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对了,你真的乐在其中呢。
就算你们之间互相扣血是-1-1-1又怎么样呢?无所谓的,你就是想玩一下,仅此而已。
这算复仇?根本不是,只是玩个游戏而已。
库洛洛的游戏,不是谁都能玩,恰好你们两个都能玩,争做庄家,仅此而已。不论是侠客还是飞坦,都是桌子上的筹码,库洛洛没把同伴当成筹码,算你绑架上车,而库洛洛相信他们还不至于在你手里死了。
飞坦的沉默震耳欲聋,他觉得跟心眼多的人相处真是烦死了,而很不凑巧,不论是库洛洛还是你甚至是侠客,都心眼很多,只有他,真是让人喜欢的可爱。
这不是说他不聪明,相反他很聪明,直觉系,并且还有着强大的体魄,被你打得那么严重却还在不停地康复。
你的身躯强悍,是在揍敌客家的训练场里验证过的。
如果说钢铁一般能够形容,那么你几乎就是钢铁的化身,你柔软的身躯里填充满了灵魂,也拥有第二颗心脏,蜂后归于平静的后来,你感受到你肋骨下发烫的根源。
它是在吞噬着最后的养料时被你啃食,它不想死,它不愿意死,它的种族被屠杀,工蜂们无所适从,悲鸣着冲进了河水中赴死,不计其数的它们在死亡后化作森林的养料,它甚至想要的不是复仇,而是复兴。人类太强大。它的意识这样告诉你。它是害虫,不可避免要被打上毁灭最好的标签,那些人类,拥有强大能力的人类,它不知道什么是猎人协会,它只因为那些而畏惧,而后因为畏惧而想要变得强大。
它偷吃了一块世界的碎片,世界宽容地对待它,用另一个世界的碎片补充了这个世界的空缺。可世事向来如此,鱼吃虫子,鸟吃鱼,那谁吃了鸟儿呢?
你跪在地上,捧起它的心脏,狼吞虎咽。
你不清醒,不自愿,不明白。于是蜂后也只能寄托希望于你,寄托于你能够愿意,它知道自己的子孙不能再千万代,或许是因为高等,或许是因为世界碎片增加了它的智慧,也或许是因为你和它正在重叠,于是它也微妙知道了什么是进食与生育之外的事情。
它操控你,免你饿死。
它消失在你的意识里,融入进本能里,记忆冢无法分辨你们,于是只能像从前一样祈求它与你的庇护。
魔兽总是狡诈。
可狡诈不过人类。
你是人类,它信任你能做到最好。
他会死。
你望着车窗外,流逝的风景是陌生的,你记不住自己去了多少地方,又走过了多少条街,你经常疲惫,又经常高速移动,这个世界对你而言本来就是一块哪怕生活一百年也不可能点亮的地图,你只能熟悉的地方是你的家。
他会死。
你指的是侠客。
摇晃的秋千,束缚住的双手,乌鸦盘旋在上方。
你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哭,可是你又很想笑,恶人有恶报,因果循环,那么你呢,你的恶报在哪里。
于是你平静地望向侠客:“找个地方停下来,我觉得不能厚此薄彼?”
侠客企图挽救一下自己:“不能看在我可爱的面子上吗。”
“不能。听话,好吗?”
给我一个理由。
给我一个扯平的借口。
你怜悯地凝视着自己,为自己的多变而叹息,但你如果不能随心所欲地活着,和以前一模一样,你为何不能彻底离开,而是要和他们厮混在一起?因为你们,因为你,被同化了,被同化成了野兽,也被同化成了如他们一般的人。
所以你忍不住想要挑战一下,比如剧情这种东西……
都说了变化系是这样的,一会儿一个样,你想要维护,又想要挑战,你怎么变得跟库洛洛似的了?!
侠客悲鸣一声,停了下来,他不确定地询问你是否会开车,你对他温柔一笑:“你教我我就会啦。”
飞坦的脸色都变差了。
他们害怕你开出碰碰车的架势。
但是这并不能阻拦你把侠客痛揍一顿的脚步,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侠客现在很清楚,女人就是反复无常的生物,尤其是强大的能够打你一顿的女人,更加暴力。
你把他和飞坦丢在一起,学了一下怎么开车,利落地上路。
不会是因为怕死怕撞到。
你现在不怕,为什么不会?当然是就这么撞过去啊!
