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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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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的三月烟柳美,但六月也不输三月。

三月是春意盎然,六月则是烟雨蒙蒙。

小桥,流水,青墙黛瓦,流经城坊的河道里朵朵粉白荷花,各种姿态盛放,碧色的圆叶和划过留下荡漾清波的船帆,构成色彩斑斓的画卷。

当天幕落下连绵雨丝,一切像是浸入朦胧的水墨丹青,淡雅清丽,不负烟雨江南的美称。

车轮驶过青石,被雨水洗刷清亮的青石印上车辙,又渐渐消融于流淌而过的雨水中。

商雨霁撑开油纸伞,与江溪去一道走近福来客栈。

小二上前拎过江溪去拿着的行囊,带她们去了二楼的客房。

推开木窗,商雨霁深吸一口凉爽清新的空气。

自进江南地界,频频落雨,马车容易陷入泥地拔不出来,她便让老陈停了架车,待天气转好,才继续出发。

兜兜转转间,耗时将近一个半月,她们方到扬州。

扬州最近进入雨季,也在频繁下雨。

她想着反正她们也是刚到,人生地不熟,先定间客栈休整一下,再找时间四处熟悉。

江溪去听了她的话,去隔壁房间换下淋湿的外裳,换完后敲了她的房门:“云销,我可以进来吗?”

“进。”

他关上门,见商雨霁换了身蓝色衣裳靠在窗边,嘴角含笑走近,靠在木窗另一侧。

江溪去学着她的姿态,把手伸出窗外,接住从木窗边缘垂直落下的涓涓水流。

“扬州。”他接着道,“和京城不一样。”

京城的雨集中在夏季,来的次数不算多,更多是疾风骤雨地来,下了一两个时辰又匆匆离去,像是急着赶赴下一次雨宴。

停雨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而江南的雨绵绵不绝,细细长长,打在身上不痛,还有些痒。天边满是浓稠不散的云,几天下来难见日光。

商雨霁的目光延伸,落在青墙黛瓦间:“是很不一样。”

她两世来皆出生于南方,前世甚至比江南还南,算来应该位于南疆与岭南的交界处。

因此她更能适应烟雨蒙蒙,小桥流水的环境,而非北风萧萧,飞沙走石的京城。

她看向他:“你喜欢这里吗?我们之后长期生活的地方。”

“喜欢。”他直直回望,没有丝毫犹豫。

阿霁在哪他就喜欢哪里。

看他实在乖巧,商雨霁控制不住揉了揉他的头,鸦青的发有几根被揉得翘起,翘起的发配上他愣愣不反抗的脸,显得无辜又可怜。

她心虚抚平,不想他的头发突然不听话,越按越翘,快到饭点,她无奈拿出檀木梳,给他绑了一个简单的高马尾。

搭着他精致绝艳的面容,添上几分少年意气。

江溪去透过梳妆的铜镜,呼吸不自觉放轻,他没看镜中的自己,满眼的是镜中垂下眼睑,温婉地为他梳发的商雨霁。

高马尾绑完,他接过檀木梳,回头望着她道:“阿霁,我也为你梳妆吧。”

商雨霁按住他的肩,从他肩侧向前靠,左右看了下镜中的发髻,还算整齐没有散乱,便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失落片刻,很快又恢复精神:“那阿霁需要的时候,我再来给阿霁梳妆打扮!”

商雨霁没忍住,掐了把他脸颊软软的肉:“好哦,那我先谢过溪去了。”

