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急流勇退
“龙脊从小喜欢读书，然而他一出生就是龙哮堂的少主，自小被逼习武。龙脊也聪明，学东西特别快，龙啸天还送他去蜀山学过两年剑。再后来回到龙哮堂，他爹又觉得习剑太君子了，遂又让他弃剑学刀。
十八岁时，在他百般不情愿之下，龙啸天依然让他成为了龙哮堂的一名杀手。”
“他接到的第一单任务就是去西域解决嫣奇恩。也就是杀我父母的仇人……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说到这，他记起来这段往事之前跟乘风讲过的。
“后来你们就成了朋友？”故事他听过，但没有问过他俩关系到底怎么样？
“嗯！算知己吧！”讲故事特别适合喝酒，可惜姜航手边现在没有酒，他特别想喝点。
知己。多么重的份量啊？龙脊若是知道会不会很欣慰？乘风心想。
“所以，我废了他的武功，留了他一条命，希望他在身不由己的一生中能自己做主一回。”所以姜航知道他一心求死却没有遂他的愿，把最后的选择权交还给了龙脊自己。
乘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叹道：“要是那个时候遇见你的人是我就好了。”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在姜航生病的时候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傻子！”姜航见他难得露出这般傻傻的模样，宠溺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姜航起身，将乘风也拉了起来，命令道：“行了，雨也停了，回榻上休息。”
雨后的院子空气变得清新，仿佛是一副被洗净尘土的画卷，只留屋檐落下的雨水，像一串串珠帘。
三日后，巳时一刻，侯府。
“你现在慢慢睁开眼睛，感受一下。”姬仲周将赵乘风眼睛上的药取下，用温水打湿的手巾敷了敷，又取下。
乘风慢慢地努力的睁开眼睛，感受着与前一日的不同。昨日只觉眼前一片白色，雾蒙蒙的，现在他好像能看清阿航的轮廓了。
阿航在看自己，他应该是在看他，表情看不清，好像是担忧的神情。他看不清，闭上眼，再一次睁开，阿航离他很近，这次他看清了，阿航就是满脸担忧的在看他。
“阿航！”
“你能看见了！”眼神聚焦了，所以姜航肯定的说道。
乘风点头，眼睛瞬间又湿润了，姬仲周忙道：“不许哭，还没完全恢复，这要是一流泪就得前功尽弃了。”
闻言，乘风忍住不哭，只盯着眼前人，好久不见啊！
姬仲周不忍打扰，但他还有工作未完成，“咳！”“那个，小侯爷，我再帮你看看可好？”
姜航这才连忙让开，让姬仲周为他仔细瞧瞧。
在姬仲周一番询问观察之下，确定了赵乘风的右眼无碍可以恢复，左眼依然看不见。
“三日前我便说过，如果三日不见效，我也没办法。所以，所以我现在只能让你的右眼恢复正常，左眼，我也无能无力。”
“无妨！”乘风道。
姜航默不作声。
姬仲周知他二人心里定然不舒服，想了想还是给了点希望：“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姜航焦急问道。
姬仲周安慰道：“你别急，我也只是说可能。毕竟人外有人不是吗？我没有办法，那就找个医术比我高的再看看，说不定就能治好了呢？”
虽然知道姬仲周说无能为力那大概率就是没有办法了，只不过看见姜航眼里燃起的希冀，乘风也想再努努力。
“仲周大哥是说你的师父吗？”乘风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温秋。
不等姬仲周说话，姜航先一步提出质疑：“可温老虽然是药王，但我们都知道这个药是毒药的药啊！”
姬仲周笑了笑，让他们不要太激动，毕竟只是有这个想法，不一定他就能医。
“不过，听闻他后来又收了个关门弟子，此人医术也很精湛，他不但跟师父学制毒也学医人。如果师父治不了那我们可以找我这个便宜小师弟试一试。”
听到这，姜航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像烛火一样，被风一吹又灭了。
“你师弟啊？你师弟可能还不如你呢！”姜航蔫蔫道。
姬仲周也没见过这小师弟，确实不知道他实力如何。
“没事，等过些时日京都事了咱们便可以去找找看，一边游玩一边找，反正现在我也能看见，不影响什么的。”反而是赵乘风，他觉得能有一只眼睛看得见就可以了，又不是全瞎了，就算是全瞎了他也觉得无所谓。
“行！仲周，那你有空帮忙打听一下温老的下落。”姜航道。
姬仲周点头：“嗯，放心！”
“爹爹，爹爹……”门口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
三人望过去，一个小不点正向他们跑过来。
