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局长，我有个东西给你。】

【请你尽快回到联邦与我联系。】

长笙读完了这两条信息后抬头朝高台扬了扬手。

“我要回去了。”

下一瞬，半悬的高台缓慢降了下来。

玻璃墙闪烁了一瞬化为真空。松间雪身后紧跟着几名黑衣人，从里走来。

他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

“现在？”

长笙点点头。

松间雪沉默了几秒，而后看向她：

“但你的训练还没有结束。”

“而且，你不是想要钱吗？留下来，你会拥有更多。”

长笙摆摆手：

“一码归一码，现在联邦内摆明了要有大事发生，我得回去看一眼。”

“所以。”

松间雪拧着眉，耐心道：

“你才更要训练。”

“你展现了和主席的关系，尤克教背后的组织一定会尽快朝你下手。”

他笃定：

“你需要有自保之力。”

长笙只觉得自己像被束缚住一样，她当即不耐：

“那又怎么样？我从来不怕别人找我麻烦！”

她笑着扬扬拳头：

“更何况，谁能赢过我？”

她说得自信，但其实还是不想在黑市待太久。

松间雪的眼神暗了下来，似乎有一瞬受伤。

长笙怀疑自己看错了，连忙想上前握住他的手，但等看清了才发现松间雪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不过是她的错觉。

“嫂子，你在防着我们老大？”

松间雪身后的那名黑衣人震惊不已。

“陪练机械每秒的运作都需要投入上千万星币，更何况老大将全星际绝对机密的元帅数据都拿了出来只为给嫂子你提高实力！”

“嫂子，你真没必要担心我们老大害你！”

“咳、咳咳……”

松间雪仿佛呛到了一般重重咳了起来，他轻飘飘看了身侧黑衣人一眼，那人立马噤声。

长笙被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起来。

她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要训练到什么地步？”

松间雪盯着她手腕闪烁的智脑，又转头看向被长笙强行断电的陪练机械。

“能接下‘它’的一招。”

哈？

长笙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庞然大物。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机械载入的模块是星际联邦元帅的数据。

那个协助联邦主席松上清，统一星系的已故‘奇迹’。

她顿了顿，而后打开智脑给艾科局长发消息。

【三天后，我去找你。】

“三天？”

松间雪嗤笑。

“你过于高估自己。”

长笙竖起食指摇了摇：

“不，我只是瞧不起这玩意而已。”

断电就能停止行动的机械，有什么好在意的？

黑衣人们沉默地看着长笙，只觉得她满口大话。

第一天。

在与‘它’的对决中，长笙毫无还击之力，却偏要逞强，直到身体机能降至2%，被松间雪强制暂停为她进行手术。

第二天。

满血复活的长笙再次朝着‘它’重拳出击，却一分都没对其造成损伤。

最后一拳，长笙将97%的身体机能调度放至拳心，放弃其他局部弱点，赌自己能打碎陪练机械的左手。

她失败了。

松间雪再次强制叫停训练，为她进行手术。

第三天。

全黑市的黑衣人都知道了。

联邦的希望，是个疯子。

“明明毫无胜算，为什么还在坚持？”

他们讷讷地看向演练场，只觉得长笙没有脑子。

“只要慢慢训练，她是可以提高实力的。”

其中一个人摇头：

“可偏偏她要走捷径。”

“欲速则不达啊——”

他旁边的人勾起一抹嘲讽的嘴角：

“谁让我们老大用全部资源为她兜底呢？有星际最强机械师的协助和黑市的财富援助，不论伤到什么地步都不影响她第二天的发挥。”

“但是……”

第三个人迟疑道：

“哪怕最后会修复，但每天受的伤痛都是实打实的啊。”

他的肩膀情不自禁抖了抖：

“跟‘元帅’对决，那种无法还击的绝望和被降维打压的伤害、痛苦，都是她每分每秒经历的啊。”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警告，您的身体机能下降1%，当前机能为12%】

模拟真实土地的演练场内，地面被陪练机械砸出了巨大的深坑。

长笙躺在坑底，几乎用尽全力去呼吸。

她骂了句脏话。

“这‘元帅’，是真难打啊……”

【监测到训练目标身体状况不佳，是否需要停止训练。】

陪练机械发出例行的询问。

“否。”

