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打了也没个录证!再说了,我们可是面圣参了蔡延才出宫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也不能逮谁骂谁啊!”
“参蔡延有用?”裴钧瞪着眼睛走到他面前,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大喊道,“闫少恭,你去问问你师父!参他要是有用,我们他娘的何至如此啊?!”
这一声喊完,他竟是接着叫嚷道:“董叔!董叔!备纸笔来!今日骂不死那一窝姓蔡的,你大人我就不姓裴!!”
眼见他大呼小叫地往自己的书房里走,那阵仗几乎像是有京胡琴筒在给他打奏配乐,脚下的步点也像极了踩在了板鼓大锣上,闫玉亮几乎都能听到一阵乒铃乓啷叽哩哇啦的响了。
他盯了好一会儿,眉毛都快拧成个麻花,待回味了一下,才若有所觉般问道:“他这出是来真的,还是演给咱们看的?合着这大戏是已经开唱了?”
“师兄,你真是老实人啊。”方明珏忍着笑朝身后厢房里努努嘴,悄声说,“何得是演给咱们看的,这不哄娃娃么?”
闫玉亮嘶了一声:“敢情他是逗我玩儿呢?实话说,我已经有点儿分不清了。我现在是一点儿猜不到他要干什么。”
“这不是好事儿么?”方明珏挽着他往外头走,边走边笑道,“师兄,要我说,这天底下早该演些猜不着的新戏了,咱们且陪他演着就是。这戏啊,我爱看!”
闫玉亮和方明珏原本以为,裴钧那所谓的“骂死那一窝姓蔡的”,仅仅只是指更为严苛的上奏弹劾、口诛笔伐,可他们几日之后才知道,裴钧这闲住至今,不握笔则以,当晚一握上笔,竟是在书房里奋笔疾书了整整一日夜,写就了一百来封各式各样辱骂蔡延的书信,快马加鞭地寄给了全天下所有曾被蔡氏迫害过的官员。
那些信件好似千百里长的渔网一般,被裴钧执笔扬袖就撒去了江河里,不出十日,钓起来的鱼虾便开始像冰雹一般砸向了皇城。
待到霜降这夜,内宫崇宁殿里,姜湛刚刚服下了汤剂药丸忍着咳嗽睡下,还没睡到天亮,大太监胡黎却戴着司礼监的高帽行来,心惊胆战地将他叠声唤醒。
姜湛艰难地爬起身来,只听金丝的屏风之外,传来了赵太保疲累至极的声音:
“皇上,不好了。百官上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