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的三月桃花雪,将梨园妆楼染成绯色琉璃。沈青崖贴着云想容的梅花胎记易容成歌姬,袖口藏着改良的青铜机关雀 —— 翅膀内侧拓印着云想容的掌纹,齿轮咬合时会发出《霓裳曲》的旋律。
“姑娘的琴技,可比得上云大家?” 老鸨掀开帘子,胭脂香混着桃花雪扑面而来。沈青崖低眉顺眼地抚过琴弦,指尖在第七根冰弦上轻点三下 —— 这是与陆长空约定的暗号。
二楼雅间传来杯盏碎裂声,陆长空的冷笑穿透珠帘:“这般庸脂俗粉,也配提云大家?” 他的青铜铃与沈青崖的鎏金流苏隔着屏风共振,震得琴弦嗡嗡作响。沈青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将染血的冰弦缠在扇骨暗扣。
子夜时分,云想容的闺房传来机关启动声。沈青崖借着桃花雪的反光,看见梳妆镜缓缓移开,露出密道入口。她的机关雀突然振翅,青铜齿轮咬住门缝的半片桃花瓣 —— 那是云想容失踪前最后触碰的东西。
密道里弥漫着桃花瓣与铁锈的气息,沈青崖的指尖抚过石壁,发现每隔三步就有摩斯密码刻痕。“漠北… 十二连城…” 她轻声破译,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拖进暗室。陆长空的狼血气息混着桃花雪,喷在她耳畔:“赫连朔的人在外面。”
暗室中央悬着云想容的琵琶,琴弦上挂着沾血的桃花扇。沈青崖的机关雀啄向扇骨,青铜齿轮突然咬合,扇面展开成星图 —— 正是漠北军械走私的路线。陆长空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青铜铃与扇面的狼头图腾产生共振。
“他们用桃花扇传递情报,” 沈青崖的指尖抚过扇面题字 “江湖路远不如故”,突然被陆长空拽进怀中。赫连朔的锁链裹着风雪撞破暗门,陆长空的孤鸿刀与他的青铜铃激烈碰撞,火星溅在题字上,晕开 “不如故” 的 “故” 字。
沈青崖甩出三枚淬毒银针,却见赫连朔的锁链突然结冰 —— 她的机关雀正从翅膀内侧喷洒天山雪水。陆长空趁机斩断锁链,刀光掠过赫连朔的耳际,带出半片褪色的桃形玉佩。
“这是……” 沈青崖的指尖突然触到玉佩缺口处的纹路 —— 与天山派禁地镇派之宝的缺口完全吻合。她的后背骤然沁出冷汗,想起父亲每次提及漠北时,总会摩挲腰间的旧玉佩。
赫连朔的笑声在密道里回荡:“陆长空,你以为你母亲真是病死的?” 他甩出锁链缠住陆长空的脖颈,将他拖向暴风雪深处,“去问问天山派的老东西,二十年前是谁用冰魄银针封了我父亲的经脉!”
沈青崖的机关雀残骸突然发出嗡鸣,她怀中的玄冰丝软甲自行飞起,在空中织成一张冰网。赫连朔的锁链撞上网面,瞬间凝结成冰棱。陆长空趁机拔刀斩断锁链,却见赫连朔抛出三枚青铜铃,铃声与他刀柄残铃共振,震得两人脏腑剧痛。
“这是初代刀宗宗主的镇魂铃!” 陆长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他的瞳孔里映出赫连朔背后的巨大阴影 —— 西戎军队的狼头战旗正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沈青崖突然想起天山密室里父亲私藏的边关战报,那些被朱砂圈出的地名,正是赫连朔商队的必经之路。
“走!” 她拽着陆长空冲向密道出口,那里藏着天山派秘制的玄冰炸药。风雪中,她看见赫连朔与西戎将领击掌为誓,两人的手掌上都纹着相同的狼头图腾。陆长空的身躯猛然僵住,他母亲手札里 “狼子野心” 四字突然在眼前炸开。
炸药引爆的刹那,沈青崖将陆长空推出窗外,自己却被气浪掀翻。意识模糊前,她看见他眼中倒映着漫天风雪,那些雪花竟都呈桃瓣形状。玄冰丝软甲在她胸前自动收紧,替她挡下了致命的冲击波。
再次醒来时,他们躺在一处温暖的地窖里。陆长空正在用匕首切割她浸透鲜血的衣袖,玄冰丝在刀刃下泛着幽蓝的光。“为什么要救我?”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风沙磨过的铁器,“你应该知道,我们两家的血仇……”
沈青崖轻轻按住他握刀的手,将软甲内层翻出,那里密密麻麻绣着漠北十二连城的重建图纸。“因为有人说要名扬天下,” 她的指尖抚过他眉间的血痕,“我便替你数着万里河山,却忘了问要不要共看这江山。”
陆长空的身躯猛然颤抖,他低头咬住她的指尖,咸涩的血珠混着玄冰丝的寒意,在唇齿间绽放成霜花。地窖外,西戎的马蹄声渐渐逼近,而他们头顶的雪地上,赫连朔留下的脚印里,赫然印着半枚天山派的掌门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