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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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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早已隐去,雨似是在打探屋内的秘密,放轻落地的脚步。

淅沥沥的雨声,浇灭心中最后一颗火星,曾正卿终于完全清醒。可“真”与“假”的悬疑,像是太极两色,在眼前飞速旋转,融为一体,让他分不清黑白。

他左手揉按太阳穴,许久才从喉中挤出一个问题:“所以,那幅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青朵乖乖地回答。

“你当时又为何说是‘真的’?”

“这个嘛……就是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青朵含含糊糊。

“夫人想要那幅画吧?”枕在他手臂的脑袋上下俯仰,“恭直不会轻易让步,如果夫人有所欺瞒,恐怕我也难以帮你拿回《青山万朵图》。”

青朵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说那幅画是假的,可有证据?”

“当然。”

“外面的都是假的。”

“难道……”曾正卿心中有了猜测。

“真品就在我手里。”青朵低声道。

曾正卿倒吸冷气:“那岂不是不用看画,你就知道它就是假的?为什么还要鉴定许久?”

“为什么要骗恭直那是真品?还如此肯定?”

“你不该戏弄恭直。”

面对曾正卿严厉言辞,青朵如鹌鹑般缩起脖子,瑟缩道:“我错啦,因为我撒谎,才害怕被雷劈,心惊胆战地不敢睡觉,我已经遭到报应,所以卿卿,你不要生气。”

曾正卿顿时气消,他暗暗叹气,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多少摸到与夫人相处的方法,像上次明明是她一气之下要改姓秦,到她嘴里就变成“我爹不要我”。

唯有夸奖,能让她毫不设防说出实话。

他再次抱住青朵,恳切道:“夫人,我一时心急,并不是恼怒于你,你素来心性纯良,不会故意害人骗人,此番种种定然有隐情,还望你将缘故详细说给我听。”

听了他的温言细语,“鹌鹑”果然伸长脖子,大胆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这么善良,怎么会害人骗人,实在是迫不得已,都因为刘大哥说,如果是赝品,他就要一把火烧掉。对他来说,这假画不值一提,对我来说,却是价值千金。”

“这幅画的真假也是一样的道理,全看对谁来说。”

她的“对谁来说”道理把曾正卿搞糊涂了,他疑惑道:“什么意思?”

青朵认真回答:“对我爹来说,画就是假的;对我娘来说,画就是真的。”

曾正卿想了一下才把“顺口溜”理顺,她还不如直接说,画是岳母画的!

不过他也算明白妻子说谎的原因,他轻抚她圆圆的脑袋,叹息道:“你是想护住岳母的画,所以才撒谎,确实算有情可原。”

掌心下的脑瓜连连点头,他又问道:“所以,岳母为何仿岳父的画?”

“这个嘛……”她又开始吞吞吐吐。

得了,不用说,又跟她有关。曾正卿起身坐直,道:“岳父的《青山万朵图》在何处?”

岳母笔下的山河已堪传世,不敢想象名冠天下的原作,该是怎样的精妙绝伦?他神往非常,现下就想取来一饱眼福。

曾正卿点燃烛芯,青朵从嫁妆箱子里翻出一个画轴,她郑重地把画交给他,神色坚毅,倒有几分慨然赴死的意味。

曾正卿心里做好准备,看她的样子,说不定是个女娲都不上的弥天大祸。

从回家到现在,他不知道被震惊了多少次。平凡日子也过得高潮迭起,多亏娶了“贤妻”。

随着画轴徐徐展开,曾正卿不自觉屏住呼吸。泱泱长河,巍峨远山杳然入眼。石青石绿层层晕染,既雕刻出峰峦的苍劲,又渲染了江面的渺远。瀑布峡谷,院落舟桥,小岛绿树,沙渚村舍,自然与烟火人间相映,山河的雄奇与水乡的繁华,萃聚在尺幅间。

曾正卿虽不甚懂画,初见也大为震撼,此画动静相合,有如天生,山峰意在轩邈,江河奔腾不休,仿佛他登临此处,将万千风景一览眼中,不,自己观赏到的,也难如此细致,他心神激荡,急切推卷,想要看到更多。

“唔!”

青朵听到曾正卿发出讶异的惊呼,闭了闭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

他惊愕回头,明明外面没有打雷,他却如遭雷击,像被劈成两半的树木,摇摇欲坠,喉咙发不出半丝声响。

青朵耷拉着脑袋,双手规规矩矩地拢在身前,盯着地面一声不吭。曾正卿明白,这已经是她知错的最高体现。他不忍心再出言责怪,只是叹息叹息又叹息。

“唉——可惜了,唉——”

他的目光又落回画上,再次确认,自己所见并不是幻觉。

惊艳绝伦的画卷中间,一座巍峨高山上,赫然写着七个稚嫩的、歪歪扭扭的大字:

“唐青朵到此一游”

*

青朵也在叹息。

没想到这普通的一日,过得如此艰难,像是跳入万山之中,翻过一座又被拦。好不容易挽救一回颜面,它又在另一次丧失殆尽。

做女子真难!做端庄的女子真难!

曾正卿指着画上的字:“此事岳父可知道?”

“哪敢让他知道,”青朵心虚道,“他非打死我不可!就因为如此,娘才仿画一幅遮掩过去。”

曾正卿的瞳孔骤然放大,他张了张嘴,最终把“如果当时打一顿你就不会无法无天”咽下去,他目光复杂地望着青朵,叹气道:“夫人,以后咱们的孩子,还是由我来教导。”

青朵心一紧:他果然想要孩子!

