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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又能得、几番圆。(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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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得知李洲病了的消息都来问候,为首的自然是最为心急的刘袂、刘裕姐妹,刘裕抱着李映蓉匆匆而来,两人皆是不施粉黛,尤其刘袂一改往日的华贵,倒没比小她十几岁的刘裕逊色。

李昭来时看见她们两个似乎是刚从殿中出来,刘裕的眼已经肿了,刘袂看起来还在强撑着,李昭唇角带笑翩然而至,故作不知道,“也是好久没见到六妹妹,倒是十分想念呢,您二位这是带着六妹妹前来看望父亲的?”

刘袂只觉李昭唇角的笑似是嘲讽,不愿搭理,转身就要走,李昭又说道,“今日我从府上来时,瞧见刘府门口守着的禁军,也不知内里是何情形,肃贵妃若是担心,不妨写封信家去,毕竟父皇也还只是不许刘大人出府。”

李昭这话明显是拱火,李昭府邸离刘府隔着不止两条街,进宫更不会从刘府门口过,她这分明是挑衅,刘袂刚想开口,刘裕拉住了她的胳膊,摇摇头看向李洲寝宫,示意她现下不是时候,刘袂咬咬牙同刘裕走了。

慢月瞧着李昭如此,小声道,“殿下,是不是说的过了?毕竟她还是贵妃,将来……”

李昭站在扶栏前看着刘袂的背影,唇角抿着,低声叹息道,“没有以后了,父皇是彻底放弃了刘家。”

李昭一向细致,御医开的药是李昭亲自看着熬好的,她还同御医一起商讨出些进补的食材,每日里换着方子做给李洲吃,闲暇时她就陪着李洲下棋,抄写佛经,一日日过去,李洲的病还没好,即便是眼见着暖和了,李洲依旧是咳嗽不断,那次吐血好像伤了根源,两个月了甚至还消瘦了下来。

李洲好似完全不在乎,还有闲情同李昭赏花,眼看着今年的花开不过半月就全落了,叹道,“到底是春风无情啊。”

李昭笑道,“春花落了还有夏花,夏花比春花娇艳的多。”

李洲摇头,“也不知我还能不能等到夏花。”这句话像是撕掉了两人之间的笼罩的隔阂,李洲看着李昭呆愣的样子,笑道,“人活着总归有寿数将尽的时候,你母亲去时,我想着早些去找她也挺好的,可看着你们三个孩子,总归是放不下的,现下看着你们成家生子,又开始贪心想着看着下面的小辈长大,叫我一声外祖父。我原本以为我至少能让大梁百姓富足,收回城池,也算同列祖列宗,同云诺有个交代。可没想到坐在这个位置这么熬人,我费尽了心力,也没兑现同你母亲的诺言。”

李昭不知道父母之间有什么诺言,只一味听着,听李洲说起他们的相识相知,听父亲说起他记忆中的母亲,说少年时还为了母亲同两位舅父打架的事情,说起大婚时他看见母亲时的惊艳,感慨道,“说起来就好像历历在目,也过去快三十年了。当时你母亲还没有生时悦,望江又常年在外打仗,你母亲就接了何氏和云恪进宫,你母亲还想着说等他大了给他赐婚,现下云恪也二十多了,却还是没有成亲!”

李昭看着父亲的眼,提起母亲时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那样年少恩爱的夫妻却成了如今的样子,李昭垂下眼遮住了眼里的万千思绪。

李明悯来报,说洛阳一事已经查清,奉上了名册账目,其中每个人做了什么一清二楚,李洲翻开,看着那满本的恶行,愤然道,“按律处决!将人先押入大牢。”

李昭在一旁泡茶,听李洲这般说抬头望过去,李洲脸上全是不耐烦,李昭垂目看着水冲进杯子时的烟雾浮上来,忍不住眨了眨眼,看着茶汤渐渐清亮,李昭将茶端到了两人面前。

李明悯说道,“这涉及京中朝臣数十人,若是全部押入大牢,怕引起大臣不满,更何况其中还有宗亲。”

可李洲到底是心意已决,任凭李明悯如何说,也不更改,李明悯无奈只好告退去抓人。

李昭将香薰点上,同李明悯一起出来,瞧着午后的日光,李昭刚刚舒了口气,看见李明悯要往刑部去,李昭叫住了他,“你这是干什么去?”

