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除了禅院花之外大家都很开心,每到了夏天本应该有一段休憩的咒灵,今天格外躁动。
一二年级也很少能够在学校聚的这么齐。
五条悟不知疲倦的找金发学弟搭话,实为骚扰,七海建人和十年后身形高大健硕的可靠术师完全不同。
连禅院花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逐渐紧锁的眉眼。
唔,眉眼还是能看出七海先生的模样。
果然不是谁都和五条先生一样,不管是十年后还是十年前,糟糕的性格都是十年如一日。
她回过头苦大仇深的看着锅里满目的绿色,牙齿磨了磨筷子。
一碟颜□□人的肉片被放在手边,禅院花怔了怔抬头。
金发少年钴蓝色的瞳孔静静的看着她,点头示意:“即使是病患,也要摄入适量蛋白质,他们早就给你留了。”
禅院花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呜呜呜谢谢七海。”
少女带着感动的精致眉眼落入七海建人眼中,他眉头又蹙了起来,有点尴尬的转头不知如何应对。
然后就听到这位新入学的学姐,小声的嘀咕:“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男妈妈是好文明,十年后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觉得娜娜米太过严肃没敢靠近……”
只零星听到只言片语的七海建人逐渐恢复了面无表情。
这位学姐……和想象中好像不太一样。
五条悟忽然坐到禅院花对面,十分自然的从她锅里夹起刚煮熟的肉片,在她的瞪视下扔进嘴里。
白发少年一手搁在桌上撑着下巴,眉眼被的升腾的雾气模糊了一瞬。
“你们在外面聊了什么,杰看起来很高兴。”
禅院花手疾眼快从他手下抄起肉片,顺便朝他翻了个白眼:“都说是我们两个聊的了,现在当然不能告诉你。”
夏油杰从另一边起身在她身边坐下,拿起筷子给她捞菜,顺便不动声色把另一只多出的手挡住。
“是有点事,你会知道的。”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
这是现在不让问的意思?
啧,越来越好奇了。
禅院花入夜后婉拒了去五条悟那边打电动的活动,回到房间拉上了窗帘,看向已经在房间里等待的两人。
“明天出发去禅院家,五条先生你……”
她注意到从她决定要去禅院,五条先生的表情似乎就有些若有所思。
山里的夜晚,就算是夏天也带着丝丝凉意,禅院花在沙发上两人之间留出的空位坐下。
肩上就是一暖,耳畔有一瞬拂过带着暖意的气息。
夏油杰在五条悟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收回手:“你现在身体不好,该多注意点。”
禅院花也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吃了几口之后,忽然警惕的看向两人。
“你们……”
这一方小天地忽然安静下来。
隔壁桌悄然探过来几双明亮的眼睛。
灰原雄震惊的看着三人,朝身侧的金发少年做了个口型。
“恋爱?!!”
认真将最后一口送进嘴里的金发少年,瞥了眼禅院花的位置,动手将灰原好奇的脑袋转了回去。
“不,大概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位学姐看起来不像是只注重外表的样子。
禅院花思索了一下,双手严肃的在胸前摆了个叉:“难道你们想要跟我去禅院家?不行!我这次回去有正事的,绝对不行!”
几双眼睛默默收了回去。
家入硝子起身往外走:“走了,我还有实验要做,你们晚上安分点。”
禅院花叼着肉,伸出几根手指扯住硝子的衣摆,不满的说:“为什么要把我包括进去,应该是他们安分一点哦,我从来都是和硝子一伙的!”
对面的白发少年仗着手长,也学着她一样捏着硝子的衣摆,语气压低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
“什么什么呀,说的我们好像故意给夜蛾捣乱一样?”
棕发少女向前的脚步顿住,她敢肯定再往前这片衣摆可能从此不再完整,随手扯开五条悟,然后顺手搓了搓禅院花的脑袋。
“那你们前两天晚上,为什么半夜在操场罚站。”
说到这个,产院花眼中闪过一丝心虚,悄悄松开手指。
那天晚上宿舍楼塌了一层,两DK被夜蛾拎出去罚站,她才不会承认当时正在学习怎么使用五条先生术式的她,在宿舍楼轰然作响的时候不小心手抖一下下。
坐在她身边的夏油杰不经意捕捉到她的小动作,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
·
身为御三家之一,禅院家就算近些年没有十影法降生,该有的排场却丝毫不少。
不仅仅在闹市区拥有占地不小的宅子,坐落在郊区的老宅更是可以堪称壮观,产院花从计程车司机震撼的眼神中,在穿行的豪车中走下来。
也不是不惊讶,毕竟十年后禅院家似乎也不太行了,宅子看起来比现在老旧很多。
禅院花一身高专制服空着手一个人朝门口走去,在一众身穿和服的宾客中有些显眼,引来了好些打量的视线。
她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没想到今天禅院家好像有什么活动。
下次再来的想法出现一瞬就被压了下去,她看着已经率先穿过人群的两只背后灵,无奈的跟了上去。
然后被门口迎宾的管家给拦住了。
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禅院花眉头微挑:“我是来……”
对方看似规矩的收回视线,审视的眸子垂下,声音恭敬听不出异样:“小姐,直哉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看了眼那两人消失的方向,点点头被侍从领着走了进去。
进入之后还隐约能听到宾客和下人的小声疑问。
“这是哪家的小姐,居然让禅院家的大少爷等她?”
