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的鼻尖发红,她低下头,滚烫的泪水从眼睛里滚出来,啪嗒啪嗒往下掉。林铎民走过去,一手按到她脑后,让她靠在自己胸前,秦书脸贴到他胸襟,哭出声来。
两人刚才的通话,林铎民离得近,都听到了。
林铎民接过电话,说:“何慧,你回广城,如果只是为了跟阿豪说清楚,可回可不回,你没办法当面跟他说的话,我去跟他说。”
何慧没想到林铎民也在跟前,惊吓过后,说:“你跟他说一声吧,看他要不要见我。他对我,确实没话说。他生气打我骂我,我都能受着。”
林铎民挂了电话,轻轻地搂着秦书,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后背。直到秦书的情绪平复下来,林铎民问她,“哭得那么狠,肋骨不疼?”
“一点点。好像最近几天好得很快,大约是青姐和阿苗每天的饭菜养人。”秦书鼻眼通红,抬头看林铎民,“我们怎么办?要跟阿豪说吗?”
她眼睛里还有湿漉漉的泪光,林铎民抬手轻拭她脸上的泪痕,点头,“我来说。知道了还瞒着他,我做不到。而且,总要给何慧争取些宽大处理。阿豪的脾气,跟炮仗一样,在那一会儿有点吓人,脾气过了,让他闹都闹不起来。”
秦书心里十分忐忑,拉住林铎民的手说:“要不,先不说?万一何慧改了主意呢?”她说完低下头去,自己也觉得是异想天开。
林铎民牵着她的手走回饭店,特意带她去洗了把脸,才往他们的包间回。即使如此,伍启豪看到秦书还是吓了一大跳,眼神不善地盯着林铎民,问他,“你欺负她了?”
秦书摆手,“不是,是,嗯,有小飞虫飞到眼睛里了。”
伍启豪笑她,“秦书,我很好骗?”
林铎民拉着秦书坐下,问伍启豪,“骗你做什么?要不要喝酒?”伍启豪还没说话,秦书点头,“要的要的!我也想喝。”
林铎民笑她,“自己什么酒量,自己不知道?答应得挺快。想喝酒就赶紧吃饭,这不适合喝酒。等会儿咱们换地方。”
伍启豪拧着眉毛看他们,“你俩出去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跟被附体了一样!”他看林铎民的眼神更奇怪,问他,“秦书不是不能喝酒?你还鼓励她喝?”
林铎民笑着跟他说:“就我那里酒柜里的酒,你随意喝。上次洛川都看上了,但是没喝上。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下这么大本,那我铁定不能错失良机!”伍启豪埋头吃饭,但他心里知道,肯定要因为点什么的,不然,林铎民不会做这亏本买卖。他低声问秦书,“到底什么事情啊?”
“不知道啊!”秦书怕自己崩不住,目不斜视,不敢看他,“有酒喝是好事,赶紧吃饭!”
三个人吃了饭,直奔林铎民那里去。
秦书到家就直奔妙妙而去,几天没回,心里头对猫的愧疚之情达到了顶峰。搂着猫又吸又撸,舍不得撒手。
伍启豪去酒柜前挑红酒,挑了几支他垂涎已久的,放到餐桌上去,不确定地问林铎民,“确定可以随意喝?”
林铎民点头,去柜子里拿了酒杯,不赞成地说他,“这能喝个什么滋味,再挑几支来。”他转身拿了放在柜子顶层的几瓶白酒,说:“那个又喝不醉,还是这种好。”
伍启豪大受震撼,“这到底是怎么了,还要不醉不归?”
秦书搂着猫坐到沙发上,边逗猫边打开电视,问伍启豪,“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伍启豪看一眼林铎民,不确定这个问题有没有什么隐藏属性,谨慎地回答,“五六个。”
秦书点头,“嗯,那也不少。”
“不多!真不多好吧?”伍启豪凑过去跟秦书说:“现在婚前,谁还没谈过七八十来个,那不是亏死了?”
“那我不比你更亏?我只谈过他一个。”秦书指指林铎民,笑着跟伍启豪说:“要不,我再去谈几个凑凑数?”
