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在齐衍称帝那日十分感慨，她突然明白了话本之中的母女之情和传承之意。

以前她性子倔犟，即使是在低处千刀万剐，即使要承受非人之苦和对女子的偏见才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她习惯的服从命运不公，后来仇清风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虽然感到宽慰，却也偶尔在想，人生如果一直受尽苦难，又有什么意义呢，世界太过不公了。

可是姜殊华的存在让她又得到了一个新的观点，那是在阎罗殿前的那一排男女读物里找不到的，某一刻她突然在想，发展需要铺垫，这是她在阎王殿里的哲学书里看到的，如果她没办法从尸山火海里走出来，就没能力保护一个孩子。

她仍然觉得世界不公，也从不歌颂苦难，可既然苦难以成为命运的必然，她偶尔会想，变的强大换姜殊华一世喜乐，自己是不是也能释然许多，她终究成为了一个能够以自己的力量保护孩子的养母，这种力量让他欣喜，这和从朝廷得到的女官之志不同，那是万人敬仰、两袖清风；和仇清风的男女之爱也不同，那是独立和互爱；这种力量，是可以维护自己想要保护的那个女孩的亲缘感情，她如今也从一个受尽阎王殿忘川剔骨折磨的孤魂变成了能明白亲缘延续的大雁了吗？可以将护雏燕，以自己的翅膀与她同时振翅高飞。

这是她从前从未想过的意义，少年时候，她很迷茫，身上很痛心里也没有打算，对于未来无根无凭，因为她知道她的日子只想今日不想来日，也曾羡慕那些简单快乐成长的古代女子，可现在她有了爱人、亲人、志向，她不再是一个不属于三界的存在了，也不再用遭受那些非人的痛苦，她爱上了人间，也明白了为何总有人死前贪恋这凡世的五味杂陈。

极致的幸福和极致的苦痛快要将她共同溺亡了，她偶尔会想，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想做她自己，不管落在什么时代，三界的任意一处，她都要潇洒的活着，像崖边的劲草一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