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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和亲波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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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第一次见到落溪的时候,确实落溪和故人容颜相似,有过恻隐怀旧之思,但是细细思虑,想到这么多年,皇帝为了那位古人伤心忧思,又加上国事繁忙,她只盼和故人神似的落溪不要再出现在皇帝面前。此时,她不仅想尽快解决朝堂非议,推动议和,更想真的让落溪远嫁离开中原。

她颔首看着皇后,用深以为然的语气道:“如是皇后所说”,便侧首看向落溪,眼睛里依然是蔼睦之色:“落溪姑娘,予想请你师父进宫一趟。我有话同他商量。”

落溪心中已了然各方利害,淡然颔首而答道:“落溪自从和师父分别以后,也甚是挂怀,却从不知师父云游何处。”

“既如此,无父无母无师,只要加封公主,就是皇室之人,自然要听皇室的安排。”瑾嫔就势赶紧说道,带着得意的口气,生怕还有其他意外阻碍了这条最有利的消息,她心里一直暗骂自己的孩子是犯的什么混才如此。

落溪不动声色。心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皇家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比那些强买强卖姑娘的人贩子还要霸道专横,人贩子还得想方设法用恶毒的心机,而她们却可以正大光明地欺行霸市,戴着为国为皇室的帽子就可以践踏他人的尊严!在民间出现这等强迫之事宜还可以告给官府,兴许还能落得个公正的评判,可是在这巍峨的皇宫,恐只有呼天唤地叫神仙方有自救之法了!今日是碰巧碰到了她这个伶仃之人,有这样的好说辞!但依目前的形势看,纵然真有父母严师在场,也要威逼利诱不得不从她们的安排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落溪心里对他们的行径嗤之以鼻,身姿却依旧昂亭而立,面容也仍旧如夏日清晨之微风,徐徐不惊。

她在冥冥之中有感,她们不能成事:姑姑谋事未定,不会不管不顾;云澈如今...待她这个将死之人还算...可以...他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自己断不会这么轻易被当做廉价物什送出大魏。此刻她最信任的人竟然还有云澈,连她自己都惊讶想起云澈的时候,是那么亲切和信赖!他断不会让自己涉险!此时她无奈这种权势的威逼,也只能寄希望于这样的希冀之中。

也许这就是天地之间不可解之奥,她所信任的,必定不会让她孤独面对和难堪,她的淡定和坦然偶尔也是笃定的。

当在场的宫嫔贵娥,看着落溪半天顿首不出一言,又见她不惊不畏昂然依旧,心中都对这个小小身姿却气势强大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和怜敬。

没有得到落溪的认肯和回应,殿内顿了片刻,太后轻叹了一口气,道:“着旨,昭告...”话音未完!

“太后且慢...”

“太后且慢...”

殿阁两侧之门,有二男子声音同时闪入!

众人抬首,只见云澈云淮二人着官冠绛朝服黑靴疾步而来,面色难辨,应该是刚从政和大殿过来。按照平素这个时辰,百官早已下朝,今日,应该是朝堂之上此事难定,方误了时。

落溪看到云澈,眼神里星河闪动,在那个眼神里仿似天边有星云划过,仿佛在说,你终于来了。

云澈看到落溪,面色依然如山峰冷峻矗半空,只是焦灼紧张第一次在他的眼神里闪现,他看了她一眼,便给在座的行礼问安。

给虞贵妃行礼之时,云澈和其互换了一个眼神,虞贵妃眼里的不解之光瞬时消散。云泽和云澈的关系亲近微妙,云澈的丝毫举动都将和云泽的储位之争休戚相关。

“孩子们一同前来,莫不是朝堂有新的议策?”太后慈声柔婉,双目也有难解之光。适才朝堂传来这等消息,一向也忧虑国事的太后便要替皇帝解决这棘手的问题,便让云澈传消息回去告知落溪赶快入宫。

此时太后看到落溪的不卑不亢,不屈不屑的神情,心里也有了一丝动摇,如若苏和王子要是改了主意,哪怕是换成黄白之物,也比现在让她们几位后宫妇人打发一位棘手的姑娘去和亲更为轻便,至于落溪,随后再另行打发,只要不出现在皇帝面前即可。

二人并未作声。太后道,语气略带不悦:“既是如此,不能更改眼下又无应对之法,都凑来这里做什么?”

瑾嫔赶忙拉开云淮,示意他退下。云淮不退反上前一步,朗声道:“自从妙手医姝救过父皇,孩儿就对她心生仰慕,孩儿无论如何是不会同意她嫁去到北然的。”云淮不敢直盯祖母,便看向瑾嫔,不顾众人诧异,继续说道,语气里满是愤慨,“更何况,她是皇室的救命恩人,你们作为长辈的都罔顾恩义,不论是非,不察其好恶,就逼迫其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不情愿地为了家国大义而远嫁那穷僻之地。这和民间为了几两碎银而卖女求荣的人有什么区别?这是一个皇室的担当吗?”

