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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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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春荣捧着书看得出神,因无人解答,许多地方都令她觉得晦涩难懂。

书上说脉有二十八象,可分为浮、沉、迟、数、疾……

可她在自己的手腕上摸了又摸,实在感觉不出书上所说的不浮不沉。

没区别呀……

“你怎么进来的?”

徐春荣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大伯父,心虚地说:“我、我从正门进来的。”

徐生员简直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我是问你为何在我的书房?”

徐春荣知道瞒不过去,就实话实说了。

“你想要学医?”

他瞥见荣姐手上的医书,心里五味杂陈。

徐春荣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是。

“那为何不与你爹爹说,也不与我打声招呼就擅自跑到书房里来?”

“我……我忘了……先前问过祖父,他不肯叫我学。我、我怕爹和大伯父你们知道了也不许我学,可我……”

徐春荣心虚得不敢抬起头,毕竟没打招呼就来借书,是她的不对。

“可你实在想学得紧,对吗?”

徐春荣抬起头看到大伯父的眼睛,又迟疑着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想学,特别想学!我比冬哥聪明,比他记性好!可祖父为什么不叫我学呢?大伯父,我真的想学医!”

“你祖父他……唉,罢了罢了。怎么同你姑母一个样子呢……”

徐生员依稀在荣姐身上看到了他大姐姐的那股倔强劲儿。

他捋了捋胡子,然后开口道:“明儿你去柜上寻老禄,跟着他好好学吧。徐家的后辈呵……”

徐生员冷笑了半声,终究是同意了。

这是徐春荣所没想到的,她还以为要再费一番口舌呢。

这就同意了?这么简单?

不过,禄叔居然会医术,自己只见过他赌骰子吃酒,哪里像个大夫了。

“想来我叫你不许学,你也是不听的。那我何必再多费口舌呢,不过日后吃苦时却不许抱怨了。”

徐春荣信誓旦旦道:“这世上做什么不吃苦呢?既是我自己个儿愿意的,那便没什么话可说的。我心甘情愿吃这个苦。我既说得出那也做得到!”

“好志气!”

徐生员不禁道:“只这一番话就比你爹强到不知哪里去了。但你可别光说说而已啊!”

徐春荣说“春荣绝不食言!”

“那你跟着老禄学医,你母亲叫你做活的时候可怎么办呢?”徐生员突然向她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徐春荣丝毫不慌,“那有什么呢,事情总能做得完的。只要我恭恭敬敬,谦逊有礼,她总挑不出我的错的。即便有又如何,我的志向却不会因她不乐就改变的。”

徐生员看她的眼神变了,然后又唏嘘不已,“你若和冬哥换一换就好了。唉……”

徐春荣一听就明白他在叹息什么,很不高兴的说:“您是在叹息什么呢,我虽是女子但自认不比冬哥差,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做得到,您不必叹气!”

徐生员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然后又才开口,“有志气总是好的。可有时候光有志气是不够的,光有志气……”

光有志气而又无能为力,那样人就很难活下去啊!

徐春荣不懂大伯父究竟在叹息什么,“您瞧着吧,我一定比冬哥做得好!”

之后徐生员没有再说说什么了,他叫徐春荣把书带了回去,然后明日再叫她跟着老禄先从辨药学起。

第二日,徐家的其他人也晓得了这件事情。

除了老爷子抱怨过几句,还有那曹氏自然也是不乐意的。她连学堂都不想叫徐春荣和阿满去呢,现在又要学医。那怎么行。

可崔氏一句“这里是徐家,不是铁匠铺子。”给顶了回去。

曹氏虽然强势,但长幼有序,她也越不过崔氏去。

便转而撺掇丈夫徐二叫荣姐不要去学医,留在家里给她帮忙。

但徐二这回却不同意了,他觉着徐家子孙哪有不学医的,徐家可是杏林世家呢。

而且他听了祝妈妈的抱怨,也觉得曹氏有些贤良过头了。

家事若都叫曹氏和女儿做了,那还雇着下人做甚?