“看着也很陌生。”
“我倒是觉得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是禅院家的长相。”
“说起来直哉少爷也该到了订婚的年纪了……”
到这里低声议论反倒消失了,显得有几分意味深长。
禅院花跟着侍者走进回廊消失在那些人眼中,轻蔑的声线隐约传来:“面生的很,大约是术式没什么用的旁支,约莫是那位一时兴起。”
“毕竟……那位大少爷的性格大家都是知道的。”
大抵是术师都分外耳聪目明,在她身前半步引路的侍表情肉眼可见的有些尴尬,不过也没打算解释什么。
这些人心中大约都是那样想的。
禅院花越发面无表情,禅院家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出乎她的意料。
而她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没必要再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她的心早就已经坚如磐石……了?
侍从将她带到一个精致院落外停下,禅院花自行推开门走了进去,没看到身后侍从惊愕的脸。
“小姐!您稍等,直哉少爷还没让您进去……”
听到声音依靠在庭院枯山水旁廊下的少年吊着眼睛,不耐的看了过来,侍者已经开始瑟瑟的躬身道歉。
禅院花隐晦的扫视一圈,没看到率先进来的两人。
“你找我?”
低垂着脑袋的侍从隐隐抽吸。
禅院直哉的脸色却一反常态愉悦起来,他向眼角瞥了侍从一眼,那人抖着脚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你想好了?”要当我的未婚妻。
他话还未说完,禅院花已经走到他面前,她干脆道:“和昨天说的一样,我是来家主的。”
她顿了顿,看禅院直哉的眼神有些奇异。
“倒是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做你的……未婚妻?”
禅院花发自内心疑惑的表情让少年的表情有点僵硬,禅院直哉现在显然还没有十年后沉得住气,当即脸色大变起身。
也顾不得凹造型了。
他看着禅院花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下负心汉。
那头垂落的金发都要炸起来了,禅院花有那么一瞬间幻视成一只炸毛的橘猫,她牙酸的暗暗吸了口气。
这家伙如果是橘猫的话,恐怕得天天在院子里阴暗爬行才能宣泄他别扭阴郁的情绪吧。
“你这家伙果然忘了!”
“那年当着甚尔君的面,我可是答应了要照顾你的,你别不识好歹!”
禅院花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
谁?
甚尔这个名字在禅院家可不陌生。
禅院花震惊的看着他,这人说的不会是伏黑甚尔吧?
她?
以前认识伏黑甚尔?
这家伙还在伏黑甚尔面前承诺保护自己?
有一瞬间,禅院花怀疑自己是回到了平行时空。
可她直觉这家伙说的是对的。
一种巨大的茫然忽然将她裹挟,她垂下眼眸遮挡住其中的茫然。
她的记忆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
趁着她怔愣的间隙,禅院直哉挑起了她的下巴:“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的,不过看在你还算可爱的份上,我牺牲一下也没什么。”
禅院花反射性的向后大退一步。
一条黑色的残影从她手腕射向他随意触碰到禅院花的手。
“嘶!”
即便下意识发动了投射咒法,却还是被咬中手腕的禅院直哉表情变了变,捏着聚云想要将它扯下来。
动作却停滞在触碰到细长蛇躯之前。
禅院花先他一步,把聚云收了回来,手指下意识安抚的蹭了蹭它的脑袋。
“抱歉了,直哉少爷,聚云有分寸,没有做别的事,只是外伤。”
她蹙着眉转身离开:“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至于小时候的承诺,我已经不记得了,你也不必当真。”
门外等候多时的女仆朝她微微躬身:“小姐,家主大人在前厅等您。”
禅院花走进前厅,在诸多宾客的注视下脚步微顿,微微转头朝带路的侍女示意了一下,独自走了进去。
那是真由美。
故人重逢的喜悦被前厅凝滞的气氛驱散,她隐约嗅到了咒灵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