这一番话说完,瑾嫔要死的心都有了,早已垂首坐在一旁无奈摇头。皇后虽然深知这云淮的性子,从小敢言,不惧眼前是何人,但是入朝这两年,很有分寸,今日当着众位长辈的面这样,倒是少有。于是在心里暗想应对之策。虞贵妃依然云淡风轻在品茶,只是每一个极为缓慢的动作都表露了她在留意当前屋里的形势。而太后竟然没有落溪想象中拂袖而怒,她只是在拧眉而思。

落溪见过云淮几次,和他有过交涉,落溪对他的印象就是亦正亦邪,庆功宴上,他设法让魏帝赐婚云洛和汐瑧,让有情人终有好归宿,落溪曾暗叹他如此疼爱自己的云洛弟弟;后在虞侯府上,她们有过冲突,甚至她曾猜想自己中毒受伤也和他有关。

这几面,她明确云淮绝没有他所说的这等悱恻之意。她暗想云淮此次态度和之前有云泥之别,保她必定是有了外力施压抑或是更好的利益诱之,可是究竟是谁给的压力?又或者是谁给的利益呢?

云澈一同前来,两个立场对立的人短时间内达成同盟也是极有可能,但是为了她?落溪想到云澈经常对她的那一张臭脸,为了她放弃自己目前的立场?为了她不顾筹谋多久的大业?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兀自摇了摇头。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尘心?是姑姑在救她?云淮会将发生在朝堂的事都和姑姑她们说。姑姑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一再和朝中势力互有牵扯?尘心也很久没有消息了。

思及此,落溪基本断定云淮和姑姑暗中有盟。她需要通过云淮的口来知道姑姑的一切情况,她到底还要等待多久,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太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孩子,你说的不无道理,祖母会考虑的。澈儿,你又有何理由需要陈诉?”想到云澈匆忙而来,定然也是拒绝和亲,太后便先入为主的问道。

云澈在听云淮所述之时,一直隐而未语,修竹玉立,面如沉湖,没有刚进来之时的焦灼慌乱。此刻大家都看向他,他才悠悠道:“今日朝堂因为此事,热议沸然,拖了半个时辰未下朝却仍没结果,我想此事乃是因落溪而起,落溪又是我身边贴身的侍女,理当过来清楚诸位娘娘的商议,好为陛下分忧。”云澈自知云淮的理由已经将落溪外嫁的风险降低不少,便决定不再走来时所定的那步险棋,草草说个理由以静观其变。

看云澈踏步而来之时的神情,本以为会有一个山野洪荒爆发一般的理由和说辞,想不到是沉石坠湖毫无波澜涟漪,大家便都施施然各自端正心态,重新等候太后对于云淮这等惊雷之语的看法和决断,一个皇子,本有稳操胜券的可能,却为了红颜而触怒邦交之大忌,如若不能好好善果,战争可能也会随时引入。在座以及云澈对云淮这般莽撞都各怀不同认识。

屋子里静了半晌。不料太后突然朝落溪问道:“小姑娘,你与我淮儿之间是否有此等情愫?”太后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暖,像是给人在初春之时覆上厚厚的棉被。

落溪面对此等狡猾直接的问题,如同架与刀山与火海之间,她一耳便断定这也是太后的精明质问。如果回答肯定,那么暗中诱惑皇子之名足以让她成为整个大魏的笑柄,如果回答否定,那么云淮所陈述的理由一多半都无法成立,正好可以正中她的下怀,告知云淮襄王有梦,神女无情,让云淮打消了留下她的念头,可让她远嫁。

她顿了片刻,不知如何行事,内心乱如麻,焦灼上脸如同酡红之醉态,众人以为是害羞之态。她将要作答,不料云澈不疾不徐的声音如山涧人语,汩汩而来:“太后娘娘容禀,落溪乃是我贴身侍女,我知她自小孤苦,无家可回,无人可依,无人教导,词不达意之时常有,今日在座的也都是世间最显赫尊贵的女性,她难免紧张,不知如何回答真实的女儿家心事,我想让她回去以后,慢慢说与我,随后我定与各位娘娘如实相告。”

云澈在她们眼里,是一个只知道兵法布阵的将帅之人,何曾从他口中听到过如此谨慎的护犊之话,大家顿时化为同一立场,面面相觑,瑾嫔和皇后生怕落溪说些什么和云淮沾边,便都赶紧好言应承太后,劝说今日之事恐难以有结果,不如应了云澈请求,后听他答复也不迟。

太后叹道:“也好,淮儿刚刚也说我,言及我等以皇家之势和邦交之宜来强逼一个弱小女子,如果这会再追下去,估计更难听的话都要说到我的脸上了。”说完看向云淮,脸上依旧蔼睦和悦。

“祖母见谅,孙儿口不择言,但实属内心所想。”云淮向太后屈身道。

随后三人出了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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