商业街上的要少得多,月见将这里与商业街的情况仔细地做了对比,最终发现了其中的缘由。
同学们大多在有钱有闲的同时还没有烦恼,偶尔冒出的负面情绪也会被其他不断涌现的正面情绪给彻底冲刷掉。
就比如现在,这一位女生刚才还在伤心难过,紧紧追在她身后的男生也是一脸焦急,但在灯光照耀下,两人一起起舞之后,那些烦恼通通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两人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所以跳舞会让人变得开心吗?荒原樱不太能理解。
人类的感情总是如此奇妙,他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楼下。
常陆院双子正围在须王环身边,宣布着今天的舞会王后,但为舞后献上亲吻的人选却是……
藤冈春绯?
“有点意外……才算精彩吗?”
两人撑在阳台上,这里相对楼下的喧嚣显得有些静谧。
在没有特意控制的情况下,月见与樱的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惊人的相似。
在那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藤冈春绯准备亲吻正略带羞涩的春日崎奏子的脸颊,却在须王环意图阻止的下一刻,命运仿佛开了一个玩笑,两人竟嘴对嘴接了一个吻。
楼下传来一片尖叫声,连月见也笑弯了眼。
哈哈哈,这个意外确实精彩。
舞会举办完后的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在校园的每个角落,但月见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
在询问过同班的常陆院双子与藤冈春绯之后,男公关部的其他几位才知道他又请假了。
几天之后,到了月见与honey约好的对练时间里,这个可爱的少年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请假的时间里,我大部分都在处理家族事物啦,”月见拿起毛巾,擦了擦脖子上因剧烈活动而产生的汗水,“honey前辈应该也处理过的。”
“那些事情就是很烦人,啊谢谢。”月见接过恬递过来的能量饮料,这才转过头继续说着,“对吧。”
“嗯嗯,我还是更想和我的小兔子一起玩!”honey露出了如同阳光般灿烂又无比甜甜的笑容。
任谁都看不出这个宛如天使模样,超级喜欢可爱玩偶的小少年,竟然有着那样令人惊叹的好体术。
天才总是有着与众不同的特质,如同月见自己便是这样的存在。
大多数咒术师在月见这个年纪的时候,才刚刚开启他们祓除咒灵的旅程,但月见已经登上了他们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峰,达到了咒术界的顶点——特级。
所以他不会因为对方的年龄或者外表而选择轻视任何人。
埴之冢光邦是这样,黑泽阵也是这样。
不过黑泽阵如今有了新的名字,或者说代号。
——琴酒。
“属于基酒之一?看来你们boss对你期望确实很大嘛。”月见慵懒地坐在酒吧里的靠椅上,那身体就像没有骨头似的,顺势往后一仰,椅子顺着这股力道轻快地转了个圈。
他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咂了咂嘴,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不过琴酒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会比贝尔摩德更苦吗?”
听见这话,在吧台里忙碌着擦拭酒杯的方脸大块头身子微微一僵,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显然对这样轻佻的话语有些不满,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月见是连贝尔摩德都会亲自出面接待的人。
黑泽阵习惯性地想抽一支烟,当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到风衣口袋里的烟盒时,却突然顿住了。
不只是因为月见未成年的长相,更因为他们所在的这个组织在内部整理的关于他的情报上面,赫然写明了他不喜欢烟味。
但琴酒还是抽出一只烟来,放在嘴里咬着烟蒂,而后他抬了抬眼,对吧台里面的人喊道:“伏特加。”
“是,大哥。”很会看眼色的大块头捣鼓了一阵,取出一个酒杯,往里倒了半杯度数较高的杜松子酒,透明的酒液在酒杯里晃荡着,然后被缓缓地推到了月见的面前。
月见将酒杯端了起来,凑近自己的鼻子闻了闻,那浓郁刺鼻的酒味就扑面而来,他毫无防备地被熏了一脸。
小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微微抿了一丁点,那浓烈的酒液刚一触碰舌尖,一股烧灼感就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整张脸瞬间皱了起来,“好难喝。”
“那是你没品位,小孩。”琴酒叼着烟,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那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有这种糟糕大人的品味。”月见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说道,他把酒杯推的远远的,大口喝着果汁,试图把嘴里的酒味压下去。
他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哪个侍者是贝尔摩德伪装的,“所以贝尔摩德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周,大概。”琴酒拿起自己的酒杯,那酒杯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琴酒就这么故意在月见面前晃了几圈,看着小少年躲闪的姿态,他笑得猖狂极了,“如果你真的有事要找她的话,明天你就能见到她。”
“哦,那倒没什么急事。”月见不紧不慢地回答着,他从兜里掏出来几张照片,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略带骄傲的神情,“本来是想让你们知道我的未婚妻有多好,可惜你们见不到了。”
黑泽阵:“……”
他们是什么很好的人吗?能如此轻易的向他们透露和自己关系亲近的人的存在。
毫无防备地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别人面前是一种极端的愚蠢行为。
琴酒瞥了月见一眼,难得的好心建议,“你是知道我们组织里会关于你的信息记录下来的,对吧?”
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里面的酒液跟着打转,“不担心你的未婚妻被卧底拿来威胁你吗?”
一提到卧底,琴酒那冷酷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抹凛冽的杀意,那群该死的恶心透顶的老鼠,迟早他们一个个都揪出来!
月见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他嘴角微微上扬,“谢谢关心,但我的未婚妻和我可是同行啊。”
他说的含糊,但琴酒听明白了,这是说他们两个都是咒术师。
想到咒术师那些千奇百怪的,能将他三观打碎的特殊能力,琴酒咬了咬牙,像是发泄似的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酒。
fine。
“问你一个问题,”月见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两个无论体型还是面貌都完全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你会用什么办法去区分出来到底谁是谁呢?”
琴酒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只看了月见一眼,那眼神里仿佛写着月见问了一个白痴问题一样。
他十分冷漠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吗?直接给其中一个的脸上划一道口子,这样有了伤疤之后,不就轻而易举地能够分辨出来了吗?”
月见:“……”
好凶残的办法,就不该问他的。
“我是个正经人!”月见一边说着,一边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谁家好人会为了分别自己的双胞胎同学就对他们脸上动刀子啊!”
“太残忍了。”他用谴责的眼神看着琴酒,又强调了一遍,“太残忍了。”
琴酒坐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又喝了一口酒。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他先是打量了一番月见,随后视线开始在酒吧里的其他人身上打转,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回应道:“谁家好人会在这里?”
月见理直气壮,他人品可端正了!
虽然他违规进酒吧但是他没有喝酒啊!虽然他和和□□人员来往但是他没乱杀人啊!虽然……虽然……
月见突然沉默下来,这些行为好像确实和正派不太沾边。
难道自己真不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