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枪身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兴奋的声音中充满了诱惑与激励。
“今晚之后,大家都是地下城的功勋,你们的家人会因为你的功绩进入第一区,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饭!再也不用担心喝不上净水!再也不用担心变异被驱逐!”
“我知道,这一战,会有人倒下。”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声音忽然压低,却更加摄人心魄,“但即便牺牲,你们也是地下城的烈士,也是我谭猛的兄弟!”
人群里传来低沉的喘息声,有人握紧了枪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谭猛,今天在这里立誓……”他猛地一拳砸在胸口,防弹背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带兄弟们的家人进入第一区!保证他们这辈子不愁吃穿!”
“吼!!!!”所有人都兴奋的挥舞起手中的武器,犹如野兽般的战意瞬间点燃了整个仓库。
刘夏面色冷峻的看着这一切,难怪他们这些第一天来报到的员工都能参与这么重要的战斗,这根本就是场几乎有去无回的死斗。
谭猛转身走向中央的坑洞:“A组先下,B组掩护,C组殿后!”
刘夏跟随着赵丹来到属于A组的位置,第一批武装工人列队在坑洞边缘。
这才看清,这个直径近五米的洞口边缘镶着宽大的金属框架,一道螺旋楼梯向下延伸,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腥臭味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混合着某种刘夏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要么活着进入第一区,要么就永远留在这片黑暗里。
随着谭猛的手势,工人们打开头盔上的战术灯,鱼贯进入坑洞。灯光在狭窄的空间里交错,照亮了潮湿的岩壁和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架。
刘夏被安排在第一批,她站在坑洞边缘,能感觉到从下方升起的阴冷气流。
“队长们保持无线电畅通,遇到抵抗立即开火。”谭猛的声音从坑洞上方传来,“记住,不留活口。”
跟着队伍踏上金属楼梯,每下一步,腥臭味就浓重一分,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下行了约三十米后,空间突然开阔,他们来到了一条人工开凿的隧道。
刘夏的手指紧扣在扳机上,隧道里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装备碰撞的轻响。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刘夏本能地扑向地面,几乎同时,一连串的枪声在隧道中炸响。
她身旁一名工人突然闷哼一声,胸□□开数朵鲜红的血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刘夏滚到一处凸起的岩壁后,举起突击步枪还击,后坐力十分强劲却依旧稳稳的托住,弹壳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发出一阵脆响。
隧道尽头亮起一团橘红色的火光,□□拖着尾焰呼啸而来。
“RPG!”有人尖叫着提醒着身后的队员,却在发出声音的数秒后被炸穿了肚子。
刘夏第一次经历这种惨烈的对抗,脑子里多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就感到一阵热浪扑面,爆炸的冲击波将她掀翻在地。
“小心!”耳中传来宋悬紧张的低喊,就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整个罩住她,抵御了大部分的冲击,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担心。
耳鸣声中,刘夏看见隧道顶部的岩石开始小范围崩落。
抵抗方似乎也知道这里不能过度使用爆炸类武器,转而继续使用普通枪支,否则在地下的所有人都逃不过被坍塌的石头压死的结局。
深处再次涌出更多黑影,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来,几名工人刚站起身就被打成了筛子,防弹衣上布满弹孔。
混战持续不断地继续着,全副武装的矿工一批接着一批涌入坑洞之中,死了一批又再接上一批新的人加入,似乎消耗品一样无穷无尽。
刘夏深吸一口气,浓重的硝烟和血腥味灌入肺部,宋悬就在她的身边从未远离,两人背靠在一起互相守护着对方。
交火声越来越密集,夹杂着人的惨叫和金属的碰撞声,直到转过一个弯道,眼前的地狱般的场景熏得刘夏眯了眯眼睛。
隧道在这里扩大成了一个圆形大厅,入口处已经变成了地狱般的景象,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伤员和尸体,鲜血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成细流,上百名武装人员正依托沙袋掩体进行抵抗。
而在他们身后,是一扇巨大的金属门,门上用蓝漆画着一个刘夏见过的标志:那是沈万仞徽章上的图案,代表着蜂巢的简笔画。
腥臭的味道似乎就来源于此。
赵丹身上的防弹服已经被鲜血染红,正在甬道口处有条不紊的组织着进攻,脚下已经铺满了金属弹壳和被打碎的尸体。
一切都太过真实,硝烟血雾以及死亡的呻,吟,刘夏从未经历过这么真实的战斗,不是回收一个垃圾或是杀掉一群变异生物的感觉,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刚刚还一起吃饭喝酒的人,就这么死在了自己面前。
直到这时,从未经历过战场的刘夏才缓过些神志,身体才拥有了实感。
她甚至有过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但内心深处却知道自己不能退,既然意识已经来到了这个操蛋的世界,那就逼着自己成长吧。
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趁着地下城内讧找机会击杀沈万仞,获得回收垃圾的奖励,这是必须经历的道路。
到那时刘夏就是这场战斗的功臣之一,到时候再找机会回收掉谭猛想必会更加容易,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
六百多人的持续进攻,就算是沈万仞带在身边的近卫装备精良,也根本抵抗不住,毕竟他们的弹药和补给是有限的,而谭猛准备的弹药可以打到天荒地老。
很快守着铁门的近卫就被打的节节败退,逃的逃死的死,那些想要推进门内的近卫拍打着铁门,可门却没有一丝要打开的意思,直到门前只剩下被打残打碎的尸体为止。
谭猛大步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西服裤腿上沾满了血水和碎肉,他叼着雪茄站在金属门前,布满老茧的手指抚过门缝,转头吼道:“老吴!上C4!”
一个满脸灰尘和血迹的老矿工猫着腰窜了上来,从防弹服内里掏出几块□□,他的动作娴熟得令人心惊,布满皱纹的手指精准地测算着爆破点,就像平日里在矿洞里布置爆破作业一样自然。
他们这些矿工平日里干的就是爆破挖掘,可以算得上是老手中的老手,炸药用量可以说相当之精准,根本不用担心会引发洞穴坍塌的危险。
老周边布置边嘟囔着用量,往炸药里插入□□,转头看向谭猛道:“猛哥,保证只炸门不塌洞。”
“要的就是这个准头!”谭猛咧嘴一笑,吐出一口白烟,“所有人退后十米!”
所有人动作整齐地后撤,有几个还不忘顺手拖走伤员。
很快,火药点燃的味道弥漫开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厚重的金属门像纸片一样被撕开,完美无缺的炸开,只有些轻微的石头碎屑‘窸窸窣窣’的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