后座上两个人正在拌嘴,一个嘲笑一个弱,一个辩解自己非战斗人员,而且这个拳头硬得要命,你没看见那个坑吗,力气大的跟强化系一样。要不是你没有杀意,侠客都想跑路了,宁愿去和库洛洛说任务失败,但你只是想要打他一顿,那就跟掀开天花板之后发现你想要的只是开窗户一样,还能接受。
他们唇枪舌剑,他们彼此不给对方留面子。
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不过,真的就这样就解恨了吗?”侠客状似无意,却又有意试探,飞坦耷拉着眼皮,手指搭在剑柄上,指尖无意识抠挠了两下,你开着车,速度飞快,飞驰在道路上,不像带他们去玩,而像带他们去慷慨赴死,你的长发飞扬,双目奕奕有神:“我跟你们都纠缠不休了,解恨是当然的不是吗。”
“侠客,我可是为了你呀!就算你杀了我的朋友,就算你害死了我公司的人,就算你那样对我,我也要好好地因为你而考虑清楚呢!”
因为你的思维完全逆转了。
你现在回到公司去上班,难道就不会出事了吗?
他们迟早会死,要么死在侠客手上,要么死在你手上,你确信着呢!
你会不安于正常人上班下班的两点一线,你会不耐烦于上级的说教,那些肮脏的手和视线,你会想,你明明有碾碎他们的能力,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如果人际关系一塌糊涂,那就一塌糊涂。
就像你那些杳无音讯,被世界隔绝的朋友,就像你现在孤家寡人,你的过去已经结束了,你的现在乱七八糟,就像这辆车开在这条路上,下一刻是要急转弯还是急刹车还是往前,都是看你心情而已。
而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变化系。
你总是克制不住地想,这里不是自己的世界,他们不是你认识的人。他们只是披着一样的皮囊拥有一样的故事,可是不是你认识的,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你把这辆车开出了同归于尽的气势,后车座的两个人感受你爆发的念力,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希尔维。
你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名字。
她是一个不确定的人,共生关系里看似弱者却比较倔强的那一边,她是和你一样的人吗?
你想,再快一点吧,不要等你真正变得再也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别人的命的时候,那样就来不及了。你会真的变成一个残暴的魔兽,而不是现在介于二者之间模糊的你。
当武力可以解决一切,人类会使用武力。
当暴力可以解决一切,人类会使用暴力。
你憋得太久了,不是吗?
下车的时候侠客都难得想吐,他这辈子还以为只会在窝金的车上体验这种感觉,飞坦似乎又好了很多,现在自己能走路,嘲讽侠客太久不出来活动筋骨,天天坐电脑面前,把自己弄成了老寒腿似的。侠客笑着给他背上拍了一个巴掌,把他生生拍进了你怀里:“哎呀,飞,站不稳呢!找妈妈抱抱你吧!”
飞坦想去踹侠客,却被你搂在怀里,你只有一米六,那五厘米忽略不计,你们的身高差没多少,而飞坦穿增高,你从不垫,所以你竟然还稍微能够矮他一点。男人的自尊心,你嗤笑。
“我不做妈妈,我要做女儿,谁来做爸爸?”
飞坦冷笑一声:“行啊,孩子他妈,你来啊。”
侠客感觉自己挖了坑给自己钻,那么配合自己干什么,这下好了,他现在是男妈妈了。
你们这个奇怪的一家三口,就像两个给佬养了一个养女似的,就这么理直气壮地买了家庭票,就这么进了这个温泉山庄,开启你们的十天九夜温泉泡到褪两层皮的快乐旅行。
然而你们还没开始泡温泉,你就在换完衣服闲逛园区熟悉路径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泡在温泉里,冲你打了声招呼。
“哟,小蜂后,看起来过得不错啊。”
你歪着头看他,不确定他来干什么的,但是你干脆利落解开了自己的浴衣,甩开的一瞬间被某个女人接住,女人恭敬地站在一旁,而你一步步走进了这个公共温泉里,男人笑了起来:“喂喂,我对你可没兴趣诶?”
“我又没有「引诱」你,不是吗?”
“哦——但是虽然是这样的,念力没有引诱,不过你只穿泳衣给我看就不算了吗?”
“泳衣是衣服,穿了就是给人看的。”
“好吧,你说得对。”
你找了个位置坐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去告诉我的两个同行人,自己去玩,我晚点回去。”女人顺从答应了,依依不舍离开之后,你的视线重新落在这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身上。
“金先生,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伊妲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