“去刑部,带人抓人去啊!”

“父皇只是下令压入大牢,又没说让你亲自带人去。”

李明悯疑惑,“此事是我一手操办,若要抓人,我定得去刑部盯着呀!”

李昭看他一副榆木脑袋,见四周没人凑上前去,悄声问,“你当父皇当真不在乎朝堂安稳?那为何之前的事都只是敲打,只有今次一次抓那么多朝臣,其中宗亲世家可不在少数啊!”

“为何?”

李昭摇头,“父皇病了得有三月了吧?如今已经入夏,可父皇身子还没有好转。”

李明悯这才醒悟,惊道,“你是说父皇身子……”李明悯瞧瞧四周,谨慎道,“阿姐,这可不能瞎说,要是被父皇知道……”

李昭一派沉稳,笃定道,“此事不张扬,一是皇帝病危,人心不稳,若有人心怀不轨,将酿大乱;二是趁乱摸鱼,朝堂上怕也有人在猜,父皇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趁着这次契机躲在幕后,由你动手清除威胁皇权的世家大族和居心叵测的宗亲。他们越是猜不透父皇的心思,越是不敢有什么动作,你查起来也就更加顺利。”

李明悯看着李昭的神色,她现在侃侃而谈时,像极了父皇,眼中满是坚定,“阿姐,你现在的样子………”

李昭自嘲道,“是不是有些可怕?我在父亲的生死面前竟然能这般平静的算计得失,趋利避害。我有时都快分不清到底冷静的我是装的,还是痛苦的我是假装的?”

李明悯看着李昭的眼,“你的眼不会骗人,阿姐,你在难过!”

李昭叹了一口气,别开眼道,“父亲这是在为你铺路,你莫要辜负了他的好意。”说完李昭就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下午李洲醒来时推窗望去,李昭抱着一捧花来,瞧见李洲笑道,“女儿今日去花园中,瞧着芍药、石榴、和牡丹都开的十分好,想着折几支来插花,放在父亲这里也是好的,可惜女儿太过贪心,不小心折的多了些。”

夏时日光下,李昭一身绯色衣裳,头发简单挽起,斜插着一玉钗,像极了李洲初遇云诺时的样子,就连脸上的笑都有几分相似。

“父亲?”

李洲回神,李昭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正吩咐人去取花瓶,她要亲自插花。

“你母亲也是这般,每次去折花总恨不得将全部揽过来,最后又懒得插花,随手插进个陶瓶里,说是雅趣。”

李昭插花极快极好,明明同样的花,在她手中每一瓶都是不一样的,李昭看着眼前的几个花瓶问道,“父亲觉得哪个最好?”

李洲挑挑眉,“我觉得每个都好,不过我最喜的还是这个。”

李洲选了中间的一个,李昭纠结了一会儿,喊人进来,指着左手的那个说道,“将这个送到长乐宫。”又指了右手的那个,“这个送去给东宫吧!”

李洲问道,“为何将右手的那个送到阿悯那?”

李昭俏皮道,“左手的这个是我满意的。”

父女两个和乐融融的时候,处置刘邈的旨意下了来,苏海亲自去刑部宣旨:「刘邈身为户部之首,包庇忤逆,徇私枉法,敛财,结交党羽,原应赐死,念在其为老臣,为大梁鞠躬尽瘁数十载,判其流岭南,其家眷随之。」

刘邈早知自己要被清算,狱中宣旨时全然一副视死如归,苏海念完道,“刘大人,接旨吧!”

刘邈接过圣旨,笑道,“汲汲营营一场空,陛下当真好谋略!臣刘邈领旨谢恩!”

刘袂得信后不可置信,“怎么会!那么多人不是都还关在狱中,怎么就我父亲被判了?是不是李明悯针对我,一定是他,他想着趁旸儿不在,将我父亲处死!不行,我得去见陛下,陛下一定是蒙在鼓里的,我要求陛下饶了父亲。”

刘裕道,“姐姐!是陛下身边的苏公公去宣的旨!”

“我不信,定然是李明悯,要不就是李昭指使的,明明是查忠肃王,怎么会先将父亲流放,我不信,我去找陛下!”

