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之中，奎因面无表情的站在平台的边缘看着半空中用零力构成的情感。他的身边飘浮着一枚特殊的记忆珠，上面有封印过的痕迹，但已经破开。
“嗯？你居然从字上面下来了。”
心境里的人只有少部分能从字上面下来，大部分被吸附的很紧，甚至完全没有意识。
奎因轻嗯了一声，那枚记忆珠缓缓下落准备沉入地面。
“我还挺好奇的。”
一道零力托起那枚记忆珠，念无把玩着手上白润的珠子，随后轻轻一捏，四周的场景骤然变换。
奎因神色有些动容，这段被他封印的记忆说实话他还真不想再看一次。
四周的场景逐渐完善，念无走到奎因身边捏着下巴看着记忆里的三个人。
长的稍稚嫩的奎因走在两人的中间，前面的人腰间别着太极侠岚的牌子，身后的人和奎因同样别着四象的牌子。
奎因的老师有很多，侠岚序的孔佬算一个，归元统领算一个，曾经的忘记名字的两仪侠岚也算一个，这个也算一个。
“你的这段记忆没有声音的吗。”
念无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但是附近的鸟叫，溪流潺潺，他都能听见，唯独听不见三人的对话。
“我忘记了…”
“这里可是存储记忆的地方。”
“我忘记了。”
这次奎因的语气肯定了下来，画面像是被按了快进一般，三人迅速的来到一处巨大的裂缝之中，两处的高山入云，但中间却又平坦开阔，和昧谷比这个更多了人烟气息。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念无被吵的受不了用零力捂住耳朵却发现丝毫没有效果。
“应该没有这么闹，只是我记不清了。”
奎因缓缓走到记忆里的奎因旁边，一众人正在一个摊位上买纪念品，太极侠岚的脸是模糊的，只觉得让人感到很安心，奎因抬手接过老师递给他的兔子挂饰，挂饰穿透的他的手掌落在记忆里面。
“这个我也找不到了，碎掉后应该被我扔了。”
记忆在加速流逝，奎因跟在曾经的自己身后，重复的那一天的行程，念无站在旁边什么也没说，那些嘈杂的声音太多，他一句也听不清，只能把视线放在现在的画面里。
现在与记忆里的奎因突然同时抬头，雨滴落的很缓慢，但没过一会整个世界就挂上了雨幕。
那些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只有雨声，和奔跑声。
“念无，你知道吗。在江湖里，人们认为超脱世俗之人是不一样的存在。”
“修仙，修法，修道。和练武是有所区别的。”
“普通的百姓，认为他们带来祥福，他们是馈赠。”
“所有未知带来的力量，都是是馈赠。”
侠岚，既不修仙，也不修法，更不修道，他们似乎独立一派，但江湖里并没有分得那么细。
念无的眉头皱起，他好像猜到了些什么。
“人有些时候，比零恐怖。”
这场大雨一直在下，但画面似乎已经被快进过了，是嬉闹声，欢呼声，载歌载舞之声。
穿着普通的人们围绕在一口大锅前，前面的做法之人手上拿着一枚上面写着水的铜饰，是四象的侠岚叠。
“他们认为，她是雨神，因为她操控了水，她救下了一户差点大雨落入河流的女人。”
“她是馈赠。他们认为，吃了仙人肉，能获得极强的力量。他们认为，吃了老师的肉，可以长生。”
念无想说些什么，是嘲笑侠岚自个善良，还是他们实力太弱，连人类都杀不了。
“侠岚不杀人，所以老师决定报官。”
奎因轻轻看了眼念无，再次看向那雨幕之中，道路上，少年有些手足无措的扶起后背上全是伤口的老师，大雨让他有些看不清面前的视线。
他努力的释放元炁，但他来不及。飞箭刺穿，血液喷溅，但很快被雨水洗净，嘈杂声越来越浓烈，奎因面无表情的看着记忆里的自己。
情绪被记忆牵扯，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传达，记忆里的少年失了神色，只是平静的拔出那根利箭，刺进了自己的脖颈。
“那是我第一次失去所有情绪。”
那道念无再清楚不过的侠岚术扫过整个谷底，刹那间，世界安静了，安静的可怕。念无看着那些追击的人像是睡着了般倒在地上，随后所有人开始变得苍老，然后生机断绝。
念无颇有幸灾乐祸的啧了几声：“侠岚不杀人呐，可是奎因，你都杀了那么多了。”
“我杀的，是零。”
地上的尸体开始模糊，像是被朦上了一层黑色，念无对着模糊的尸体鼓起了掌：“居然自己骗了自己。”
“只是金属性的侠岚会探知记忆而已。这是防他的。我不太想让归元统领难堪。”
