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的事情给了黎星一记警钟。
乌赤说的对,她最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店里最好。
长了记性,她在月月醒来之后就提出离开,并找李阿姨捐了一笔款,不多,总共一千块。
沈尔东顺路送了她,“你能找我帮忙,我很开心。”
“谢谢你,今天多亏了有你帮忙。”
沈尔东要的才不是谢谢。
他推了推眼镜, “这周末有空吗?其实我一直想展现一下我的厨艺,我是全能家居型男人。”
瞥着黎星的神情,沈尔东有七成她会同意的把握,继续道。
“不都说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吗,不如来试试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黎星难以拒绝,毕竟沈尔东刚帮了她。
“我最近不想到陌生的地方去。”
谁料沈尔东顺坡下驴,“我可以到你家去,行吗?”
黎星同意了。
时间就约在周末中午。
黎星回到店里,第一时间把迷药的事情跟乌赤说了。
正在审讯室陪审的乌赤抽空看了眼手机,顿时皱了眉头。
坐在受审位置的徐术一直盯着他,“侦探,在工作的时候玩手机也太过分了吧?”
王警官怒拍桌子,“徐术,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左顾右盼!”
“切”,他歪了歪嘴唇,“我该说的都说过了,你们又不信。”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福门酒店附近?别跟我说又是一个巧合!”
徐术的眼神依然在乌赤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从乌赤的神色中猜到了什么,忽然道。
“警官,这是说起来挺让人害羞的,我不好意思提,其实我是跟着别人去的”,他微笑道:“黎星,你身边的乌侦探也认识,我是跟着她到那去的。”
“你为什么要跟着她?”
身为其中两件案子的报案人,王警官当然记得黎星,那是个漂亮纯真的年轻姑娘。
徐术动了动脑袋,耳边的银环跟着动作反射出顶灯的光。
“因为我喜欢她。”
他像是掌握了主动权,身体前倾,告诉他们。
“虽然跟踪喜欢的人有点变态,但也不至于到被抓起来的地步吧?”
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王警官头疼的合上审讯本,知道今天注定没有收获。
乌赤抬眼看他,对上了徐术的目光。
那是双野兽的眼睛,露着掠夺的光。
“乌侦探,刚才给你发消息的是小黎吗?”
徐术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陶醉的表情,“好几天没见她了,她一定很想我,乌侦探,就算你跟小黎说再多我的坏话也是没用的,在这个世界上,跟她最亲近的是我,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乌赤简直气笑了。
“想你,笑话。”
徐术依旧得意,“我知道你跟她说过羊血的事,小黎太单纯,根本藏不住事,她到牧场的第一秒我就看出来了,我当着她的面用羊血浇了一遍花,后来你猜怎么着?”
他摸了摸银环,“她买了这个给我,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乌赤啪嗒一声把本子合上了,扭头跟王警官道:“警官,我们最好请精神专家过来替他看看,我看这位嫌疑人的幻想症很严重,证词并不可信。”
王警官脑袋痛的厉害了。
“这里是审讯室,不是你们争风吃醋的地方。”
徐术也就算了,乌赤是他最看好的年轻人,一向对待案件一丝不苟,怎么也这么容易被嫌疑人挑起情绪。
争风吃醋,他怎么可能争风吃醋!
乌赤想反驳。
如果他真的要争风吃醋,直接把黎星上次跟他告白的事情说出来,可以直接杀死比赛!
可最后他沉默了一会,什么都没说。
在徐术说出定情信物的那一秒,心中不爽的情绪是真的。乌赤意识到,他的心态不像之前那么平衡,他好像过于在意黎星了。
直到今天的审讯结束,乌赤都没再搭理徐术的挑衅。
现在的关键是要抓住证据,证明他就是屠夫。
徐术这个人实在太精明了,反侦察能力极强,即便他们已经抓住了徐术的小辫子,距离能结案的证据链依旧差距很远。
审讯结束,乌赤便风尘仆仆的赶到花店。
“林南之前给你的那些饼干还在吗?”
“在”,黎星早就准备好了,装在小袋子里递给他,“你最近是不是完全没睡觉?”
