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不对,你应该也没我号码啊?”童缘一边嘿嘿傻笑,一边和人闲聊,语意轻快,听起来并不生气。
谢繁对他这样反而很奇怪,说道:“从王悦那里抢来的。你今天怎么了,不对,你是怎么到美国去的?”
“你以为我就靠你一个人吗,没有你我也能找到他,我早就知道你给我的号码是假的了,”童缘笑了一声,“算了,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这事就这样吧。”
谢繁想他真是无耻,也没什么资格和自己算账啊,他道:“你给我的电话不也是假的吗?”
童缘不想和他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纠缠,他道:“谢繁,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的吗?这样我就挂了。”
“等等,我想问你黎羽直的事情,你跟他认不认识?”
“他啊,我知道,嘿嘿,我在这里还多亏了他呢,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童缘很高兴,他忍不住想炫耀一下。
谢繁很无语:“我对你怎么追齐衔玉的事情没有兴趣……”
“昨晚衔玉送我到医院,还在医院里守了一晚上,刚刚才回去呢。”童缘打断她,得意洋洋,马不停蹄地说。
“你在医院?你们昨晚干了什么了”
“他打了我一枪,诶,这个不重要。”其实童缘也想不清楚齐衔玉那么激动干什么,不就是被他发现了电费单吗?至于嘛,这州种大/麻也合法啊……
谢繁震惊了一下,问:“什么叫他给了你一枪?拒绝你也不该这么狠吧。”
这话中听,童缘也觉得不至于,因为当年那事他虽然有密谋参与,但最后根本没上到人嘛,江阳这个傻逼自己吃独食,活该衔玉现在最最讨厌他。他含含糊糊地回答:“就是腿上中了一枪,现在已经好了。”
“你们之间是有仇吗?”
怎么会!
童缘气急败坏起来:“你少多管闲事,我们现在很好。”
就算有仇,这一枪子弹还不够吗?而且衔玉开枪没把他打死,连小腿骨头都没伤到,这还不够证明他对自己有情吗?衔玉早上还留了字条,让他一定不要离开医院,这是多么关心他啊。
“行行行,你认识黎羽直对吧?告诉我他和唐星辞什么关系。”谢繁不八卦了,直截了当地问。
“你都知道了?”
“呵,你果然知道点什么。”
“你别都怪我好吗?算了随便你,你先把你知道的说了,我先听一听。”
谢繁忍着一口气,把那天晚上在黎羽直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么说,要是你晚到一步,他们两个就要干起来了?”
“童,缘!”
“我就开个玩笑嘛,又不是真的占了人便宜,别那么小气嘛。”
“我不接受这种玩笑,算了,我直接问吧,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怀疑我指使他吗?这是个好主意啊,我有没有那么做呢?”童缘语气恶劣地一转弯,“秘密,这样吧,你用有关唐星辞的情报来换,让我听满意了,我就把那天的事情告诉你,不然我不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哦。”
谢繁不乐意地说:“我不可能把他的事情跟讨厌他的敌人讲。”
“我怎么可能会是星辞哥的敌人呢?你这样说,衔玉会多伤心啊。”
谢繁低骂了一声,他有点倒胃口,说:“你别说了,这样叫很恶心。”
“哼,谢繁,其实你根本就不了解唐星辞吧,你现在这样只能算是个能见到偶像的粉丝。你知道他会为什么笑,为什么哭吗?”
“我当然知道,”谢繁烦躁地揉揉额角,道,“世界上就我最了解他了,你这激将法没用。”
“真的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你真的了解对方的话,怎么会现在还是单身呢?我和衔玉都快要在一起了呢。”
谢繁想他完全是在白日做梦,但为了不激怒对方,他克制了嘲讽的冲动,耐心说道:“童缘,你要对付他的话放弃吧,他没有什么把柄的。”
“你又冤枉我,我看着人的家世也不敢动手啊,放心吧,他的星途绝对会走得很坦荡。”童缘内心表示这还真是他没搞小动作的最大原因,他虽然疯,但也是有脑子的疯:之前他被家里送进精神病院,不仅没疯,还能从里面拐出个傻子男友气气他爹呢,这之后他爹果然不敢再送他去医院了吧?他可精着了。
“那你要打听唐星辞的事情干什么?”
童缘傻笑了两声,随后又抱怨起来,“我跟衔玉说话他都不理我,这不是想找一些话题吗?”
谢繁被他那撒娇的语气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抖了抖身子道:“我跟你说他高中时候的事吧。”
“我要听真事,不听你编的啊。”
放心,谢繁绝对知道童缘想听什么,就跟他把齐衔玉当个不起眼的情敌一样,童缘肯定也不待见他俩关系好。于是,谢繁把高中易白那事添油加醋地和人一说,最后咬定唐星辞因为这事恐同。
童缘笑道:“这个不错,消息真的假的?”