奎因打断，幻境里的场景开始退散，心境上零力幻化的字居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念无面色微变。记忆里的生生不息也会影响到情感的存在吗。
念无看向奎因，后者已经自觉的把自己重新吸附在心境中的“空”字上：“无所谓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如果你不无聊的话。”
他还就是因为无聊。念无看着重新闭上双眼的奎因，如果只有一个听命的傀儡一样的玩意那他拿着干嘛，他听话的手下多的是。
念无挥手击碎了那破碎的字，零力大幅度释放，空旷的心境上代表情感的字全部重新浮现。
这次他用的零力比以往更多，应该够对方几次生生不息的吸取。
从心境踏出去的念无瞬间奎因睁开眼睛，两人面面相觑终是奎因先受不了后仰倒在地上。
“大侠，求你收了神通吧，疼死了。”
念无无奈摇头，手掌对准奎因缓缓回收那侵入骨髓的零毒。
奎因很想在地上滚两圈，不行，面子重要。
“按理说情感应该不会恢复那么快。”
奎因从地上弹起来，虽然零毒侵入骨髓，但是没办法，他爱装。
一枚绿色的圆润珠子出现在奎因手上，奎因诺了声：“我把那段记忆封成实体了，等有空回玖宫岭再去褪忆林褪忆，毕竟那段记忆着实难受啊。”
但是奎因的脸上丝毫没有难受之意，更多的像是多了一份麻烦。
念无看着那枚记忆珠缓缓开口：“奎因。”
“啊？”
“你还记得碎掉的兔子吗。”
奎因头上冒了个问号，随着念无的视线微微侧头看着自己两鬓斑白的白发丝。他怎么觉得念无是在骂他。这人泥他是兔子。
奎因打了个寒颤，干嘛，不准，太恶心了。
念无疑惑的看着奎因原地扭曲的小动作，那一段记忆全部封印了啊。
奎因自言自语的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念无像是想起心境里的嘈杂抬手揉着自己太阳穴。
“念无大人！”
匆忙而来的甲禹看的此地还有奎因收了声音，剜了眼对方非常不乐。
“说吧，他不介意。”
念无说着一道零力飞向奎因，奎因也没躲，就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从脚到肩膀逐渐染黑。哦莫，通行证又回来了。
“昧谷后山，发现那些东西。”
念无啧了声就离开此处，奎因见状连忙跟上，昧谷还是被极恶入侵了吗？
后山，极恶之零贪婪的吸收的面前的重零，他此刻已经有了一些变化，像是蒙了一层黑色气体的人类，但是脸上却是一个巨大紫色的圈，头上像是戴了头盔然后随着脖子往下蔓延融入身体。
“和在烂村见的不太一样。”
奎因站的远了些，毕竟这里是昧谷的大本营，再支援也不可能他去，五败七魄也不是吃素的。
极恶之零突然转了脑袋，视线透过来攻击他的五败看向远处的奎因。
五败的攻击落了空，念无看着消失的极恶之零心中警铃作响：“念有因！闪开！”
奎因在极恶之零注视到他的时候只感觉身体一阵冰冷。对方的目标，变成了他。没有多想元炁附着体表，下一秒一股蚀骨的痛感顺着掌心蔓延。
和零毒不太一样，并没有那么痛，但感觉如坠冰窟，肢体变的麻木。
木属性的元炁顺着自己脚底直冲天机，他的侠岚术，从来都是不分敌我。如果在这里使用可能昧谷受到的最大伤害就不是极恶之零造成的了。
奎因一个顶膝从护腕里抽出一支笔，元炁附着成为一柄木制长剑。
极恶之零此刻没有动静，而是转身零刹对着只差咫尺距离就能偷袭到他的念无。
“居然没有零力。”
极恶之零慢吞吞的吐出这句话，奎因皱眉握着笔杆不留痕迹往后退了小步：“侠岚怎么会有零力嘛。”
“那还真是可惜了。”
极恶之零像是遗憾，念无也不再犹豫背后阵法浮现，“嗔”字瞬间亮起。
“七魄之首么。”
极恶之零没有反抗，任由念无已掌为刺穿透了他。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感受着那股充斥恶意的零力，念无有些不适，实在是让人反感。
“等到穷奇大人降世，你们就知道了。”
极恶之零说完这句话就化作了漆黑的残念融入地面，是零死亡的表现。
五败看了眼被七魄之首零力包裹的侠岚，他们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因为甲禹也在这里所以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就自觉退走了。
“穷奇？降世？”
奎因看着已经消散的极恶之零，像是只是为了传达这个消息而存在的模样，难道是灾祸的先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