长笙从坑底慢慢爬出来，她猫儿似的瞳孔紧紧盯着庞然大物的左手，随即眯了眯眼睛。

下一瞬，她往右侧闪了一下。

砰——

巨大的岩石碎裂的声音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响起。

她胸膛重重起伏了一瞬间，随即畅快地笑了起来。

她把握到‘元帅’的进攻规律了。

长笙掰了掰手腕，听见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发出闷顿的‘嘎哒’声。

而后，她身体下压。

砰——

‘元帅’毫发无伤。

“吃饭吗？”

“走吧走吧。”

旁观的黑衣人们开始觉得无聊。他们挥了挥手，准备起身离开场地。

演练场内，长笙根本没有关注到这些边角事。

砰——

她再次朝着‘元帅’右手的四分之三处攻击。

不对。

不是这里。

应该再往左移。

“等等——”

一个黑衣人死死瞪着演练场内。

“嫂子……是不是要赢了？”

“什么？”

黑衣人们大惊。

他们顿时停止了离开，紧紧盯着演练场内的情况。

“不可能，明明在五分钟前她还是毫无还手之力啊？”

“那可是元帅的模拟数据啊！三天就能扛下元帅的一击，谁信啊？”

他们一错不错地盯着里面的情况。

就在他们刚刚转头起身的瞬间，演练场内最大的岩石被一次攻击炸得粉碎。

是谁的攻击？

会是长笙吗？但她打击岩石根本毫无作用。

攻击岩石，与其说是对‘元帅’的攻击，不如说是不服自己失败的挣扎。

他们伸长脖子，翘首以盼。

演练场内飞扬的沙土一点、一点散去。

一个小小的点从沙尘中走了出来。

浑身是伤，脸上是肆意飞扬的笑。

她举着手，握着一个东西。

“那是……”

旁观的一个黑衣人惊讶道：

“是‘元帅’的手指！”

长笙纤细白嫩的拳头内，是一块机械手指的一根骨节。

全场哗然。

他们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长笙，说不出是恭敬还是憧憬，看着长笙一步步走出演练场。

空旷的演练场内，冷淡的男音带着笑意在空旷的空间回荡。

【训练结束。】

【你赢了。】

在长笙闭眼前，耳边响起了巨大的、热烈的欢呼和尖叫。

经久不息。

长笙再次睁开眼时，看见松间雪正在慢悠悠地摘下自己修长手指上的那一截手套。

“要走了？”

松间雪轻飘飘地问。

长笙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她顿了顿，而后“嗯”了一声。

松间雪站在手术台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三天只是第一阶段的训练，你之后还要回来。”

说得义正严辞、理直气壮，瞬间让长笙想起了最开始进入任务时对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长笙生气地握住他的手腕往手术台一压，准备给他一个教训。

“你要知道，你现在不过是我的副手！态度给我放尊……”

她停了下来。

松间雪被她侧压在手术台上，金色的发丝在白色冰冷的机械床上散开，他紧致而结实的上半身躺在上面，手腕被勒出一点红痕，但没有挣扎。

他看着她。

如同没有脾气、予取予求。

“……为什么不挣扎？”

长笙呆了呆，憋出了这句话。

雪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松间雪被包裹严实的领口因为长笙的动作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和富有曲线的胸膛。

他没有流露情绪，只是看着她，看着她下一步的行为。

长笙讷讷地松开了他的手。

松间雪坐起来，一边揉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一边看她。

“记得回来。”

长笙坐上了赵传欣来接她的飞车。

那莎正坐在后座。

赵传欣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随即震惊。

“你们竟然是正常恋爱吗？”

她看着全身上下十分完好的长笙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

“什么？”

长笙呆了呆。

赵传欣吞下后面的话。

谁让松间雪的身份这么危险，还每天戴着个皮革手套啊！

她还以为长笙会被松间雪举着小皮鞭打呢！

赵传欣没意识到，她的底线迅速地降低了。

她嘿嘿一笑：

“没事，我们回去吧！”

飞车在空中转了个旋，接着飞速冲出天空。

现在一切还是未知，黑市不需要下场引起联邦内部的注意。

长笙盘算好了一切，接着给艾科局长发了自己即将到联邦的消息。

她看向窗外。

“联邦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赵传欣摇了摇头：

“最开始有很多人试图跟我们打探消息，但这两天这些人都消失了。”

“消失了？”

赵传欣点头：

“他们好像很忙，联邦内摸鱼的人都没了，每个人每天都脚步匆匆的。”

“我跟他们打探消息，他们就一副怪异的表情看着我。我看着害怕，就没继续问。”

怪异的表情？

“听说有几个执行局的执行员这几天都一惊一乍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也可能单纯抽风？”

赵传欣不确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