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雾这几天一直在中心医科和家里两头跑,一边照顾伤员一边抽更多的时间来训练,虽然说这个伤员不太需要他的照顾。
刚好,祝雨绝也会询问一些她训练时的细节,然后给出行之有效的建议,真不愧是擅长做这种事情的人。
在这期间,齐雾也一直盯着中心医科后面的那一间实验室,也就是原朔他们工作的地方,只不过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出过。
看来由于实验失败,这家实验室已经彻底关闭了。
至于原朔以及其他研究人员去了哪里,祝雨绝说他也不清楚,他还没来得及去打听这个。
齐雾随后提出了要去实验室找线索的提议,但被祝雨绝否决掉了。
他并没有直接拒绝她,而是表示:“我们两个都没有能进入这个实验室的权限,完全进不去啊。我倒是可以找王老师或者是其他人申请权限,但是我没有理由进去。也可以找之前认识的人带我们进去,但这就更不现实了,他们需要对此负责任的,不会随随便便允许我们进去的。”
“也是,总不能什么还没有查出来就被他们发现我们的目的吧。”齐雾也赞同道。
“这么说来,关于原朔确实很不好调查啊。实验室也好,家里也好,我们都没有合法进入搜查的渠道。”祝雨绝身上的那些管道已经被撤走了,与之前相较而言行动自由了许多,靠在床头上放空心绪说道,“本人行踪也找不到,不如从他身边人入手好了。”
齐雾站在病床的一侧,苦恼地扯了扯发尾,不抱希望地问:“什么身边人,你认识吗?”
“这个嘛,以前和他一起做项目的人我倒是认识几个,只不过感觉从他们口中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他们的接触也就是实验项目了,可他们不可能告诉我具体的实验内容或者是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记得他之前有一个妻子来着,她算是离他最近的人了,不过两个人好像已经分居很久了。”
“他竟然有妻子?完全看不出来啊。”
记忆中的原朔完全不像是一个有家室的人,甚至说他还处在叛逆期齐雾都相信。想一想他甚至也不像是个手握重点项目的研究人员,她就释然了。
“哈哈,是吗。”
“不过就算是她离他的私人生活最近,她最了解他,也不可能完全知道他做了什么吧。更何况你说已经分居很久了,真的有找她的必要性吗?”
祝雨绝顺势躺下,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脸,长叹一口气:“所以说嘛,完全没有思路了。”
齐雾没再说话,但也没有放弃。
她将目光落在那间实验室的附近,还是希望能直接从里面寻找线索,最起码要找到研究是如何蹊跷地失败的。
她不敢轻易提问,只在网站里搜索了很多相关的东西,收获颇多,但只有一个分享是最接近她想要的那个答案的。
西:我是个侦探,是哪里的侦探我就不说了哈。几年前我和另一个侦探打了个赌,赌谁能先调查出附近一个实验室正在研究什么东西。可惜的是我们都失败了,他们的保密手段实在是无懈可击。除非他们主动放消息出来,否则没人能探听到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一个叹气的动图)
就在我以为这个赌就这么不了了之的时候,事情突然迎来了转机。就是前段时间很火爆的那个关于实验室保护机制的讨论。具体发什么了什么大家可以自己去搜索,我在这里就不赘述了,免得这里受到一些牵连。总之,我来了灵感,然后昼夜不停地恶补了一番相关知识,又询问了一些专业人士。基于实验室保护机制的目的,最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我本人没有进入实验室的权限,但如果我在信息识别时被误识别为大概率是实验品呢?保险起见,它可能会直接给我进去的权限。至于出来的权限,我们每个人都有不是吗?
如果要调查出实验室正在研究什么,直接进入实验室不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吗?我已经试过了,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只是虽然我进了实验室,仍旧看不出来他们是在做什么,可能因为我去的时候大家都收工了吧。总之,这个赌约一定是我赢了。喂,该履行约定了吧,我们之间的赌注可不小呢。如果你不服气,我可以再带你进去一次,或者无数次,直到我们调查清楚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表情)(表情)很久没看到你了,尽快来找我吧,我已经等不及你履行赌约了。
下面还有一些别人的回复,不多,而且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这个“西”还回复了一些人的评论,但并没有回复最后两条。
西的话不能尽信。据齐雾所知,很多没有固定岗位的人都会自称侦探,而其中还有相当数量的骗子。
齐雾仔细想了想,在下面给西评论了一个“或许我认识他”,一连蹲守了好几天都没有收到西的回复。
不会是被别人当傻子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不禁有些脸热。
翻来覆去将西的分享研究了几遍,齐雾没忍住又跑去戳了戳K。这段时间她总在找K,有时是问问题有时是闲聊,K每次都会回复她,而且从来没有敷衍过她。
奇奇怪怪:你认识西吗?
那边几乎是秒回。
K:你是说他发的关于赌约的事情吗?那个我知道。
奇奇怪怪: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吗?
K:关于哪一部分?
齐雾知道直接说会暴露出自己关心的问题,但又想到了这些天K对她没有掺杂过任何抱怨的帮助,还是不忍心对这样的人打哑谜,于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奇奇怪怪:没有权限但可以进实验室的那一部分。
K:我不知道。不过按照他说的,基于实验室保护机制的目的,我倒是觉得这是可行的。
齐雾又惊又喜。
K:不过,怎么让自己被误识别为大概率是实验品?
奇奇怪怪:这个我得想想。
K:别高兴得太早。西从那以后就没有出现过了,很有可能是被制裁了。
奇奇怪怪:啊,因为这件事吗?
K:不一定。
奇奇怪怪:你也是一个侦探吗?
