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张岭没有表情地看向他:“大理寺核覆案律,只看口供案录与罪证,而这两样,此案都已具备。”
蔡延极为荒唐地笑起来:“张博约啊……张博约,三十年夙愿得成,坐进了这大理寺来,十五年之大仇得报,终可雪耻……你就当真这么痛快?我要是你,今日该是比吃了苍蝇还难受。毕竟今日之你,与那时之我,又有什么不同?”
张岭冷声道:“我从未以权谋己之私,更未枉害忠良之命,与你岂有半分相同?蔡太师今日之祸,是多行不义,咎由自取,自与旁人无由!”
蔡延听到此处,直是老声粗粝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极尽了哀讽,不无叹息道:“你没有以权谋私?那是因为你自来无权!而今日你终于有了权,做下的第一桩事情,又如何不是公报私仇?而至于枉害忠良……哈哈哈哈哈!难道用律法杀人,用恶制杀人,就不算是杀人了?”
蔡延渐渐收了笑,望向他的目光几乎是怜悯的,颤巍巍向他走近了一步,开口是喑哑的气声:“新政所造之饿殍千里,李存志的血还没冷,裴家那小子也奉杖刚毕,张大人可是始作俑者,又何故做出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再说当年的孟仁甫案和裴炳之死……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那密谈之事的?”
“密谈”二字叫张岭心血一冷,顿顿看向他:“你说什么?”
“十五年了,你我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到什么时候?”蔡延轻呵一声,幽幽出言仿若从地府传音,“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当年为何要收裴钧为徒?怎么,你那时是不是以为,等他长大成人了,你告诉他所谓的真相,他便一定能与你同仇敌忾,行你所想、替你报仇?哈哈哈哈……荒谬,荒谬啊!尔懦弱匹夫何德何能,竟妄想把他当杀刀来使?那小子有本事亲手执剑来取我蔡延的项上人头,你又可敢?!”
他灰浊的眼珠子转向张岭错愕的面容,唇齿间溢出恨恨的字句来:“想杀我儿?你大可来试试。但趁着眼下还能改议,我劝你听听你家三小子的劝。不然,裴炳的儿子要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张岭,你且等着。”
“你不会死得比我更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