“你敢!”林铎民脸色一沉,走过去狠狠地弹她脑门儿,“不要去琢磨这些无聊的问题。”
秦书嘟着嘴揉额头,跟伍启豪说:“他不公平,自己玩成那样,还好意思约束我。”
伍启豪眼观鼻、鼻观心,话都不敢接。他摸出手机问秦书,“打两把?”
秦书放下猫,跟他一起组队打游戏。妙妙这几天不见她,粘得很,拿头蹭着她的裙子,卧在她的身边。
林铎民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又叫外卖订了些甜品和下酒菜,弄好了喊伍启豪,“来喝酒。”
伍启豪双手边打游戏边晃过去,笑他,“等我打完这把。”
秦书也抱着手机凑过来看,很苦恼地说林铎民,“我最近都胖了,你还安排吃甜品。不要这样考验我的意志。我根本经不起考验。”
林铎民看她一眼,她今天穿的针织连衣裙十分显身材,前凸后翘,身体曲线十分流畅。
他说秦书,“哪里胖?一点都不胖,放心吃。”
伍启豪没眼看他跪舔秦书,笑着说他,“秦书虽然不胖,但你夸的时候能不能客观点?过完年她确实胖了点。”
秦书很认同地点头。
林铎民一眼扫过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伍启豪撇撇嘴不吱声了。
等打完游戏,秦书跟着凑热闹说:“我也想尝尝那个红酒。”
林铎民倒了一点儿在杯子里,秦书端起来晃了晃,又在灯光下看色泽,林铎民都被她唬住了,她却笑着说:“是这样的流程吗?”
林铎民笑她,靠着她去教她怎么品酒。
伍启豪坐在林铎民另外一侧,只管仰头痛饮,听着林铎民教秦书那些东西,笑,“她又不当品酒师,你教这么细做什么?能分出好坏就行了。”
秦书和林铎民齐齐望着他,摇头。
秦书说:“活到老学到老嘛,教得很好,等会儿接着教。”说完抓起杯子,把林铎民倒给她的酒,一饮而尽。
本来也就一口的量,林铎民倒不担心她喝多,只是笑着说她,“喝的猛最容易醉,你悠着点儿。”他问秦书,“我今晚陪他喝点?”
自打上次秦书说了他,私底下他基本上不碰酒。
秦书看着伍启豪点点头,“嗯。”她有点忧心,不知道林铎民会怎么跟伍启豪说。
林铎民跟伍启豪边闲聊边喝。两瓶子红酒慢慢地见了底,林铎民慢慢地又开了一瓶白酒,问他,“来不来?”
“来来来。”伍启豪不知道林铎民今晚是抽什么风,但有好酒可以喝,直觉是高兴的。
两人推杯换盏喝了几杯,林铎民突然笑了一声,问他,“何慧要是突然回来,跟你提分手,你有什么想法?”
秦书在旁边边看电视,边竖着耳朵听。
伍启豪并没有醉,林铎民脸上的表情他看得清楚。他眯着眼睛看看林铎民,又看秦书,“你俩知道点什么,干脆直说。”
林铎民一手搁在桌面上,手指不紧不慢地轻轻搓了两下,把何慧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告诉他。
秦书起身走到他们跟前,满脸担心地看着伍启豪。
伍启豪察觉到了秦书的担心,慢慢地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秦书说:“刚才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我中间出去,打了个电话给她,她在电话里说的。”
伍启豪不说话了,脸色阴沉得吓人。
秦书拿过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着杯子问他,“还喝吗?”伍启豪没接话,秦书看林铎民。
林铎民安抚地看了一眼秦书,自己仰头又喝了一杯。
伍启豪突然笑起来,说秦书,“喝呀!秦书敬的酒,怎么也得喝!”
林铎民知道他这是在掩饰着怒意,秦书也知道他肯定难过又气愤。秦书跟伍启豪碰了杯,伍启豪仰头喝了整杯酒,秦书情绪上头,有样学样。林铎民拦都没拦住,一杯酒被她一口送下肚。
“嗯?”秦书晃晃杯子,跟林铎民说:“这个好喝呢!”
伍启豪说:“你老公的收藏酒,当然不会差!”
