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
“贺泠!”
卦师发丝有些潦草,但看得出来没什么大碍,她扑进分析师的怀抱,若乳鸟投林。
“闫梦呢?”
卦师四处看了看,分析师也随着她的视线望了望。
“没见到她,这里只有你一个。”
几人是听从村民指引来这里挖笋吃的,没想到碰巧找到了卦师。
卦师目光一顿,分析师看到她没事才算放下心,她问:“你去哪儿了?”
卦师:“这个回头我再跟你说,先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卦师已经抛弃卦盘了,她那些占卜的东西全扔在了高塔上。
虽然她总觉得她沦落至此是被对家卦师诅咒了。
分析师:“昨天我们来到了这里,已经四处看过了,四面环山,唯一的通道桥梁也断了,现在大家也在想办法出去,你来得正好,这方面你懂得多……”,分析师压低了声音,“这里,有一座奇怪的庙。”
分析师的目光极为坚定,卦师也明白她的意思,这座怪庙必然不能小觑,而在未探明庙与人的联系之前,她们不能相信任何人。
卦师已经做好了偷偷探查的准备
人数增多,现在局势重新划分,两位女性看起来情深意笃,旁人不能轻易拆散,楚丽和吕小晨小朋友的组合成为了较为弱势的存在。
卦师仔细看了那些奇怪的文字,联系自己在一些名胜古迹或者博物馆里看到的各个朝代的文字,以及自身微薄的对佛教的认知,卦师对分析师陈词总结:“这和往常的佛教不同。”
“众所周知,出家人慈悲为怀,一般的佛教都是以感化和开悟为主,但这个寺庙却尊崇怒目金刚的处理方式,认为只有严加看管轻罪重罚才能让人心安定,所以,如果出现犯罪事件,可能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比如说呢?”
“调戏良家,割去鼻子和下身。”
“呵。”分析师笑了,倒是好事。
“盗窃抢占,断去手脚,失血而亡。”
“还有呢,他们对好的标准是什么呢?”
卦师脸色难看:“圣人。”
分析师:“那很难了。大家都是普通人。”
卦师:“所以说最好赶紧走。”
分析师:“那有没有说怎么离开。”
卦师摇了摇头,同时:“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想。”
卦师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献祭。
分析师:“为什么?”
“闫梦消失了,我怀疑……她已经死了。”
两人叹了口气,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此地疑点重重。
楚丽和吕小晨从二人背后的草垛旁走出来,她向来是个细心的女人,显然已经全都听到了,只不过她并没有听到离开的关键。
吕小晨问道:“为什么她们要单独说?”
楚丽:“很正常,人都是要先保全自我的。”说着她教导吕小晨,“你要是有这样的消息记得告诉大家,不能像她们一样自私。”
吕小晨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其实这里的人他都不喜欢。
处在他们之中,像过年的时候待在一群无聊的亲戚身边听他们说闲话。
他最多欣赏一下魏青和赵琛,魏青会谆谆教导,告诉他以后的路,赵琛爱说爱玩,可以带他一起打游戏。
与吕小晨这种幼稚的想法不同,大人们总是很谈得来,中年男人久经此道,他们对在场的其他人的情绪十分敏感,能够恰到好处地照顾到哪怕一个小小的实习生的情绪,对老板的孩子,朋友的朋友尤其有效。
货车司机这两天经常和中年男人搭伙干活,遇到这个人他才知道什么叫相见恨晚,这种理解和安心是他老婆都无法给他的,他由衷地赞赏这个男人,而当他这么夸赞他的时候,男人却谦虚地把功劳都让给他,他真是太好了,货车司机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人,这简直就是圣人,如果圣人不像他,那么圣人简直枉为圣人,货车司机这样总结道。
他们聊得很开心,货车司机敞开心扉,中年男人很轻易就知道了货车司机的一切,这个人,叫张大同,外号叫张大头,长得五大三粗,嘴唇厚且紫,平常开大车熬夜多,刚来的时候他的脸色虽黑却隐隐透着苍白,像是被谁吸血而死的病痨鬼,这几天作息好了,面色也渐渐恢复正常,有了血色,像个活人了。
他脸上也总是带着笑意,他算是个坚强乐观的男人,因为他拒绝了很多不恰当的“男人娱乐”,烟也很少抽,他爱他的老婆,一个微胖又辛辣的娇姑娘,他说她可爱,说这姑娘已经不年轻了,她给他生了个调皮捣蛋的儿子,长得很像他,尤其是在学业上,可是苦了他老婆了……货车司机一说起他老婆就没完了。
他们聊得正开心,楚丽带着吕小晨过来了。
楚丽让小孩拿着塑料袋去旁边一颗树墩上摘木耳去,紧接着开始讲述她刚才见到的一幕。
楚丽:“你们怎么看?”