K:你觉得呢?
他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齐雾摸不准他的心思。
一般话题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齐雾想了想,眼前立刻又浮现出一行字。
奇奇怪怪:你让我想起来之前看到别人叙述的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也叫K。
K:是吗,他怎么了?
他看上去好像来了一点兴趣。
奇奇怪怪:有些记不清了。他好像是一直想靠近一座城堡,但怎么也做不到。
K:为什么做不到?是方法出了问题还是城堡本身的问题?
奇奇怪怪:我不知道,可能是方法的问题吧。
K:生命的进程是这样的,不断靠近某一样东西,无限趋近某一项目标。
奇奇怪怪:你也和他一样吗?
其实这也算是在违规打听对方的身份了,但K这次并没有警告她,也没有无视她的问题。
令齐雾感到奇怪的是,K是这样回答她的:我和你一样。
什么叫和我一样,难道他暗地里调查出了我是谁?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既害怕又生气。害怕是因为自己有一种暴露在暗处的人的视线中的感觉,生气是因为明明说不要探究别人的身份、K明明还提醒过她不要这样做,结果自己悄悄做了这样的事情。
她甚至不知道K了解到了多少信息!
如果真是这样,又一样在哪里呢?难道他也是学生?还是说他的家里也出现了重大的意外事故?
齐雾想不明白,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问他。
奇奇怪怪:哪里一样?
K:我们都是这个网站的使用者,我们都是人。
奇奇怪怪:……
自己胡思乱想了半天,甚至还用之前两个人说过的话进行推论,你居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受不了这种喜欢把话分开说,不喜欢把话说明白的人!
她发誓她最近一段时间内都不会主动找K闲聊了。
……
齐雾将这些发现作为闲聊与祝雨绝一一分享了。
耐心地听完这些事情,他感叹于她生活中没有自己的部分是如此丰富多彩,然后猛地反应过来:“对啊,这完全是可行的!”
“啊。”
“他们不了解实验室的权限机制,但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那里面,我了解。如果识别出来比较可疑,可能是哪里误遗漏出去的实验品,确实是会给你进入的权限,也不会有警报,但是会留下痕迹,记录会一并报告给实验室内的研究人员和同步上传给研究所。”
“哦,所以西就是这样被发现然后被抓起来了?”
“有可能。”祝雨绝对这个主意赞不绝口,“而这个实验室,它已经被暂停使用了,也就断开了与研究所那边的同步上传。至于实验室内部的报告,我们可以进入实验室之后把它删掉。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把柄了。”
“听上去很完美。如果他们已经修复了这个问题怎么办呢,毕竟西的行动很有可能被发现了不是吗?”
“有风险,但值得一试。”
齐雾颇感意外:“佩服佩服,你居然比我还要冒进。”
祝雨绝闷笑了两声:“修复这个问题所需要的成本远超可能带来的危害。基于实验室保护机制,他们不可能放任任何一丝实验相关东西遗落在实验室之外的可能性。至于识别上的问题就更难把握了,他们不会随意调试的。”
“……”原来是对这个问题早有考虑。
通过齐雾的观察,那里已经没有人在监管了,随时去都可以,当然尽快更好。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怎么才能被识别成可能是实验品?”他企图从记忆中寻找线索,在密密麻麻的思绪中找到一个开头。
“这个识别机制具体是怎么运作的?实验品的话,我最接近的就是家里那个房间里的器械了,如果拆一部分下来我抱在手上能通过识别吗?”
“恐怕不能。”
听到她提及家里那个仅剩的关于父母的念想,祝雨绝的神色不自觉地更柔和了起来。但是在她话音落地后,他立刻明白她搞混了实验品的意思,在解释的时候心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了又沉。
“那只是跟实验室沾边,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器械而已。实验品……你知道这边的实验室主要是在研究什么吗?”
齐雾扯了扯嘴角:“跟那些危险的场有关吧。”
“聪明。”
“研究所、实验室、素质赛和学校的关系那么密切,想不知道都难吧。连你这样的想要去实验室工作的人都需要参与素质赛的履历。”
“为了达成目的,实验室不计后果地做了很多实验,很多很多,各种方向都有探索。”
“生物研究吗?”齐雾有些迟疑,“如果我安装一个机械臂什么的,是不是就能通过识别了?”
祝雨绝并不想这个问题上说太多,只是否认了这一方案的可行性。
她根本不了解他们的实验,更别提这些实验背后残忍的意义。就这样也挺好的,她本就不应该为这些所困。
“那如果我从场里带出来一些东西呢?不是真正的场,就是学校的考核里构建出来的那种场,那里的东西也是实验室的产物吧?”齐雾觉得这个想法还挺可行的,“比如那个地方的怪兽。”
他默认了她的后一个问题,只说:“你不可能从任何一个场里带回来东西。不管是从真正的场里出来还是从考核里出来,都需要经过非常严格的检查。”
“好吧。”虽然失落,但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两人又讨论了很久,一连好几天过去,直到祝雨绝痊愈也没能找到什么行之有效的好办法。
祝雨绝越来越沉默,齐雾知道这是他焦躁起来的症状。
她已经开始另寻他法了:“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进实验室嘛,调查他本人才是最便捷的方法。虽然我们找不到他身边的突破口,但是我觉得也可以直接去接触接触他?他好像也不是那种很拒对方于千里之外的那种人。”
在她看来,原朔甚至有点过于自来熟了。
祝雨绝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想去接触他?那太危险了。”
“也不至于吧,稍稍接触一下而已。更何况我之前已经和他打过照面了,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思索了一下,还是不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