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路，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乔诺允眼角泛红，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地明显，温霖也没好到哪里，甚至比乔诺允看起来更厉害。

他的鼻头红红的，眼睛也有些红肿，睫毛被眼泪打湿变成一绺一绺的。

两人像往常一样走回到家中，但气氛却很沉重，099多次想插上几句话，欲言又止，只能轻轻地喵了一声。

它跳上沙发围在温霖身边，乖巧地跳进了温霖的怀里，拿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温霖。

电视播放的声音混着抽油烟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明明是充满生活气息的场面，但却显得格外地吵闹，让人窒息。

终于温霖忍不住了，他走到了乔诺允身边，张口欲言，但却迟迟没有发声。

乔诺允却转过头，率先张口，他脸上带着一个笑，但在温霖眼里这个笑却格外地牵强，他轻声道：“没事，你放心吧，我现在好多了，不要再担心我了。”

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仿佛经历一切的主人公其实温霖，而他是一个温柔的旁观者，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受害人。

温霖的胸口闷得发胀，听完这番话更觉难受，他希望看到这样的乔诺允，温柔而又坚强，但有不想看到这样的乔诺允，独自承受着一切，却又无法疏解，永远把痛苦藏在心中。

在他眼里，比他高大的乔诺允其实还是个小孩。温霖总觉得比他小的孩子都是小孩，就算是和他同届的乔诺允也不例外，毕竟对方可比自己小上整整五个月。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乔诺允到底多大，但是099为了让温霖完成任务，传输给他乔诺允一大堆基本信息，但大部分都是一些粗略的信息，其中就有乔诺允许的生日。

他出身在燥热的七月，野草疯长的夏季，也正如顽强生活的自己。

“嗯，你要好好的。”温霖闷闷地说了这句话。

......

泛着冷光的眼眸在黑夜中睁开，像是伺机而动野兽，玄色的猫咪和黑夜融为一体，两个视线在一瞬交汇，001顿时明白了乔诺允的意图，这是他们两辈子锻炼出来的默契。

躺在床上的099身上被撒上一层金色的光粉，光粉一触即融，和猫毛融在一起。

001悄无声息地从099的身边离去。而099翻了个身子，睡得更加地深沉了。

技能卡确实对系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专门针对于系统的安眠粉就不一样，这是系统商店专门研发给系统的。

大部分系统都会经历不同的小世界，有的系统过度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出来后就会抑郁，无法进入休眠，于是系统商店便研发出这种安眠粉，帮助系统入眠，于此同时系统也会逐渐忘记小世界中的记忆。

只要撒上这些安眠粉099就能一觉睡到自然醒，至于温霖，直接对他使用技能卡就能篡改他的记忆。

没错，乔诺允也有记忆篡改卡，他拥有的积分甚至比温霖的还要多，这是两辈子的积攒。

当初001蓄意杀害温霖也是利用的这些积分，当第二世它再次绑定乔诺允的时候，它只当乔诺允也会受到世界重启的影响，忘记上一世的记忆。

但它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全都记得，甚至来盘问它那些消失的积分到底去哪里了。

它自然不会说那些积分被它拿来制造了一场车祸——一场杀害温霖的车祸。

它选择了隐瞒，“这些积分我拿来重启世界了，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有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

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世界重启是因为世界意识没有达成be结局，这一切都是为了逼迫乔诺允在固定的世界节点自杀。

世界重启的本质就是为了让乔诺允再次经历一遍苦难。

......

昏暗的仓库中一个全身光裸的男人被绑在凳子上，他的身上交错着各种各样的伤痕，凌虐的痕迹布满全身。

他浑身上下都是鞭子抽打的痕迹，拳头打出的紫色淤痕掺杂在其中，显得格外可怖。

脚步声回荡在宽阔的仓库，像是催命的厉鬼，“怎么样，被人玩弄的感觉？”清冷的男声穿来。

被绑着的男人惊恐地抬起了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出现在视频中的男人，肥胖的男人被捆在椅子上，惊恐万分。

“杨秀，你不是死了！救命啊！别来杀我！”男人在椅子上剧烈地攒动，整个椅子在挣扎中倾倒，他歪扭在地上，满是浑浊的眼睛充满了惊恐。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人，他止不住地颤抖，黄色的液体淌在地上，竟然是被吓尿了。

“我不是杨秀，我是他的儿子。”乔诺允敛起眼眸。

知道对方不是鬼，可是男人却变得更加害怕，剧烈的颤抖让倒在地上的椅子不断发出吱吱的声音。

他卑微地哀求道，“我对不起你母亲，你说吧，你要什么补偿，多少钱我都能补偿给你...”

