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菜太多,黎星第二天也得继续吃。
她难得带了电热小锅,准备中午在花店热鱼吃。
拎着鱼锅去花店的路上,黎星注意到乌赤的侦探社大门敞着,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一楼空荡荡的,看起来没人,大门却整个开着。
大都市的治安不好,黎星担心有小偷,脚步停了下来,叫了一声,“乌赤,你在吗?”
没人回应。
黎星喊了两三次,依旧没人答应,她便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侦探社有两层,一层摆着办公桌跟沙发,显然是待客用的,此时空荡荡的没人。
黎星从内侧带上门,顺着楼梯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
乌赤倒在楼梯口的地上。
她吓了一跳,蹲下身第一时间去试乌赤的鼻息。
好在还有呼吸。
“乌侦探,乌赤!”
黎星拍着他的脸,试图叫醒他,好几声之后,乌赤才睁开眼睛。
“黎星?你怎么在这?”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倒在地上?门还大敞着,你遭到袭击了吗?”
乌赤捏了捏鼻梁,“可能是我今早回来的时候忘记关门了。”
自从魏禅的尸体出现后,乌赤的睡眠时间就压缩到了极限,熬个彻夜更是常有的事。
他也不是铁打的,时间长了,身体太累,愣是连床都没走到就倒下睡觉了。
乌赤分不清他睡了多久,但他的精神好了许多,能继续工作,便揉揉脸站起来松了松筋骨。
给他和黎星冲了两杯咖啡,乌赤给了她一个好消息。
“上次提过的那几个被拐的孩子救回来了,今天的新闻应当会报。”
“那太好了!”
“屠夫案也有进展”,乌赤转了转瞳孔,瞥了眼她开心的表情,“你觉得我能抓住他吗?”
“当然!”黎星对他笑笑,“乌侦探是我见过最负责的侦探,如果连你都抓不住他,大概只有请大名鼎鼎的神探狄仁杰来了。”
她也就见过他这么一个侦探吧。
乌赤这样想着,嘴角诚实的上挑。
“有人说过你油嘴滑舌吗?”
“有啊”,黎星抬了抬眉毛,“你。”
乌赤眼下的青黑比他们上次见面时严重了许多,像是一头生活在荒漠中的孤狼,连眼眶周围都长满了恐吓敌人的黑色硬毛。
“最近没好好休息吗?”
黎星刚问出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因为屠夫案睡不好觉的又哪止她一个。
“我店里最近蒸馏了一点玫瑰纯露,送你一瓶,记得去拿。”
玫瑰花经常被作为噱头用于美容,所谓玫瑰纯露,就是用玫瑰花加纯净水蒸馏出来的液体,有些舒缓作用。
黎星希望乌赤能休息的好一点。
“现在吧,我送你。”
乌赤请她稍等,上楼换了件衣服,简单梳洗过后,又恢复成往日那副精力满满的样子。
“我还要拷贝一份你店里最近七天的监控带走。”
“没问题长官”,黎星稍微领先他半步,小皮鞋在马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乌赤忍不住垂眸。
接近秋天,天气阴晴不定,有些热的出奇,有时又能感觉到属于秋日的冷风。
黎星今日穿的比之前厚了许多,一条欧式中长款喇叭裤,脚上穿了一双露出脚背的棕色小皮鞋。
裤子跟鞋子中间,露出了一小截皮肤。
裤脚勒着她的小腿,卡在肉最多的小腿中间,愣是在纤细的腿上勒出了几分肉感。
配合这长至脚踝的花边袜子,俏皮可爱的同时,让人十分有咬一口的欲望。
乌赤舔了舔虎牙,避开眼神。
有他在,黎星再次抄了近路,走那条没什么人的小巷。
巷子里抽烟的年轻人没注意到另一侧接近的他们,言辞嚣张的讲着电话。
“草的,因为那事我特地上网买了个大号电击棒和套指铁环,再让我遇见他,我非干死他不可!”
黎星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脚步停止。
乌赤也跟着停了,微微眯起眼睛,准备听这人后面的话。
“他说不让我看我就不看了?我他妈非要看,我不仅看,我还摸呢,我都观察好几天了,那女的六点准时关门,今晚我就跟上去,一下就能拖回家。”
听到这黎星已经感觉到不对了。
青年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
他猥琐的笑了两声,“我跟你说,那女的长的巨他妈的带劲,我早就想摸一把了,可惜她身边的护花使者太对,探长还总是去,我等了好长时间都没能下手。”
他说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乌赤不想继续听,轻轻拍了拍黎星的肩膀,侧着身体走到她前面。
他认识这人,警局的常客了,平时经常小偷小摸,一个月有十五天都住在拘留所里。
“你好,麻烦你跟我回趟警局,接受调查。”
他一只手捏住青年的手臂,青年疼的嗷嗷叫,攥不住手机,眼睁睁看着手机掉到地上摔到黑屏。
“我他妈什么都没干,你没权利抓我!”