可他现在身体还不行啊!

幸亏晚上给他加了药量,还算是歪打正着。

曾正卿不知青朵心中几番波折的浮想联翩,他将画卷起叹道:“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是可惜一幅传世好画。”

“那时我三岁,做事没深没浅,才会毁了我爹的心血。唉,以后我会当牛做马做爹的孝女,就算是补偿他啦!”青朵懊悔道。

“只是卿卿,”青朵的眼神满是祈求:“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念想,我真的很想要娘画的那幅《青山万朵图》。”

曾正卿沉吟道:“明日我去见恭直,向他如实相告,此物并非真品,或许我能说动他松口割爱,并将画转让给我。”

青朵睁大双眼:“难道……难道……你愿意花三千两,实现我的愿望?”

“此画‘对你来说’意义非凡,莫说三千两,就是千金之价,我也要寻来给你。”曾正卿叹道。

青朵的眼底燃起火苗,她飞过去挂到他脖子上,激动道:“卿卿!我也要当牛做马,做你一辈子的贤妻!”

曾正卿被一股冲力推得向后两步,他稳住身形,揽住青朵无奈道:“当牛做马倒是不必。”

不过一辈子……他枕在青朵肩上,心头一热,那倒是很好很好。

“可是……”青朵又犹豫起来,“三千两不是小数目,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这样!我们一人一半!只是我手中没有钱,卿卿,你,你先帮我垫上,等我攒钱还你……”

“好啊,不如现在就立下字据,以防夫人日后抵赖。”曾正卿一本正经道。

青朵一怔,刚想说自己不会抵赖,仰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才明白他是在打趣,就听曾正卿叹道:“你我夫妻一体,何必明算账?”

青朵的双眼顿时弯成月牙,由衷赞道:“嘻嘻,卿卿最大方啦!是吴州城,不,是天下最好的夫君,‘天下第一夫君’称号非你莫属!”

曾正卿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这时就算把皇位放在他面前,逼他交换这个称号,他也不肯放手。

果然与夫人在一起久了,脑袋里就会长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望着妻子如月般的笑眼,心中的潮汐拍打胸膛,反复吟唱着迫切。

“天下第一夫君”想吻“到此一游”夫人。

他伸手摩挲她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缓缓倾身下去。却见她的眼睛逐渐失神,不自觉地合拢,她突然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眼角挤出一朵泪花。

曾正卿的动作停住了,他低声说:“太晚了,你也困乏,我们休息吧!”

“我不,”青朵尽力睁开双眼,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耍赖道,“我不困,我要再和你多说一会!”

“好,那说些什么呢?对了,就说一说,夫人为何突然想起画糖画?”他回搂青朵,轻拍她的背。

迷迷糊糊的,青朵觉得自己就是一颗树,轻柔的拍打,像是滋润万物的春雨,她的枝条要从四面八方舒展开来,她嘟囔道:

“卿卿啊!我最近画的杏树,才值,才值三十文。一个小小的糖画就能卖二十文。它只用糖浆而已,而我的画,笔墨纸砚颜料,都是你送给我的上品,如此算来,我可赔本啦!”

“我还学什么画!我干脆摆摊卖糖画好了!”她越说越委屈,曾正卿感到胸口传来的湿气,下巴抵着青朵的脑袋,他低声道:“那就画糖画。”

青朵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曾正卿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睡着,忽听她说道:“你,你怎么不劝我继续学画?”

“我希望夫人做你想做的事。”

“不管是执笔,还是持勺,你皆可随心尽兴,放手为之。至于银钱一事,自有我来打点,夫人……做快乐的事就好。”

她本是自由的云,不该因嫁给他,被困成一潭死水。

枝条长出嫩叶,叶片舒畅伸展,青朵在长大,可又有什么在托着她,她越升越高,风穿过她,鸟围绕她,这股力量一直送她到云层之巅,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卿卿……”他的怀抱是如此令人心安神定,青朵阖上双眼,呼吸很快就变得绵长而均匀。

曾正卿小心翼翼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盈,像是怕吹散一朵云,他稳稳把她放置床榻上,替她盖上锦被。

青朵早已神游梦中,她梦见自己在娘养病时住的院子中,那时家里养着好几只鸡,其中最好斗的那只公鸡,尾巴高高翘起,正闲庭信步。五彩斑斓的羽毛吸引她的注意力,青朵学着它的样子,脖子一伸一缩,跟在它后面,悄悄俯下身子,眼疾手快,薅了最长的那根尾羽。

公鸡吃痛回头,青朵身子伏低还来及躲闪,公鸡瞄准她的唇,狠叨叨啄上一口……

青朵骤然从惊愕中抽离,心脏还在急剧乱跳,突然发觉嘴唇湿热,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真被啄伤,出血了?

她急忙睁开眼,熟悉的眉眼近在咫尺,她震惊之余,赶忙闭上双眸装睡,轻车熟路地掐住自己的大腿根。

呼——幸亏他闭着眼,没有看到她醒来。

卿卿,他,他怎么又亲……

青朵晕红双颊,早上还只是轻轻触碰,可现在,他的唇含住她的……

不知为何,自己浑身失了力,掐住皮肉的手指绵软,都感受不到半分疼意。

次次都要装睡!自己就要装不下去了啊!

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必须要找珠姨问个清楚!

卿卿这般肆意索求,难道是病愈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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