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封尧异常乖巧，端茶倒水好不殷勤，最后在第六日正殿的茶水换回了热茶，长华峰又回到素日的温煦。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四个多月过去了，他在长华峰已然待了半年，一个月前他的药也停了，灵力解开后便开始练剑。

后山是一处断崖，封尧每日下午便在此处练剑。

他挥舞着长陵剑，剑起风至，风起长陵，一柄利剑在他手中如任人摆弄的娃娃，剑风而至之处凌厉异常，却不伤一草一木。

将离立在不远处凝神看着，在封尧提剑转身略有滞涩之时，开口叫停，“停！”

封尧立刻收剑，可气力不足，一个趔趗身形不稳，意料之中，将离的神力稳稳地托住了他。

“内修过快，心境跟不上。”将离一锤定音，“封尧，该出去走走了。”

自从用聚源草接触仙灵抵触问题后，封尧的修为较之一日千里都有余，但近两日修习之时隐隐有滞涩之感，起初封尧并未在意，不成想今日滞感加深，长陵差点脱手。

“出去走走？去哪儿啊？”封尧早就想出去了。

“都可，你挑一个？”将离玉手一挥，四海八荒的舆图便出现在封尧面前。

封尧收剑，凑到舆图面前挑挑拣拣，最后目光停在东南方向的一处地方，“苍龙渊？”

“想去苍龙渊？”将离撇了一眼，“这是个不错的地方，吾有位旧友也在此处，若是去便可让你二人相见。”

“是传说中的北渊神君吗？”藏书阁的书囊括四海八荒，封尧无聊的时候便喜欢去翻阅一些，对五神中其他三位也多少有些了解，传说中这位北渊神君生性风流，左拥右抱，男女不忌，简直是神族的一朵奇葩。

“是他。”将离叹了一声，“吾与他……差不多快有万年未曾见过了。”

闻言，封尧心神一动，“那就苍龙渊！我们时候出发？”

封尧自醒来便在上天庭，每日也只在辰月宫和姻缘殿打转，后来上了长华峰，出去见人的机会就更好了，九成的时间都只能见到将离一人，偶尔还能碰上来长华宫做客的锦昀神女。

“三日后，吾需提前交代些事情。”

将离是大忙人，他若是当了甩手掌柜，估计一大半要乱成一团。

“行。”封尧点了头，随后似想起什么一般，忽然道：“对了，我一会儿要下山一趟。”

自花园那遭后，封尧再也不敢一声不吭地跑了。

“下山作甚？”将离看了眼正悬于空中的太阳，“还没到换职时间。”

“不是换职，换职还早。”封尧摆了摆手，才道：“是今日送蔬菜瓜果的小童子给我传信说他昨日受了伤，实在无法爬上长阶，便央求我去山下取一下。”

从上清境入口到长华峰顶有很长的一段台阶，小童子受了伤，灵力不足以支撑他走上长阶，只得央求封尧下去取。

将离点了头，“多久？”

“大概……一刻钟吧，我就回来了。”封尧估摸了一下时间，报出一个合适的时间，“怎么？一刻钟的时间也想我了？”

“少贫。”

将离早已对封尧时不时地挑逗习以为常。

“行嘛。”封尧笑了一声，正打算下山，却又想起点事，刚走两步，推了回来。

“怎么？”

封尧抿唇，讨好笑笑，“那个……你给我的灵石花光了~”

从膳房拿食材也是要花灵石的，但不巧封尧很穷，一块都没有。

但将离有，而且很多。

将离一挥袖，一袋子灵石就出现在封尧手心。

封尧打开一看，不多不少又是三天的量，多一点都没有，他故作无病呻吟了一阵子，顶着将离含笑的目光下山了。

封尧刚走，接到消息的锦昀便来造访了。

她来得早却没现身，自然看到了灵石那一幕。

锦昀摇着扇子缓步走过来问道：“我昨儿个听说，月初的时候封尧去参加仙帝举办的拍卖会，看中了一个价值不菲的东西，却没带钱，据说最后他大手一挥，让人记在你账上，可有此事？”

“是有。”

只要不走远，将离一般不会限制封尧的出行。拍卖会他虽并未亲临，但之后送来长华峰的账单也够他头痛了一会儿。

不过看着封尧从拍卖会给自己带回来的东西，这气没多久也消了。

“灵石这东西上清境遍地都是，你管他的灵石作甚？”锦昀不解道。

“得管着些，不然心就野了。”

锦昀想起封尧那般乖巧的模样，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他被你养得愈发依赖你，哪有半点野的样子，我看你真是多心了。”

将离笑而不语。

依赖确实多了不少，但心也野了不少。

只是封尧太会伪装了而已，让旁人看不出那张撒娇卖乖、肆意风流的面具下真正的性情。

——

封尧自长阶走下，估摸着时间还足够，便慢悠悠地晃荡着，等他晃悠到山下的时候，就见熟悉的童子早已等待在那里了，封尧立马上前两步接过今日的蔬菜瓜果，并顺手往小童子怀中塞了一瓶丹药。

“劳烦你受伤还来送，一点心意，给你疗伤用。”

小童子看着怀中的丹药瓶，面上露出喜色，“星君言重了，本就是童子分内之事。”

封尧鲜少与人为恶，人情世故更是拿捏得刚刚好，闻言也只关心了两句，其余只字不提。

他收好东西正准备回去，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余光扫向密林，只见一缕红光闪过，他心神一动，面上却丝毫不露。

“敢问小童子，你上来的时候可见过其他人？”

小童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并未，我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且我是有令牌才能进入上清境，若有其他人想进入也得有令牌才行，星君给过其他人令牌吗？”

封尧笑了笑，“没什么，你回去吧。”

“是！”

小童子走后，封尧顺着红光闪现的地方追去，如果他没感知错，那缕红光便是当初在藏书阁内他用灵力穿透屏障时忽然阻碍他的那股灵力。

后来他在丹田遍寻不到，怎么今日在山脚遇上了。

封尧追过去，在一片迷雾中看见一道红色的背影，他召出长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架在对方的脖颈上。

“别动！”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红缘？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