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是那颗珠子。”

山宁平静道。

围坐在檀木桌前的另两人没忍住对视了一眼。

季随弱弱举手道：“……什么珠子啊？”

今天他不是也跟着去了吗？

怎么还是跟不上进展？

苏叶也撑着下巴沉思，“怎么我也不知道？”

她和季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便见山宁出门问她神器的位置，她也不过模模糊糊指了个方向，山宁就知道啦？

“柳驰……”山宁刚开了个头，“不重要。”

太长了，不想讲。

季随和苏叶又对视一眼。

好吧。

“那珠子在哪儿？”季随问道，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跟你们找神器？”

话说他一开始来柳家是为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为了看柳家的乐子？

季随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就找上神器了？

山宁道：“不知道。”

“这不是个问句……算了，”季随心想管他一二三四五的呢，“就当我爱凑热闹吧，讲讲讲。”

苏叶没忍住，“你这不本身就爱凑热闹嘛。”什么叫就当。

季随理直气壮，“我什么时候说我不爱凑热闹了？”

苏叶还想再说点什么。

山宁：“那珠子被柳驰计划着做成珠钗送给姜雪微。”

“？”

季随：“柳家背着我们季家发了什么横财，这么有钱？”

苏叶：“所以他们两个还真的是真爱？”

山宁想到姜雪微塞给自己的小纸条，“不好说。”

这事细究起来的确有些恩怨情仇剪不断理还乱。

“但不重要。”山宁道，“我们只要那颗珠子。”

苏叶想起那个下人说的地点，“是在工坊吗？”

山宁摇头，“季随拿回去了。”

“那再去偷？”苏叶提议。

季随：“什么叫再？你们什么时候去偷东西了？”

苏叶：“……”

“此事解释起来可能有些复杂。”

比如说她身上的洪荒图。

季随满脸不可置信。

“我们才来柳家几天啊？！啊？你们怎么背着我有了这么多秘密？”

苏叶都被他说得有点愧疚了。

山宁道：“没背着你。”

正大光明干的。

季随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噩梦是他做，偷东西这么好玩的事却没他的份！

他早上还吃了口特别咸的菜！

真真是悲从心头来。

季随心想他要找块豆腐撞死。

山宁再次将对话拉回正轨，“找珠子。”

季随心中十分愤怒的冷脸提起建议，“你们如果带着我再去偷一次我是可以考虑原谅你们的。”

山宁假装没听到，“珠子太小，且大概率被柳驰做了伪装，又不在储物袋里，不好偷。”

苏叶想了想也是。

他们又不知道那珠子长什么样。

并且那珠子被工匠研究了这么久都没看出破绽，神器有关的特征肯定被季随伪装得特别好。

苏叶忍不住叹气，“那怎么办？”

“珠子在珍宝轩。”

裴昭从外面走进来，瞧着懒洋洋的，投下这么一个消息。

山宁看着他，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只有裴昭能看出来的问号。

裴昭没忍住一笑。

“平家那夜，与我交流的正是珍宝轩轩主。”

裴昭答的，正是刚到柳府时山宁问他的话。

那夜山宁被伪装成裴昭模样的魔族袭击，明明在山宁身上放了定位灵应符，可以监视到山宁一举一动的裴昭却毫不知情。

他当时定是在与某人说话。

而那夜，他远离人群，独自一人，在这初来乍到的问柳城之中，是会同谁说话呢？

隔了几天才收到这个答案，可山宁却一下子意识到他是在回答自己。

裴昭知道山宁更在乎什么，“柳驰刚派人去给珍宝轩递话，明日会亲自带着珠子请珍宝轩的工匠加工，届时他会亲自盯着。”

“你与他很熟？”山宁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裴昭却知道山宁在问什么，“很熟，明日我们便能拿到珠子。”

他一顿，补充道：“柳驰称它为，海心珠。”

海？

会与潮音有关吗……

“怎么回事？我怎么又有这么多没听懂的？”季随几乎震惊，“这么几天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别说是到柳家。

就算是山宁到问柳城也没几天啊！

山宁认真想了下，“还好吧，没干什么。”

季随嘴角抽动，“你真谦虚。”

“谢谢。”

“……”

*

第二日，在柳驰出门之前，山宁同着裴昭去了珍宝轩。

珍宝轩听名字就能听出是个卖奇珍异宝的地方，进来之后山宁才发现，其内还专门安排了雅间供客人休息谈天，甚至还能点菜。

山宁看着这个地方，却又总感觉有些眼熟。

是裴昭请人为她做簪子的地方。

“这里的老板与你是朋友？”

昨天在柳府裴昭只说很熟，却未说更多。

裴昭似乎有些犹豫的模样，“算是。”

未等山宁多问，季随和苏叶进了雅间，进门便是一声：“吼！”

“珍宝轩还有这么个地方哪。”季随感慨道。

苏叶虽然自己心里也是惊讶，但依旧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季随，“你没来过？”

他家不是能和柳家相提并论的大富之家吗？

“真没来过，这珍宝轩竟然敢对我藏着掖着。”

季随自己咕咕唧唧了一阵，眯着眼睛浑身上下透露出邪恶的气息。

苏叶哐啷一声拍了下他的后背。

季随表情迷茫。

苏叶拍拍胸脯，“你刚才那模样太坏了还好又恢复过来了。”

季随：“……”

季随刚还叫了茶水，此刻掩着的门后影影绰绰露出人影。

季随见状直接拉开门帘，“进来吧。”

那人垂着头进来，把手上的托盘放下，作势要出去。

季随嘀嘀咕咕的，“怎么换成男的了。”

以前不都是漂亮姑娘吗。

裴昭往前跨了一步，手拍在那人肩上。

那人抬眼。

季随心说这怎么个情况，难道是要打架？

却见那送茶水的人笑了下。

那人长得很是清秀，一笑更是显得腼腆。

“裴公子。”

闻言，在场的几人都向两人的方向看去。

裴昭见到他的脸，一挑眉。

“你闲的啊？”

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客气。

季随却是越看那个人的脸越面熟。

却又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等会儿，你……”

不等季随继续纠结，听了裴昭这么不客气的话的那个家伙，脸上的笑反而愈发欢快了。

“裴公子，好久不见了。”

山宁脑袋在这两人之间转了好几圈了。

裴昭表情平平淡淡，另外那个人却是有点激动的模样。

奇怪。

“你是谁？裴昭的熟人？”

那人低头看到问话的山宁，一张清秀得有些像女子的脸上有些震惊。

这谁啊，怎么听这口气和裴昭很熟的样子？

他瞪大眼睛看着裴昭：“裴公子，这这这这这位是……”

裴昭先回的是山宁，“姐姐，这便是我和你说的那位熟人，马不取。”

姐姐？可这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啊？而且他和裴昭认识这么久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个姐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买回事？

马不取眼睛滴溜溜地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哦！我想起你来了！”季随纠结了好半天，终于将这张脸同脑子里某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对上号。

“你是珍宝轩的小厮？我从前在珍宝轩见过你！”

听得苏叶一下子有些无语。

这用想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季随说完之后也感觉有些不对，若只是单纯的小厮，那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自己肯定认识他的预感？

季随皱起了眉头。

而马不取却是像早就认识季随了一般，稍稍作了个揖，很矜持地一笑。

那张细看清秀却并不瞩目的脸神色从容，“季公子，我认识您，您说我是小厮的确也没错，闲暇时候我的确会帮忙送些茶水，顺便听听客人的评价……但今日既然是裴公子将您带来的，我便也坦诚相待。”

“我是这珍宝轩的老板，马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