在客栈待了两天,商雨霁从客栈掌柜口中得知买房的性价比牙人名单。

又花了三天的时间,以划算的价格买下了城西荷花道的一间三进府邸。

一进院有大厅厨房杂役房,虽然她们现在没有雇人,杂役房空着,但留着之后雇了长时工,休整一下即可入住。

二进院是住房区,正房书房客房东西厢房等,布局宽广,加之鱼池水榭,亭台假山,环境清幽。

三进院更多是功能房,杂货间库房茅房马厩等,应有尽有。

要不是房主家中突逢巨变,也不至于急着变卖,让商雨霁拿下这个便宜。

买下府邸那日天气转晴,老陈看家,顺便监察雇来清扫的人工作。

商雨霁接着带江溪去和王四买生活用具,租了辆小推车,买下的被褥枕头,锅碗瓢盆等放在其上,等她们买完东西回去,府邸也已清扫完毕。

又因天色渐晚,大家辛苦了一日不便开火,商雨霁买了可直接食用的菜肴,四人吃过后,分别拿了东西收拾住处。

江溪去和商雨霁一起行动,她们住在二进院的正房处,而王四和老陈住在靠近大厅的西厢房,若有意外也能第一时间警惕。

商雨霁和江溪去先铺好她屋里的床,再去铺江溪去的,按照习惯,两者的卧室也是离得最近的。

夜色沉沉,商雨霁打着哈欠离开,江溪去见她进门后才回屋熄灭烛火。

就着熏过香熏的新被褥,商雨霁很快进入梦乡。

一墙之隔的江溪去把枕头转到靠她房间的方向,将偏薄的被褥拉到下颌,身体板正躺在床上,回忆起今天和阿霁的相处,香甜入眠。

夜深,又下起淅沥的雨,风吹得木窗吱呀作响,床上入睡的人似乎被风雨声影响,不安地蹙起秀气的眉。

江溪去呼吸声渐渐急促,纤长玉白的手紧抓住被褥边缘,唇边吐出无助的哀鸣,可梦里像是有东西拖着他,眼皮沉重,他怎么也醒不过来。

他好像回到了红云园,园里不在破败,却也不似他和阿霁一起整理的规整和充满生机。

门扉镶金嵌玉,屋檐焕然一新,屋内的装饰他看不出来是什么,可也知道多是贵重之物。

恍如一夜之间,红云园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奢靡富贵之地。

但他不喜欢,他想要那个破角花瓶里放着的盛开迎春花,想要每次打开都吱呀响的衣柜……

四周空荡,静悄地除了他不再有旁人。

阿霁?

他的阿霁呢?

他为什么哪里都找不到阿霁?

阿霁!阿霁!阿霁!阿霁……

你去哪里了?

他从屋里喊到屋外,赤脚踩在地上,似乎感受不到地板的凉意。

若是阿霁在,一定会催着他让他穿上鞋的,可他找不到阿霁。

他到处找着阿霁,越喊越害怕,可没有人会像阿霁一样安慰他。

阿霁你在哪?他好害怕。

“叩——叩叩——”

院门响起敲门声,是阿霁回来了吗?

一定是吧?

为什么不是暗号的三长一短?

不是阿霁!暗号不对!

阿霁说过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的!

躲起来,躲起来,他要躲起来。

不能让人见到他!

江溪去立刻跑到屋内,躲进衣柜里,不顾衣柜里面一堆看似昂贵的丝绸衣裳,把它们粗暴盖在他的身上,瑟缩地藏起来。

门外之人等不及,破门而入,没有见到江溪去也习以为常,一个人边走进屋边说话。

“三弟,跟着我可比跟着大哥好多了,你猜我从书房听到了什么?大哥要把你送出去。”

“呵呵,你知道被送出去会面临什么吗?在江府起码还有我护着你,去了外面你可得被千人骑万人跨!”

“不过你不用怕,我会把你藏好,不让大哥发现。

三弟,我的好三弟,你出来吧,二哥想你想得紧了,快让二哥瞧瞧你,解了这相思苦!”

“在哪呢?好三弟又藏在哪呢?”

救我呜呜,阿霁阿霁阿霁,阿霁救我救我救我阿霁!

“找到你了,三弟。”

阿霁,我怕……

“阿霁!”

江溪去猛地从床榻坐起,恐惧仍存在心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落下,可梦里的记忆很快淡去。

他片刻就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了,他只知道在梦里没有阿霁,怎么找也找不到。

不要,他不要没有阿霁。

木窗反复开合,咔吧声,吱呀声,夹着呼啸风声,淅沥雨声,沉闷的雷声,又混着凌乱刺耳的心跳声。

阿霁,他要去看阿霁!