所以曹氏碰了一鼻子的灰后,气得饭都吃不下,倒叫红叶她们狠狠取笑了一番。

红叶觉得自己比曹氏也不差什么,偏她许的那家是个走街串巷的商贩,未婚夫外出贩货至今未归。却苦了她青春妙龄苦守盼归。

曹氏却命好,那样大的年纪了,还能嫁到徐家这样的人家来,她那嫁妆也不丰,还不如自己呢,红叶自然看不顺眼曹氏了。

她们聚在一处便说起了曹氏的长短。

曹氏纵是知晓也无可奈何。

她今日已失了面子,不肯再掉颜面与那些人争执,心里却恨上了继女荣姐,嫌她多事。不肯做个乖巧安静的小娘子,非要弄出些动静来显示自己的高明与聪慧。

曹氏心里啐了一口,更把徐春荣视作个眼中钉了。

徐春荣不晓得这些,只一心跟着老禄学医辨药。

每日从学堂里回来,连饭也顾不上吃,恨不得把老禄的一身本事都学到自己身上来。

老禄在徐家是个半仆半主的人,除了不姓徐,别的和徐二也不差什么。只他自己一个人潇洒惯了,无心娶妻。

他的医书原先也是徐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这些年随不给人看诊,但替人抓药也把那些个病症明了个十有八九,是个挺地道的郎中了。

前些日子,徐生员嘱咐他好生教荣姐,他虽不大情愿但也依了。

他这身本事本就是徐老爷子教的,现在徐家后辈没有学医的,好不容易有了个荣姐来学,他是得好生传授不可。

既然荣姐要学,那珠娘和满姐也可学了。

老禄就把这主意和大娘子说了,崔氏亦觉有理。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既然丈夫松了口,那索性叫家里的女孩儿都去学些本事。

除了徐自明明年要出嫁,得绣嫁妆拘性子之外。徐掌珠、徐春荣和最小的徐阿满都被崔氏吩咐跟着老禄学医。

但阿满年纪太小,连颜夫子布置的课业都完成得够呛,又是贪玩好耍的年纪,怎么可能会静得下心来学这个呢。

且她又正是学看人脸色的时候,她见曹氏不喜欢,就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不怎么去前边铺子里晃悠,老禄也不会来唤她,时日长了,自然也就放下不学了。

珠娘也不怎么想学,但她娘都嘱咐过了,她也不愿意下崔氏的面子,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学了。

她又不必做那些琐事,崔氏又乐意她学这些,所以她的日子远比徐春荣快活得多。大概是天赋在此,珠娘学起来还比徐春荣要快些呢。

徐春荣不想每日回房里看曹氏给她甩脸子瞧,干脆就整日泡在了前边铺子里,直到深夜才肯回去。

不说别的,药材也识得了许多。

眼下到了六月,天气越发炎热,叫人寝食难安。

女孩儿们在屋子里常穿着纱衣做的外裳,里头只穿着件小衣,这才勉强好过些。

老太太却不行了,她年纪大了,本就耐不住热,虽整日摇着扇子但那风仿佛也是烫的,叫人光坐在那里就淌汗。

“这日子可怎么得了,这还不到七八月就这样难熬,雨也不见一滴。唉,这日子怎么过啊……”

老太太嘴里抱怨个不停,手里捧着碗冷淘也不敢用,担心闹肚子。只隔着碗叫里头的碎冰给自己凉快些。

一旁的崔氏看着账本,又把算盘上下拨弄了几圈,心里叫苦。

“这些天旱得厉害,田都干了。听说南边的那些地方日子更不好过了。我看咱们要不要多买些米放着?娘,您说呢。”

老太太一听,忙摆手,“这些事你不要和我这个老婆子商量,你做主便是了。”

崔氏点头应下,心里却不屑。

若她真自已做了主,这老太太也是有话要抱怨的。

徐春荣这几日药材辨得很好了,老禄有时也教她和珠娘配些常用的药。

徐春荣有心孝敬祖母,便做了绿豆莲子粥给她端来。

老太太却用不下。

“怎么老给我吃粥?莫不是看我老太太没牙才这样?”