“你让人上国内任何一个八卦网站上捜,搜出来的都是唐星辞恐同的消息,你信不信?”这个假料从贴吧里传出来后,又从未被唐星辞正面回应过,传着传着,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洗脑包一样的存在了。这样的消息,说出去也没啥。
童缘对这回答挺满意,也很有诚信地告诉他想知道的事实,那天晚上是他指使黎羽直去偷人手机里的号码的。
“不过,我是只让他偷号码,没说不让他干其他什么啊。”
“知道了!”谢繁被恶心到了,不悦地骂道,“你再把那个道士的号码给我,我要真的。”
“这可不在交易里。”
“你想唐星辞等一下就杀到美国去?”谢繁之所以不一开始就用这招,是因为检验一个电话号码很容易,而检验一件事情就很难。
童缘心不甘情不愿地屈从于他的威胁之下,最后诅咒他一辈子都追不上人。
“等等,那道士叫什么名字?”
“我忘了,他是青城山上下来的,下来很多年了,给他功德不如给他钱。”童缘就此挂断了电话。
谢繁站在路上,边吹夜风边打电话,散场的人流在他身边穿行而过,显得他很渺小,很孤单。
“喂喂,您好,这里是‘天机’APP的专属客服,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投诉问题一概不理哦。”一个清脆的女声答道。
什么鬼?天机不是那个诈骗APP吗?
谢繁愣了愣,拿手机号码确认好几遍,觉得又是童缘在骗自己了,他不抱希望地问:“我想问许高鸣的事是不是你们这里的人给算出来的?”
“你找师兄啊,师兄他今天不在,你明天再打吧。”
“你们真的是青城山上下来的?”
“你要拜师?抱歉,我派暂不收徒了,我就是关门弟子。”
听他这么说,谢繁有些相信这个号码的真实性了,他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带着这种心情乘上了出租车。
在出租车上时,他想到了唐星辞的事情,决定好好哄哄对方。
谢繁先是用大号联系对方,鼓起勇气,斟酌了好久发出消息,又等待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回应,他便不好意思地把这些道歉的话都撤回了。
谢繁闭上了眼睛,选择了黑暗的同时也选择了安静,耳边是沉稳单调的汽车行驶声。
城市柏油路上的汽车车窗里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他安静的时候像天使,睁开眼的时候像恶魔,尤其是当他神采奕奕的时候,那样一定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谢繁决定用小号来哄唐星辞,他以“小满”的名义录了一首歌,故意用夹子音把歌唱跑调,以此来达到搞笑的效果。
效果呢,至少唐星辞肯理他了,就算是一句“晚安”也很不错啊。
谢繁觉得唐星辞肯定还没睡着,对方说句晚安,这不过是社会性睡眠的一种表现而已。
“看来他的心情确实很糟。”谢繁自言自语地走上楼梯,怀着郁闷之情打开家里的门。
一打开门,球球就扑了上来,谢繁的郁闷之情顿时烟消云散。
球球可真是个小天使啊。
“乖,乖,你没事了吗?”谢繁温柔地揉了揉球球的耳朵,发现毛色很不错。
球球尾巴竖起,伴随着轻轻地颤动。这动作表明它很兴奋,它急切期待能有一场游戏。
谢繁用逗猫棒陪球球玩了半小时。他从精力上估计看,觉得球球明天就应该忍不住想溜出去玩了,看来得早点带它去看医生。
“医生说没事了你才能出去玩,明天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谢繁捏了捏球球的爪子,球球呜呜应了两声,谢繁就当它同意了。
“真乖。”谢繁心情大好,心血来潮想发个朋友圈,于是又P了10分钟图。
唐星辞会看到吧?信息有发出就会有期待,谢繁在之后的每一件事里都无法专心。甚至在洗澡的时候,他也把手机给带进去了,他想第一时间看到消息。
他等啊等,等到睡着了,唐星辞都没再搭理他。
谢繁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唐星辞坐在一辆红色跑车里一起唱歌,开始时很高兴的,可后面越来越多人加入进来。
“这车空间有那么大吗?”他向唐星辞抱怨道。
唐星辞把车载CD的按钮一旋,音乐声瞬间更吵了,现在就算人在身边也必须喊着说话。唐星辞对他喊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好吧,汽车也能成为KTV呢,DJ和司机他总得选一样干吧。
谢繁想他要是当司机的话,就得把路往悬崖上开。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不过在梦里嘛,一车人大难不死,悬崖下面是大海,大家掉进海里就都变成海洋动物啦。
唐星辞化身成了漂亮的、自由的人鱼,笼罩在月光织成的轻薄银纱中,向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