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能够明白明鸢这个举动是出于克制还是仅是无意之举。

于是他先一步试探地将搂着明鸢腰的手伸入她睡衣中，湿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脊柱缓缓向上，直至碰到胸衣的勾扣。

由于明鸢的俯身，使得弯钩紧紧勾着扣搭，让夏知页无法“不小心”地将它解开，这个扣子只能由明鸢亲自解开。

明鸢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夏知页的心思随着手指指尖扣着扣子的圆孔，这场深吻逐渐变得成了明鸢的追逐游戏，她发现对方唇肉间的回应开始逐渐变慢，自然就停了下来。

她轻啄了一下，随后翻过身平躺好搂着夏知页，正当夏知页有些心跳加速地猜测她的唇贴着自己耳朵会说什么时，明鸢的注意力从亲吻又回到了电影上，“是从这继续看，还是往前倒回去？”

反复失望的夏知页无心理会明鸢了，抬手拉过早就乱成一团的被子里缩进去，由于脚盖不住只能缩成一团。

鸢鸢太不解风情了！

明鸢知道夏知页为什么生气，却不愿意顺着他的意思，只是问了句，“困了吗？”

夏知页仍然一动不动，蜷曲的姿势和完全黑暗的环境也让他此刻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反应有多磨人。

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气鼓鼓地褪掉睡裤，扒掉睡衣扔出被子外，用力一甩，希望可以甩到明鸢的脸上。

可惜并不是如夏知页所料，要不是此刻过于安静，他扔睡衣的动作根本不会被明鸢察觉。

然而明鸢知晓他做了什么，只是缩回了原本想要把夏知页从毯子里捞出来的手，她不希望夏知页偷偷哭。

关上电影后，屋子里的最后光源被切断，没有抽泣声让明鸢松了口气，“我刚到F国工作，你过几天就回国了，我想等到我回国工作之后，我们能好好谈谈未来的事情。”

拖延时间是她在饮鸩止渴，不全是为了躲避夏知页。

可惜夏知页完全没有听她讲话，正在心里为自己倒计时准备如何以最快的姿势扑到明鸢身上。

3、2、1！

忽然间夏知页就爬到了明鸢身上，原本手是用来拽着毯子的，这样很容易被明鸢掀翻过来，于是夏知页快速搂着明鸢的脖子，两颗脑袋挨在一起时他开始释放自己信息素。

明鸢原本很惊诧他的举动，不过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时候还是上手推着他，“小页，我们……”

就是这么一推，让夏知页鼓足的勇气瞬间瓦解，因为他后知后觉感受到自己在厚颜无耻地向一个Alpha求欢，毫无尊严地。

他颤抖着身体，“我，我，如果你推开我的话，我不会缠着你了。”

随后头埋在明鸢脖颈处隐忍无声地落着眼泪。

他能把一个Omega愿意奉献给一个Alpha的全部想给予明鸢，可他不想在明鸢心里留下一个很随便的形象。

苦橙叶信息素的苦涩格外延长与突出，又因为Omega收敛信息素很快，导致弥漫着的余味也只剩苦。

明鸢没有推开夏知页，夏知页知道这是为他保留的最后一份体面，于是默默从她的身上爬下来，摸索着寻找睡衣，跪着的姿势让眼泪掉在了手背和手臂上，他用牙齿咬紧唇瓣哪怕闻到血腥味，也不肯让自己露出哭声，哽咽在喉咙中反复冒出又被生生咽下去。

最后找不到睡衣的他只好披着毯子仓促站起来，“我，我去……客房睡。”

明鸢起身拉住他的小臂，夏知页的眼泪猝不及防地就掉在了明鸢手腕处的位置。

她还是把他弄哭了。

明鸢抬手打开衣帽间的灯，夏知页撇开头既是躲开光线也是躲开明鸢直视过来的目光。

他忍受不了这样的难堪。

可惜这一切都于事无补，夏知页哭红的双眼，顺着唇纹的血痕，都是明鸢以拒绝之名向他实施的暴力之实。

不是夏知页太糟糕，是她太糟糕，在这个明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的不该是纯粹热烈的夏知页的爱，而是她明鸢恶劣虚伪的心。

她握着夏知页的手摸着她的左胸，缓缓地靠近，用另一只手抱住他，“我会说谎，但心跳不会。”

夏知页感受着掌心下的剧烈跳动，也感受着来自这颗心脏面对他的坦诚，一下又一下是岩浆般的喷涌。

难堪被明鸢缓解后，他此刻还是想一个人静静。

明鸢对这份爱始终有所保留，那么他的毫无保留将有没有意义？

夏知页想要抽回的手被明鸢紧紧按着，只能沉默着。

他爱的坦荡时她后退徘徊，他爱的莽撞后撤时她又剖白恳切。

这算什么呢？他们在相爱不是在拉扯。

他不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