徐春荣晓得,不管她做甚来,祖母都是要挑剔几句的。

“天气热,想着汤汤水水的好克化些。”

老太太却说汤汤水水的用多了,更衣不方便。

徐春荣却不信她的话,上回做了荷叶乌梅糕,结果祖母说噎得慌,还问怎么不做些软和的食物来吃。

“唉,都不把我这老太太的话放心上……”

她说完却还端起碗喝了几口,“糖搁少了些。”

“对了,天气热。叫他们把乌梅汤、百合煎一类方子的食材多备些,到时候卖得好呢。”

崔氏点头应下,心道:还用你说,早就备着了。

老太太又问曹氏怎么不来。

“弟妹害喜得厉害,在屋里休息呢。阿满在照顾她。”

老太太不大高兴,“铁匠家的女儿怎么还是个病西施?我瞧她也是生得健壮的一个人,怎么还病歪歪的。莫不是装病拿乔呢,想当年我怀着大郎他们兄弟的时候,哪有功夫在屋子里躺着,做家事略慢些便要受婆婆骂。如今这些小娘子可是越来越不象话了……”

老太太也不是指桑骂槐,但崔氏却很不高兴。只隐忍不发。

几人又闲话了几句,然后崔氏想起来件事便问徐春荣,“我听珠娘说,你们认得一个道士,下月家里要做法事,那便叫了他家来吧。”

老太太问,怎么不请宝华寺的人来。

崔氏却说宝华寺的香火旺,到时候是怕顾不上他们这头,索性请了道士来看。

徐春荣以为是珠娘和她娘提过明月的事,便说自己明儿去问问。

“却不晓得他们得闲不。”

“清风观的道士都是闲得厉害的。想来也是得闲的。你只管唤了他来。”

徐春荣点头应下,又想起之前她把在顾家打听的事儿给明月说了之后,就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说起来,在顾家叫雪柳的人没有,还是冯惜叶身边的丫鬟想起来顾家几年前来了个姓柳的姨娘。

人么是没人见过的,那也是个喜静的,只晓得她信佛,每月十五便要托人去宝华寺烧香祈福。

徐春荣猜,明月要找的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只可惜见不得。

崔氏又说天气旱,铺子里正好囤些药材备着,老太太就叫她先与大郎商量一番。

然后又七七八八的啰嗦了一堆,之后又说了什么,徐春荣却不晓得了。她得赶紧叫了珠娘和阿满一块去学堂里了。

去的晚了,担心先生骂呢。

不想,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街上的人议论纷纷。

街上的人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处,说什么官家要选秀了。

“这可怎么得了,我家的女儿可舍不得去去那里!”

“官家后宫佳丽众多,为何还要选秀呢……”

“可打听清楚了,是选宫女还是选嫔妃?”

“我怎么晓得,哪一个都不好啊,不是去伺候人当奴才,就是伺候人当奴才,弄不好还要殉葬。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叫我那亲家赶紧来娶我女儿过门!”

有人大腿一拍,“不错不错,可我女儿还没有相看过人家呢,这可怎么是好!我得赶紧给她物色个女婿,免得叫天差把她给选了去了!回家,赶紧回家!”

也不晓得选秀的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檀州城的街上一时间乱哄哄的,好险没把徐春荣她们给挤散了。

初九赶紧先把她们三个护送回了悬壶堂。

“咱们怕什么?”

初九大惊,“怎么不怕,万一叫天差给你们带走了。大爷还不扒了我的皮呢!”

徐春荣觉得初九有些大惊小怪了,她看看珠娘和自己的小身板,怎么都不像是会被挑走的年纪。

初九怪她没见识,“当宫女的就是六七岁没留头的,人家也要呢。更别说姐儿们的年纪,又识文断字又会捻针拿线的!就是皇后娘娘当年入宫时也不比姐儿大多少呢,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躲起来吧!唉,是假的最好,可若是假的,也不晓得是哪个丧良心的人在胡说八道呢!”

等等,初九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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