林铎民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叹气,“一会儿有你受的,赶紧去拿两颗解酒药喝了。”他劳心劳力,不等秦书动,自己去拿了两颗药来,端了杯水喂给秦书。
秦书笑着跟他打商量,“我想再喝两口。”
林铎民摇头,仔细打量她的神情,“不可以。”
秦书冷哼一声,坐回沙发上看电视,妙妙跳到沙发上,卧到了她的腿上。
林铎民坐下陪伍启豪去喝酒,伍启豪铁了心要喝醉,林铎民也不拦他。见他郁闷得满脸愤世嫉俗,问他,“何慧说她要回来,亲自跟你说。你要见她吗?”
“不见!老子也不是她想甩就甩,想见就见的。”他掏出手机来,找到何慧的联系方式,给林铎民看,今天白天的聊天记录赫然入目。两人还在聊何慧回来的日期。
他手指点在何慧的头像上,狠心按了删除。
林铎民挑眉,知道他现在有点酒精上头,怕他隔天会后悔。
伍启豪眼睛都红了,跟林铎民说:“转告她,让她不要回来了。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她。她留在我那里的东西,还有网咖里她应得的钱,我会弄好一起寄给她。”他说完忍不住哽咽,捶林铎民的肩膀,“气死老子了!让她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秦书坐在沙发上,电视根本没心思去看,见伍启豪难得哽咽难鸣,自己也跟着难过。
何慧这事情虽然做得不厚道,但感情里的事情,哪有什么对错可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她又想起自己来,林铎民现在是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但他那样优秀的一个人,见他第一面,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她没忍住轻轻哭起来。妙妙从她腿上跳下去,两只前爪扶在她肩膀上,用头去拱她的肩膀。
这边伍启豪抽抽搭搭说些难过的话,林铎民边跟他喝酒边顺着他的话,疏解他的情绪。那边秦书哭起来,他坐不住了。起身走到沙发上,果真见她哭得满脸泪水,酒精上头,让她整张脸都变得通红,手摸上去还发烫。
秦书看他过来,抬手戳他的脑门儿,抽泣着说:“你坏死了,自己谈那么多个,又不许我多谈几个,我都没经验,哪里玩得过你。”
林铎民知道她这是醉了,但也不顺着她说,仍然很坚持,“不许就是不许,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强调,“而且,我没有跟你玩,认真的,秦书。”
伍启豪端着酒杯,走过来递给秦书,安慰她,“不要哭了,让那些负心人有多远滚多远!咱们不能被他们影响,要开心点!”
林铎民拦下他递过来的酒杯,黑着脸看两个醉鬼,他说伍启豪,“你别瞎添乱,坐回去你的位置上去!”
伍启豪并没有特别醉,但看林铎民的样子觉得可笑,一屁股坐到秦书身边,说:“我就要跟秦书挨着!”
秦书是真醉了,一把搂住伍启豪的胳膊,问他,“再给我来一杯。”
林铎民弯腰,把秦书的手掰开,抱着她往卧室去,哄她,“秦书乖,咱们不跟他喝。他失恋了,你没有,你还有我呢,不要跟着他凑这种热闹。”
这一句话戳到了伍启豪的痛点,也不拿杯子了,对着酒瓶直接开喝。
林铎民没心思管他,把秦书抱回去卧室,秦书躺在床上,泪眼朦胧地问他,“林铎民,我们会分手吗?”
这是她第二次问他这样的话。
林铎民惩罚似地去吻她,直到她的眼睛里又蓄起了泪意,他才松开她,坚定又温柔地回答她,“不会。”秦书意识模糊,眼皮打架,林铎民低声哄了她一会儿,直到她睡着,才关了卧室门,去客厅里看伍启豪。
伍启豪没在客厅,也没开阳台灯。他手里提了瓶红酒,靠在阳台的躺椅上。
林铎民以为他睡着了,走过去看他,发现他眼睛亮亮的,盯着对面楼里亮起的灯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铎民拿了瓶酒,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陪着他发呆。
伍启豪突然说:“阿民,我现在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看着林铎民说:“如果遇到第一眼就喜欢的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多半是报应来了。”
林铎民心有触动,他都不敢想,如果秦书现在跟何慧一样说要分手,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像伍启豪这样放手。别说没结婚,就是结了婚,抢也是要抢回来的。
伍启豪很快又说:“你看好秦书啊,别让她也跑了。想她的人还是挺多的。”他又笑起来,摇头,“秦书应该不会的,她经过的事情少,没那么多歪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