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软绵绵的话,陶峦心里漏了几拍,犹豫半刻还是抬眸啄了口他下巴,转身搂住他的脖子,顺势躺入他怀里。
“今天是你在帮我对不对?”
除了祝聿,她想不出还有谁能帮她,说不感激是假的。
“爆料后引导舆论,再及时撤热度,下一步应该要换新话题吸引注意力。”
这些东西,陶峦比谁都熟悉。
“好聪明,奖励亲一个。”
祝聿俯下身亲住她眼皮,长睫扫过薄唇,刮得他心又麻又痒。
这人莫非有亲瘾?
陶峦扯扯嘴角,也不好躲,任由他去碰。
“我还查到是谁在策划这一切,帮你出个气?”
祝聿嗓音带着几分散漫,他的手一下一下梳着陶峦头发,指尖贴着头皮,指甲剪得很干净,不会弄疼她,反而还有些小爽。
陶峦神色淡淡,坦然对上他视线,“还是不了,你难做。”
他停下手中动作,怔怔看向陶峦,“什么意思?”
“意思是舍不得也没关系。你现在处理得很好,我明白该怎么做。”
卢池作为盛嘉娱乐的招牌,手握四座影后奖,还有好几个国际品牌代言人,又拿下冲奖的《粉碎机》,前途一片大好,更别提祝聿还用了六年亲手栽培。
这个坏人她来做就好。
“舍不得?”祝聿漆黑幽深的眼睛锁住怀中的人,唇角沾染几分讥嘲,“谁会让我舍不得?”
她垂下头,眉眼附着几分倦意,自己已经很好地在扮演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形象,刨根问底有什么意义?
孟溪潼没说错,她是胆小鬼,但她很清醒,疲倦的清醒,颓废的清醒。
陶峦起身想要离开,顷刻间手臂又被牢牢抓住,强迫地粘附在祝聿的手掌心。
“是不是非要把心掏出看,你才相信我?”
“怎么就是不信我,我难道是个很糟糕的人吗?”
“我喜欢的人从来没变过,为什么总以为我滥情?”
......
他的睫毛抖动得厉害,双眸朦胧中透着冤屈,凑近往陶峦耳尖吐着气,喉间隐约听到些许闷沉沉的呜咽,仿佛她是个敏感多疑的混蛋女人。
“陶峦,你回答我啊,你不是很能回嘴,现在怎么不说话?嗯?”
祝聿用指尖小心翼翼戳了戳她左心脏,“这里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总说些让我伤心的话。”
钱、房子、股份还是命,全都能捧来给她,这个不知好歹的,要怎么才能相信他的真心?
就这么一颗真心,全给她了。
他们接过吻,看过老电影,在沙发上盖同一条毛毯,听她讲旅游的趣事,手牵手散步,连睡觉做梦都相互紧拥,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觉得两个人那么遥远,心和心就是靠不在一起......他所有的努力换来的不过是徒劳。
过了几秒,陶峦才缓缓抬眼,眸中湿润一片,松开咬住的唇,“我信你。”
“撒谎!”
嘴唇表面覆上他大拇指指腹,薄茧按压住唇峰,带着一点点粗粝感。
一如既往的干燥,带点热温,无限缱绻,尽在不言中。
“再说一次。”还是忍不住想信,陶峦肯定给他下蛊了......
目光相撞,鼻尖相抵,两人呼出的热气在空中相融。
他沁出血丝的乌眸里满是哀求,仿佛是等待通行的小狗。
救命,脑子里混沌一团,轻飘飘的,什么顾虑和权衡、她统统不去想,只是情不自禁抬手,勾勒着眼前人瘦削面庞的棱角轮廓。
“亲亲我,可以的。”
一句话如风,好轻好轻,溜进祝聿的耳窝。
温热软肉的触感取代粗糙指腹的摩挲,额间细汗和睫翼水珠融到一起,腰间那只手按得好紧,心跳快要对上他频率。
良久,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双腿软得发麻,全身在他怀里发颤,右手无意识地拍打他的左脸。
祝聿才依依不舍松开,沙哑嗓音不紧不慢响起,夹杂着浓厚情欲。
“......嘟,喜欢死你了。”
他盯着她迷离又茫然的双眼,饱满嘴唇沾上水,就更加诱人。
“再来。”
陶峦还没呼吸两口,就被抓着头凑过去,唇齿间再度相依,这次吻得更凶。
从舌头到心,有多遥远呢?