姬仲周起身迎接，一把将那一团抱起，“雪儿，你怎么来啦？”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嫣然笑道：“雪儿吵着要来找你，没耽误你们吧？”
乘风也从榻上起来，姜航带他坐在，又叫他们都坐下才回道：“没事！这就是小雪儿啊？好久不见啊～”
姜航突然夹起嗓子，捏了把小孩儿的脸蛋儿。
“都长这么大了，还会叫人了？来，叫干爹！”
姜航逗起小孩来，将乘风眼睛的事抛到一边。
姬雪见姜航长得好看，心中欢喜，不过她才学会一些简单的话语，突然教她一个新的词汇，显然还是有些困难。
姬雪从姬仲周身上下来，爬到姜航身上，小嘴咿咿呀呀学着姜航说话，就是说不清。
“你放过她吧，学叫爹爹娘亲都学了好久呢！”姬仲周替闺女解围。
“那不会叫干爹，叫声义父来听听！”赵乘风也来了兴致凑这个热闹。
姬雪看见赵乘风，眼睛又是一亮，又从姜航身上下来，转而爬到了乘风身上。
她这个痴情美色的行为，惹得大家开怀。
“哇，小雪儿怎么这么快就不喜欢干爹了？好伤心哦！”姜航故作不悦。
“爹…爹…”奶声奶气的，真好听，她仿佛是在哄姜航，奈何她只会叫爹爹不会叫干爹。
“诶！乖！”姜航不要脸的应着，转头对姬仲周嫣然夫妻道：“行了，你们走吧，现在我是她爹爹了！”
“不行！小雪儿是我的命，你别想了。”姬仲周见这两人好像真的要跟他抢女儿的架势，是真急了。
嫣然笑了笑，道：“姜宗主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当真，为什么不当真，他们又不能生。”姬仲周有理有据。
赵姜二人愣了一下，随后相视一笑。
“仲周大哥，没人跟你抢，再说，一家人怎么能说抢呢？咱们本就是一家人嘛！”乘风真的觉得大家是家人，他和阿航肯定会把雪儿和昭儿当自己孩子一样疼的。
姬雪站起来跟乘风脸贴脸，小脸肉嘟嘟的，软软的，好舒服，乘风不禁抱紧了这小脑袋。
姜航看不下去了，“小雪儿，过来，我也要贴贴。”
小姬雪虽然很多话还不会讲，但她基本都能听懂大人们说的话。
没有半点犹豫就跟姜航也来了个贴贴。
这回轮到姬仲周看不下去，他这个亲爹都没有这个待遇。
“夫人，昭儿呢？”姬仲周想着这女儿叛变了，他还有个儿子。
嫣然：“方才玩累了，在屋里睡觉。”
果然，儿子是儿子，女儿是女儿，不能相提并论。
次日，侯府
赵乘风称疾辞官请罢兵权的折子递到御前后，王巾王将军被李岐封为镇军大将军，不日便要回北漠戍边了。
今日特来侯府辞行，顺带传达李岐让赵乘风进宫的旨意。
“大帅！你真的辞官了？”王巾还是不确定的问。
赵姜二人有一个共同点，不喜欢在屋里接待客人，要么就在院子里，要么就是在水榭凉亭里。
这会儿便是在凉亭接待的王巾将军。
昨日下过雨，今天倒是艳阳高照，被阳光一照所有阴霾一扫而空，让人心情莫名变好。只是赵乘风的眼睛不宜见强光，姜航就非得用布条给他蒙着。
他指了指自己眼睛上的黑色布条道：“你看，我这样还能上战场吗？”
虽然乘风的语气听不出任何不悦和惋惜，但听到这话王巾还是心头一紧：“大帅这是完全看不见了吗？”
“嘘！”乘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点儿声，没有完全看不见，但也是不能像从前那般了。”
王巾跪坐在赵乘风对面，犹豫了一会，还是轻声问道：“您要是辞官了，我们骁勇军怎么办？”
虽然蒙着布，但是布只是用来挡强光的，他依旧能看到王巾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忽地一笑，“陛下不是刚封了你大将军吗？有你替我带着骁勇军有什么好怕的。”
转头指了指另一边院里跟姜航切磋的陈墨柒，道：“还有陈将军和南边的叶将军，现在大周边境无战事，此时退下来修养再合适不过了。”
王巾跟了大帅好些年头了，军中除了陈墨柒，就王巾最懂赵乘风了，他想了想觉得大帅说的在理。
起身，告别：“那末将告辞！”
乘风也站起来，抱拳：“一路顺风！战无不胜！”
路过院里的时候，王巾跟陈墨柒和姜航辞行。
姜陈二人也没再继续了，来到凉亭跟乘风讨水喝。
乘风一人给倒了一杯，陈墨柒一手接过水，不太服气刚才的比武结果：“我怎么还是打不过你？问题到底出在哪？”
姜航喝完水才回道：“比武跟上阵不一样，比武我比较占优势，其实你的枪法已经出神入化了，如果方才我以枪对枪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那你为何不用枪？”陈墨柒现如今也就只有在姜航面前还会露出这样稚气的一面。
姜航坐到乘风身后，双手拢起乘风的长发，歪头看着陈墨柒：“那不是怕输嘛！”
……
陈墨柒无言以对。
“哈哈哈哈哈！”赵乘风发自内心的笑。
姜航认真的为赵乘风盘发，陈墨柒也不闹他了，毕竟姜航愿意跟他过招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会儿我陪你进宫。”陈墨柒还是担心赵乘风会跟李岐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