刘袂急匆匆的跑向李洲的寝殿,可刚到宫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娘娘,陛下说了,没有召见,不得惊扰。”

“狗奴才!看清我是谁!我要见陛下,我有急事要向陛下说,你们放我进去。”

屋里李洲就坐在窗下,却是一个眼神都没向外瞧过,全神专注在棋局上,李昭听着外面的争吵,垂眼道,“父皇不若见一见肃贵妃,毕竟是二弟的母妃。”

“就是看在旸清的份上,朕才赦罪于她。”李洲皱眉,“苏海,去请肃贵妃回宫,德行有损,即日起和安宫闭宫三月,不得迈出。”

李昭也不再多说,两人专心在棋盘之上,外面的争执声渐渐就消失了。

不过十日,刘邈就要上路,还没走多远,就听马蹄声飞奔而来,原来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李旸清,押送的小吏看见秦王,连忙行礼,李旸清下马,看见外祖一家都在,只能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了刘邈,“祖父,其中定是有什么差错,我这就回去求父皇。”

刘邈看着李旸清涉世未深的样子,笑道,“官场之上,从无对错,只有胜负,是我太过自负,竟不知蜜里砒霜,是我咎由自取,你且顾好自己和你母亲,万万不要替我求情。”

刘邈出京这一日清晨,李昭早早起来装扮,收拾齐整去了和安宫,宫中如今只住着刘袂,刘裕两姐妹,李映蓉被抱去了淑妃身边暂时照顾,李昭从未进过和安宫,一如往昔金碧辉煌,只是没了人,显得有些落寞,李昭瞧着连个守在门口的侍女都没有,直接就掀帘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见一个花瓶奔着李昭而来,慢月看向李昭,就见花瓶碎在了李昭脚边,“这花瓶我记得宫中也不过三对吧,碎了真是可惜。只是你冲着地,到底不解气,要是再来,还是头好些。”

李昭这话还带着几分笑意,落在刘袂眼里全是炫耀,刘袂嘴硬道,“胜负还未分呢,你不要得意太早!”

李昭将屋中的下人和刘裕全部请了出去,瞧着刘袂,“你知晓为何从母亲去世后我就同你不对付吗?”

刘袂讥讽,“永宁公主自生下来就从未将我们这些嫔妃放在眼里吧!”

“是啊!但是对你,我有厌恶。”刘袂看向她,“因着你在母亲去世后有在窃喜。即便你将下毒的人和放火的人全部杀了灭口。”

刘袂死死瞪着李昭,“你在说什么?”

“嘘!放心,我不会告诉父皇的,我今日来只是好意告诉你,你的父亲已经在去岭南的路上了,而且父皇下了密旨,等人到了商州再赐死。你看父皇还是在乎你和二弟的。”李昭自嘲道,“今日我只是好心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说着李昭就要往外走,从背后传来刘袂的一阵刺耳的笑声,“你真当你的父亲就那般爱你的母亲,什么夫妻深情,什么为了亡妻空置后位多年,他都是装的!陛下怕极了云家,怕到想要云家两位将军死在边疆,他派我父亲前去犒赏,便是想悄无声息的杀了他们。只可惜,那时候的陛下还不够心狠,你母亲一说要自请废后,他便心软放弃了,我看着陛下舍不得又放不下,只好动手帮了他一把,那毒三个月便会毒发身亡,可你母亲半年里都像个没事人一样,我忍不得了,只好一把火烧个干净。”

李昭冷声道,“你是想要皇后之位?”

“错了,我从来没想过要那个没什么用的皇后虚名,皇后再是金贵,也是皇权下的点缀,我要的是我的儿子当上皇帝!只可惜,我的一把火反而成了挡在旸儿路上的巨石,他竟然爱屋及乌,将对你母亲的愧疚转到了李明悯的身上,你说可笑不可笑?”

“太子,皇帝?有那么重要吗?”

“你不懂,你生来就什么都有,刚刚出生,陛下就封李明悯为太子,封你为永宁公主,就连‘昭明’二字,都用在你们身上,那我还有什么盼头?难不成要我一辈子待在这里,等他去了,顶着一个皇太妃的名头在寺院里一辈子吗?”

李昭不能苟同,想要往外走,背后刘袂喊道,“你当他当真不知我做了什么吗?他一清二楚,只是装作不知罢了,就连对你,你当他有多少的真心?李昭,你也不过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弃子的!”

李昭扭头看着刘袂,笑道,“是吗?没关系,你可以慢慢等,看我会不会变成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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