她肯定是冲昏脑袋,才甘作欲望的走狗,任人宰割。
模糊视线中,他内眼角附近的小痣快要和山根上的小黑痣重叠,两个小黑点晃个不停,陶峦用指腹去压,对不准,压进泛红的眼里,痛得他小声嘶了句。
他目光沉沉,手指轻轻滑过腰窝某处,若有若无地捏住那团嫩肉。
“做事情要专心。”
尘封的记忆争先恐后涌入脑袋,某个躲在巷子狭窄过道里的夜晚,路灯照在他白润脸颊上,陶峦打趣说祝聿的痣长得漂亮,要是能分她一个不知道该有多好,说着说着还用手心去印。后来她在国外忙论文忙到焦虑,手掌最底下的纹路处,竟真长出一颗痣。
陶峦双眸闪过一丝慌乱,主动用嘴去帮他止痛,亲亲这个小痣,再吻吻那个小痣。
祝聿愈发搂紧她,一言不发盯着陶峦的脸,忽然捏住她下巴,俯身不由分说又堵上唇,胡搅蛮缠扰乱她的气息,比之前两次更加猛烈。
陶峦这次是真的撑不住,脑袋缺氧到窒息,本能往后仰着,还好有只手及时托举住,她两只手死死环住祝聿脖颈,紧到他也快呼吸不过来。
从生至死,也无法厌倦与她接吻。
初冬晨光也带着特有的凉意,似要挣破窗户玻璃呼进来。
好渴,嘴巴干到不行。
陶峦睁开眼睛,想要下床去接水喝,整个身子却被牢牢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
她无奈瞧着紧缚在腰上发力的手臂,要不是听到祝聿有节奏的呼吸声,真以为他是故意的。
喉咙吞吞口水,她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孟溪潼七点钟回了她的消息。
「我刚醒。」
「他大爷的,就知道这卢池不是啥好人,卑鄙无耻。」
「你快看,热搜彻底爆了。」
陶峦连忙点开新出的热搜新闻映入眼帘。
卢池人血馒头
卢池父母致员工深三度烧伤,私下调解仅赔款三万
卢池资源咖
......
热搜前十中,带卢池两个字的词条占了一半。
奇怪,她明明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点开词条,谩骂铺天盖地而来,除了解释当年所发生的事情,还有人挖出证据说家属找到当时片场工作人员,部分人本来愿意作证,过了几天后却都以各种借口婉拒。
甚至有人摆出证据指明《铭记》有卢池父母投资的影子,评论区更是骂声一片。
“这个女孩和卢池同龄,高考毕业打暑假工,没想到一辈子全毁了,我真踏马要吐了,一家子什么恶心玩意。”
“我就想说这种人到底是谁在粉,家里人净干伤天害理的事,一生黑不解释。”
“@卢池请问你哪来的脸继续来娱乐圈捞钱?犯罪分子子女应该糊穿地心,包括前些日子爆出来的某些老赖。”
“@卢池@卢池工作室人血馒头好吃吗?”
“还在洗的粉丝到底是有多无脑?抵制劣迹艺人。”
......
她打开财经新闻,盛安依旧占据财经榜榜首,两个项目对于盛安是锦上添花,主心骨始终是盛安集团底下的房地产和互联网两条分支。
吸引她注意力的是这报道里说锦悦企业成立不到三年,陶峦迅速查询这家企业,股东一行五个人,首位是占股58%的翟许,中间赫然写着卢池两个字,占股10%。
陶峦的眉毛舒展开来,心里的疑惑也随之解开。
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再加上Dr.Akso3.0的名号,卢池能获得的长时效益可不是几则通告几部电影换来的。
仔细想想,那天早上吃早餐祝聿接到的电话说研究结果九点出来,关于自己的黑热搜恰好就在九点登榜;下午四点半爸爸那件事上热搜,恰好林牧聪带着团队宣布和锦悦合作......
明显就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第一次见翟许,她就不喜欢,这个人身上带着强烈的邪气,当时她还想,难怪能和祝聿玩在一起。
至于卢池,笑面虎一个,永远释放善意信号,永远猜不到你是她盘上哪颗棋子。
她只是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会所偶遇那次?颁奖会结束?还是电梯碰面那次.....
忽然什么东西硌得她腿根生疼,陶峦神情淡漠,抬眸瞥了眼躺在旁边的人。
祝聿额角暴起青筋,眼里泛着红血丝,目光胶在陶峦身上。
快难受疯了,偏偏她硬着脸,一双眼睛明亮又灼人,不抗拒也不服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怎么就那么稀罕这个宝贝疙瘩,连眼下的小雀斑都在讨人爱。
没见着人的时候天天看着照片想,现在见到人还要忍,真憋屈......
祝聿心里骂了句,他就是自己找罪受,偏偏还心甘情愿。
陶峦自然猜不到身边人想的这些,撇过头没去搭理。
“扑通”一声,祝聿起床替陶峦掖了掖被角,转身朝浴室走去,花洒声就没停过。
早晚要死在她身上。
这种情况陶峦早见怪不怪,半夜醒来常碰见的事。
她点到某人聊天框,头像赫然是红本子,上面写着结婚证三个大字。
上周还是上上周祝聿换的头像。
会是那个时候吗?
算了。
祝聿自己都没当回事,她闲得发慌去想那么多。
手机随意被丢在枕头旁边,陶峦起床朝洗漱间走去,又想起昨晚洗澡换下来的衣物还没拿出来,站在门口犹豫了会。
谁知浴室里的水声愈来愈小,同时伴随着些许零碎声音。
“陶峦......小嘟......”
揉搓动作中夹杂着加重的呼吸声,他一声声低吼着,仿佛得到某种解药。
门外是快速的脚步声,洗手台前哪里还看得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