中年男人不说话,打量着楚丽。
张大头冷哼:“她们不仁别怪我们不义。”
晚上再开烤鸡派对的时候就没有卦师和分析师的份了,不过她们也不在意,卦师有魏青的遗产——万能背包,这两个女孩吃点零食也一样。
*
夜晚,悄悄降临,在每个人耳边唱起摇篮曲。
寂静中大家的呼吸声十分均匀,佛像都被罩住了,安安静静。
门外似乎有人在对话,吕小晨突然醒了,也许是因为他的位置比较靠近大门,而月光太不懂事,把他照醒了。
门开着。
开了一条小缝。
冷风嗖嗖往里吹,打破了可贵的安宁。
吕小晨站起来看了看,是楚丽和那个中年男人不见了,他们在门外小声地说话。
吕小晨静静地听着,他白天被楚丽故意支开已经心生不满了,他想听听他们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内容有些无聊。
楚丽说着自己的女儿,家庭,和过去的伤痛。
她说她前夫之前打她,她没办法才跑出来自己打拼。
她紧抱着双臂,低着头,像是要流泪的样子,月光把她的皮肤照得通透白皙,冰雪可怜。
她观察了所有人,如何识人是她们这一行的入门。
她觉得那两个小姑娘靠不住,小男孩吕小晨阅历又浅,跟个孩子没差别,照顾不了她,还要反过来照顾他。
那么她依靠的人选就只能从中年男人和货车司机里面选。
楚丽不喜欢货车司机浑身的汽油味,也不喜欢他的屠夫长相和粗嗓门,他洪亮的嗓音和宽厚的巴掌不能让楚丽感觉到安全,只会让她想起被家暴的阴影。
还是中年男人更好一些,他文质彬彬,待人友善,说话不急不慢,娓娓道来,一举一动都让人如沐春风。
楚丽记得,他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他叫广明山。
浪漫得像是小说里才有的。
在他面前,楚丽总是忍不住露出她少女心肠的一面,依附他,敬仰他。
在这样的氛围下广明山也第一次打开心防袒露自我,或许是单身女性这个聊天对象让他放下警惕,他的侧影像个饱受沧桑的伤心男人,他说他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孩子,但他善良懂事又努力,做了很多好事,但他总是被人误解的,或许是好人难做,不仅如此妻子也不体谅他,认为他多管闲事,可是没办法,他总是放心不下自己的亲人,他开玩笑一样说,如果他和楚丽成为朋友,或许还会给楚丽的女儿添嫁妆。
两人说着,然后就往屋后走去。
吕小晨努力顶着困意听着,奇怪他们怎么不说了。
想了想从大门张开的缝隙钻出去,跟在两人后面。
两个人没走多远。
寺庙后面有一片待开发的区域,被绿色的网凑合拦着,随着游客减少,这里的扩建计划也流产了,只剩下满地荒芜地杂草。
两人走到被茅草挡住的一片区域,吕小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可是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他想了想,还是慢慢走过去了,他小心地沿着地面俯下身慢慢动,紧接着他就看见一副令人震惊的画面,广明山送着腰,楚丽娇媚地躺在石板上——他们在做……?
他们才认识多久?
吕小晨嫌恶地看着他们,他想走又想看会儿,俩人年纪都不小了,吕小晨有种孩子偷窥父母的恶心感。
就在他犹豫地时候,楚丽扭头,她发现他了。
“小晨?”
吕小晨一惊,下意识拔腿就跑。
可是这里有很多没用的烂绳子,原先是用来固定石板的,现在散落一地,他一下被绊倒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害怕。
广明山轻声安抚他:“小晨,不要怕,我们不会害你的,你先别激动……”
吕小晨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像个幼兽一样警惕又害怕地看着他们。
楚丽扯着衣服遮胸。
“对啊,我就是希望你能为我们保密。”
“是啊,这种事不好让其他人知道。”
广明山歉意又尴尬地笑着,逐渐靠近吕小晨。
吕小晨:“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先……唔唔?!”
广明山一把按住他。楚丽看呆了。
广明山:“愣着干什么,帮我按着他。”
这里甚至还有现成的绳子,简直天助我也。
楚丽傻乎乎地扑过来,按住吕小晨扑腾的下半身。
广明山用楚丽的衣服缠紧他的头,确保比起喊叫他更需要呼吸。之后腾出手捆住他的手脚,再之后他肃杀地看着楚丽:“现在是个机会,你还想不想出去?”
楚丽冷汗直流:“我当然想了。”
广明山:“那你过来,帮我捏住他的鼻子捂住他的嘴。”
楚丽愣愣照做,广明山开始死命掐他的脖子。
真是太可怕了,楚丽的心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没过多久吕小晨不挣扎了,广明山探了动脉,熟练地像是个经常杀人的□□杀手。
楚丽则非常惊慌:我杀人了?!
广明山看她懦弱地流出眼泪,道:“你怕什么?这里又没有监控和警察,你要出去,就必须要杀人。”
广明山安慰着她,并拿出一套说辞。
“我得癌症了。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
楚丽的抽泣声停了。
广明山回去拿出检查报告,向楚丽立证自己命不久矣。
楚丽哭成泪人:“那……那你?”
广明山:“所以我说要送你出去,我拿到了线索,现在多方暗示只有一个人能出去,他们不死,你怎么出去呢?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要养吗?”
楚丽扑进他的怀里:“可是、可是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广明山笑了笑:“没事,本来我也活不长。”
两人四目相对,并没有浪费剩下的夜色。
*
天际冒出微光的时候,两个人浓情蜜意地商量着要怎么处理尸体。
广明山解开衣服,吕小晨仍然大张着嘴,眼睛也凸了出来,他凝望着天空,脸上满是怖色。
广明山不知道为什么,看那双眼睛格外不顺眼,把它们挖了出来。
*
“他们挖掉了我的眼睛,说它很漂亮。”
*
新的一天开始了,一大早大家就发现吕小晨失踪了。
出于人道主义,大家分成两队去找。
楚丽像是被吓到了,柔弱地靠在广明山怀里,实际上是腰酸。
货车司机暗地里比赞说广明山好艳福。
广明山楚丽两个人都没有太仔细地找,因为他们对吕小晨现在的位置心知肚明。
他们没能找到吕小晨,却在早晨的一片雾气中遇到了另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色,在晨雾中忽隐忽现,三人差点以为是女鬼,直到那人靠近才发现——是司蔓蔓啊,吓死了。
司蔓蔓打量着几人,柔声柔气道:“其余的人呢?就你们几个了?”
货车司机诚恳地摇头:“不是,我们在找吕小晨,卫舒颜和贺泠俩人在断桥那边找。”
司蔓蔓:“先不要找了,他应该回不来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