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比画了烟熏装的还黑,眼皮压着眼睛,看上去就像只困倦坏了的熊猫,丝毫没有初见时那股锐利。
“睡了,一点点。”
徐术能拘留的时间有限,乌赤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在努力奔走。
“工作再重要,每天也要睡够六个小时吧。”
黎星真担心他会猝死,拿了瓶复合的花香精油给他。
“我睡不好的时候会图一点这个,你拿回去试试,也许能让你睡的好一点。”
那瓶花香精油是透明的,在光下透着微微的紫色。
乌赤打开闻了闻,跳动的神经都松弛了一些,“谢谢,我很喜欢。”
黎星知道徐术被拘留了,她面色有些复杂,劝他。
“如果徐术真的是犯人,他现在被关起来没有作案的可能,正是警方休息的好时候。”
乌赤照了照店里的花瓶,想看看他的脸色是不是真的这么糟糕。
盛了水的花瓶只能照出模糊的人影,但依旧能看出胡子拉碴,精神萎靡。
好像确实很糟糕。
“嗯,我会休息的。”
话虽这样说,乌赤照旧做完了该做的工作。
晚上十一点,他才扛不住准备休息。
躺在床上,他想起黎星的礼物,又爬了起来,倒出几滴精油抹在额角。
温和的香气盘旋在鼻尖,迅速把他的房间变成了同样的味道。
乌赤坠入香甜的梦境。
梦中他躺在满是鲜花的床上,盖着绸缎,周身滑的像一只充满粘液的鲶鱼,畅游在池塘里。
没过多久,竟然出现了一个婀娜的身影。
乌赤一眼便认出了她,黎星。
她像是一条美人鱼,跳进满是花瓣的湖里,柔软依偎进他的胸膛。
乌赤迷迷糊糊的问她,“你怎么在这?”
梦里黎星没回答他,只是说着雨夜当晚曾说过的话。
“跟我交往吧乌赤,我们同居。”
花瓣做成的彩床成了爱巢,乌赤的心跳的飞快,猛地一下从梦中醒来。
天已经亮了。
接手屠夫的案子以来,他头一次睡这么饱,精神饱满到异常兴奋。
躁动的心跳还未完全平复,乌赤冲了个澡,强迫大脑忘掉昨晚的梦。
只是他心中清楚,某些东西,已经变了。
*
林南早上照常到关心福利院报到。
他每周都回来三天到四天,已经成了常态。
但今天,他刚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林南找李阿姨问了一下,“这是怎么了?小朋友们怎么这么没精神?”
李阿姨往日的友善消失不见,看着林南的眼神带着防备。
昨天月月的事给了她一个教训,她站在屋外,亲耳听见那位医生说饼干里有药,后怕一下子涌上心头。
如果林南只是个想领养孩子的普通富豪,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月月生病了,流行性流感,孩子们容易被传染。”
李阿姨怀疑他,但又不敢随意得罪一个富豪,只能用这种借口。
“对了林先生,我正想找您说呢,我一个人要照顾生病的孩子,最近实在忙不了别的事情,我准备关门谢客一段时间,您朋友要领养的事情,也等孩子们康复之后再谈吧。”
半小时后,林南脸色难看的走出福利院。
即便不想承认,他也确实被扫地出门了。
李阿姨前后的态度变得过于大,林南就算再傻,也知道出事了。
如果不解决这件事,他谋划的一切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南打了个电话,“给我查,昨天谁来过福利院!”
情报很快送到他手机上。
林南下意思略过黎星的名字往后看,却看到了救护车的信息。
救护车,不会吧……
林南心中有个不妙的猜想。
那块饼干,黎星不会吃了吧?
之前递给黎星的时候,林南都在一边等着,想让她立刻动口,可惜黎星不配合,对吃饼干没有兴趣。
等一下!
林南联想到李阿姨的话,她说月月病了,难不成是月月吃了饼干?
这也不是没可能,按照林南对黎星的了解,她一时心软,把饼干给小孩吃是很有可能。
他心中懊悔,早知道昨天就不该给黎星那块饼干。
这样他便不会暴露计划,在黎星那也能保持富豪弟弟的人设。
现在不仅在福利院的谋划失败了,还引起了黎星的怀疑,实在得不偿失。
得想个办法洗白自己。
林南想到办法很简单,两个字,甩锅。
只要饼干不是他的,他就能从这一切的怀疑中挣脱,重新成为无辜的年轻富豪。
问题来了,锅该甩给谁?
林南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了乐凌,然而不行,乐总事务繁忙,大多数时间都有人证,又不可能亲自进厨房烤什么饼干。
那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
“切,又得丢掉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