还等到男人说完，结实的棍棒便打在了他的身上。

“啊啊啊啊！”杀猪般的惨叫回荡在整个仓库中。

乔诺允扔掉手里的沾着血的木棍，眼中充满了讥讽，当初用钱羞辱自己的母亲，这时候又想用钱来羞辱自己。

“你觉得我缺那些东西吗？”乔诺允冷着脸反问道。

男人的额头渗出鲜血，重物击打的晕眩感使他无法听清楚乔诺允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要你死。”乔诺允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于此同时，一张技能使用说明也出现在他的手里。

晕眩感减缓，却听到了这样的话，男人面如死灰，丑陋的面庞皱在一起，脸上糊着鲜血，鼻涕和泪，恶心极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的母亲，你原谅我，你原谅我行不行！”男人哭的极其凄惨，像是真的忏悔了。

可是乔诺允知道，他不是觉得自己错了，他是怕了。

冷光在眼眸中闪过，乔诺允转身离去。

技能卡——凌迟

让罪犯面对正义的审判，犯错的人难道只说一句抱歉就能弥补伤害吗？伤害永存，罪犯应当被处以极刑，剥皮削骨。

技能卡生效的瞬间，乔诺允手里的匕首突然飘在空中，环绕在男人的身旁。

一整夜惨叫声不绝。

乔诺允早已走出了仓库，他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整个仓库会在凌迟审判结束后自燃，所有人都会认为仓库是意外发生火灾，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灰烬。

冷意从内而外散发，乔诺允的脸阴沉地可怕，至于周建，他也别想好过。

*

咔哒一声，木门被打开，乔诺允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狭长的眼眸扫在歪歪扭扭靠在床头的小熊。

虽然小熊放在原来的变化，没有丝毫的变化，但乔诺允还是不放心，它朝着001示意，对方立马领会。

见001开始动手，乔诺允朝着浴室走去，他的身上沾染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深邃的眼眸皱在一起，整个人显得十分凌厉。

他有些嫌弃地把身上的衣服褪下，扔在洗衣机上，准备明天再去洗，趁着温霖陷入深度催眠中，他迅速冲了个澡。

光洁壮硕的躯体带着水汽，他拿着一块毛巾胡乱地擦在脑袋上，水顺着发丝流下，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拿起吹风机。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了，要是用了，温霖就会被吵醒。温霖已经跟着他跑了一整天了，肯定很累。

乔诺允走在床边，静静等着头发自己干。

夏天温度高，头发干得倒是快。这时候他身上的戾气已然消散，乔诺允眼神温和地看着温霖。

温霖的技能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他甚至能把温霖的魂体从呆愣的小熊中拉出来。

这或许是他作为主角的唯一好处，在世界朝着he方向歪斜时，他的气运会变好，身上的主角光环也会随着展露。

这些主角光环使他有了些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能看到作为鬼魂的温霖，能触摸到他，能亲昵地和温霖抱在一起。

乔诺允嘴角荡起一丝甜蜜的笑，温霖像是突然出现在他苦涩生活中的蜜糖，让他的苦滋滋的生活开始产生别样的滋味，这滋味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结实的臂膀穿过小熊，拽出一个俊秀的少年，他睡得很沉，被人抱在怀里也没有丝毫察觉。

北方夏天的夜晚总会热的不行，乔诺允的卧室一直放着一个空调，但他从来没有开过，毕竟他就可是被世界意识仇恨的人，世界意识怎么会让他过得舒服呢？

但温霖来了就不一样了，他总是想让对方跟着他过得能舒服一点，下意识就打开了空调。

回来后才想起来温霖压根不会受到温度影响，他早就变成了没有身体的鬼。

乔诺允侧躺在床上，抱紧了怀里的少年。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面对其他事情都精明得很，可一旦到来温霖身上他就开始犯蠢，做事情踌躇不决，跟个呆楞子一样。

他埋在温霖的颈窝深吸一口气，原本烦躁的心被抚平，忙碌了一晚的乔诺允放松下来，疲倦的眼眸被阖上。

不似往日等着温霖苏醒，暗自偷窥温霖睡醒的小举动，这次乔诺允倒是早早起床，把温霖塞回到小熊里面，毕竟他现在并不想让温霖知道自己还能使温霖的附身技能失效。

估计温霖要是真的知道的话，估计还会有所猜忌，觉得自己是个坏种。

不过，他确实是，毕竟他昨天刚刚凌迟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