他嘶吼着,试图挣扎出乌赤的掌控。
乌赤在大都市名声在外,谁都清楚这位炮仗侦探的能耐。
大家都讨厌他,偏偏没有能力从他手上逃走。
他那双手就像是铁做的一样,接触到皮肤就牢牢锁住,青年觉得他的脉搏跳动的都慢了,胳膊痛的像是要折了,偏偏乌赤还什么都没做,只是抓住了他一直胳膊而已。
他的余光瞥见站在乌赤身后的黎星,知道大事不妙。
怎么这么点背,被他们听到了!
“探长,你听我解释,我刚才那些话都是吹牛逼的,进了那么多次局子我哪儿敢再做坏事,我都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呵”,乌赤那双眼睛给满了压力,问他,“我有说找你是为了刚才的话吗?”
那还能是为什么?
青年心知肚明,就算是探长在美女面前也是想装帅的,可怜他成了探长装帅的工具,今天恐怕是没有好下场了。
“您没有,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先放开,我都配合!”
松开是不可能松开的。
乌赤最了解这些老鼠,一旦有机会离开,他们会立刻脚底抹油。
“你要干谁,仔细说。”
青年干笑几声,“没谁,没谁。”
“你要是在这不说,就去警局里跟崔警官说。”
青年被崔警官抓了八次,一听这个名字就头疼,“我说我说,是郊外那个羊场的老板,好像叫徐什么。”
“徐术”,黎星小声叫出他的名字,有点不敢相信。
这件事跟徐术有什么关系!
“对,就是那个徐术”,青年腆着脸对黎星笑笑,“我那天想把街上的白箱子拎走,没想到他一直在附近盯着,把我推到小巷里打了一顿,还警告我以后不许靠近花店。”
青年才不听呢,他说不许就不许,凭什么!
从那天之后他明面上是不在花店周围乱晃了,实际盯好了黎星行动时间,经常躲在小巷子里偷窥。
“他只来了那一次?之后有没有再找你?”
“没有”,青年的眼睛咕噜噜的转,贼眉鼠眼的装可怜,“探长,我说的可全是实话,他见我一次要打我一次,我每天来的时候都盯着呢,他要出现,我绝对第一时间就发现!”
乌赤不可置否。
这人的警惕心要真有他宣扬的那么强,也不会被他们逮个正着。
但前面的话有八成可以信。
“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没别的了,我全都招了!”
青年眼含期待,“探长,我现在能走了吗?”
乌赤笑了一声,露出两颗尖牙,问他,“你见过把老鼠放走的猫吗?”
“见过!见过!”青年连忙叫道。但他的话显然没用,银色的金属手铐已经成了他新的饰品,“一会到警局跟崔警官解释去吧。”
乌赤让黎星先去花店,抽出时间把人押到了警局,再次折返。
黎星拿着U盘,他返回的时候,已经帮他拷贝好了监控。
乌赤问她,“最近有见过徐术吗?”
黎星摇摇头,“上次见还是跟你说的那次,去商场。”
乌赤道了声好,“如果他来找你,第一时间联系我。”
黎星店门口的监控刚好能拍到小混混说的那条小巷,只是距离远,看的不那么清楚。
乌赤干脆在她店里借用机器调取那天的监控。
徐术选的角度很刁钻,穿了一件连帽衫戴着口罩遮脸,他放下箱子的时候,监控没能拍到他的脸,只有个大概的身形。
乌赤用了三倍速,很快找到了小混混所说的挨打节点。
黑兜帽的男人按着他,时不时揍两拳,数次抬起脸看向花店的方向。
监控的分辨率有些低,但依旧能看清他的动作,有这条视频在,加上小混混的证词,算的上一个民事案件,徐术至少要赔些钱。
乌赤这样想着,漫不经心的舔了舔虎牙。
但更重要的是,警局可以通过这件事对他进行五到十日的拘留。
五到十天,足够他把这位‘善良无辜’的首位嫌疑人查个底朝天。
黎星沉默了一会,在乌赤离开前问他。
“徐术的嫌疑很大吗?”
她情绪低沉的时候,那双蜜糖一样的眼睛像是进了灰,变成了稀有的琥珀。
乌赤不喜欢琥珀,也不喜欢她因为徐术波动的情绪。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