不做他想,江溪去掀开被褥,穿着白色寝衣,赤脚跑出房门。

快步踏入雨幕,绵绵的雨打湿他的发,单薄的寝衣沾水后黏腻地粘在身上,他无知无觉,站定在了商雨霁房门前。

他想敲门,但是担心阿霁睡着了,会把她吵醒。

阿霁最近很辛苦,要好好休息。

可他只想看一眼,就看一眼,看完他就走。

不行,阿霁会讨厌打扰她睡觉的人。

呜呜,阿霁阿霁阿霁……

江溪去软软坐倒在门边,贴着门,似乎这样可以拉近与她的距离。

就这样好了,他可以近近地待在阿霁身边。

心头还萦绕着没有阿霁的恐慌,小小的呜咽声与绵绵雨声相融,形成怪异的雨夜幽怨曲。

屋内本就被雷声惊醒的商雨霁:……

试问被雷吵醒后,睡眼惺忪间看见窗外快速跑过一个黑影,试图欺骗自己是幻觉,结果门口被撞响,在之后响起断断续续的哭泣声的她该怎么办?

想当做无事发生其实什么都发生的商雨霁:造孽啊!

无奈之下,商雨霁缓缓从床榻坐起,穿好鞋袜,她深呼一口气,拿起还未清理走放在墙边的木棍,另一只手准备打开房门。

不管真的是灵异恐怖事件还是谁的无聊恶作剧,大半夜不让人睡觉,但凡要是让她抓到幕后真凶,都没有好果子吃!

是江溪去啊……也不是不能给好果子吃。

坐靠在门边的江溪去没料到门会打开,懵懂地抬头看商雨霁,然后听到哐啷一声,声响唤回了他意识,刹那间原本要停歇的泪又汹涌而出。

是阿霁……

他又委屈又高兴,心急得两手扒地,膝盖摩着地面,四肢匍匐前行,边哭边爬边喊:“阿霁,我找不到你……我害怕,阿霁阿霁……”

等跃过门框,挪动到她的腿边,他伸出手想抱住她的腿,一抬手看着自己湿漉漉沾着土的双手,怕弄湿弄脏了商雨霁。

他快速在衣服上擦擦,可衣裳也是湿的,怎么也擦不干,江溪去焦急地坐在地上:“阿霁,抱,我要抱。”

商雨霁认命,转身把丢掉的木棍踢开,点燃烛火,心里却在想:看来今天他得留宿了。

算了,早点解决早睡回笼觉。

幸好雨夜声杂,没有把王四他们闹醒,要是见了江溪去湿透又可怜蹲在她门前,她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

商雨霁掏出一件偏大的新寝衣,扶起地上的江溪去,把人推到屏风后,催促他先换好干衣服。

湿掉的白色寝衣摊在木椅上晾干,江溪去从屏风后出来,商雨霁便让他坐在床边,分别拿干净的巾帕给他擦脸和头发。

“阿霁,我梦到怎么也找不到你,我害怕。”

“梦都是相反的,你看,我此时就在你眼前。”

“嗯嗯,阿霁说的对!”

江溪去的脑袋随她的力度左右摇晃,见她困顿,他主动接过巾帕,自己用力搓干乌发。

若是从前,她可能还会端来温水,让他洗净沾泥的脚,但她现在可是对指使他毫无愧疚之心的发月钱大老板。

谁敢命令老板做事!

“桌上的壶里还有温水,你拿床下的木盆接水洗脚,洗干净才能上床。”

商雨霁困得要死,把巾帕放到他肩膀后,眯着眼倒在带着她身体余温的被褥里,一点点把自己挪回被窝里。

暖暖的被窝,谁也不能拆散她们。

“阿霁,你真好。”

“嗯……”

他打扰她睡觉,她居然没烦他,还给他找干衣服,让他洗净了上床,没有人比阿霁好了。

江溪去安抚好自己,开心的情绪令他忽视了因为长时间哭泣而发涨发痛的眼廓。

他吭哧吭哧地端水,仔细洗干净擦干了才小心掀开被褥的一角,摸着空余的位置爬上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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