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走到老翁面前,他问道:“你可还记得我。”
老翁佝偻的背挺直一些,就像在调节视野高度般,顾州白站得太近,他有些看不大见顾州白的脸,但那背僵硬地挺直一次又一次,却还是弯曲得不行,他迟缓地后退几步,视线慢慢落在顾州白那张脸上,定格数瞬,才道:“兽囚,兽囚出逃,你的主人是谁,你怎得逃出来的,你怎么做到的。”
他像是单纯不解,甚至扭头看了眼白衿何,确认他并非逃出来的兽囚,方才再次将视线落回顾州白身上。
顾州白却并未同他多说废话,一剑斩下头颅,哪怕脑袋落在地上,那老翁仍是活着的,但却想感受不到疼痛般,无半句凄叫,只是费力地弯下腰,用那双皮紧包着骨头的手托举起脑袋,稳稳地放在脖子上,说道:“你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做到的。”
这一刻,白衿何看清,顾州白剑上无血,老人脖上伤痕整齐,却并未溢血,那剑痕就像是他身上褶皱中较为不同的一道罢了。
而远处那群弟子看着他托举脑袋的动作纷纷后退了步。
蒋承允牙齿发颤,他忙捏了两个符咒砸到自己最面前的老翁身上,老翁胸前瞬间开了个洞,但洞内隐隐看见的是森森白骨、皱缩泛黑的肉、停止跳动的心脏。
老翁的头被灵符余威震得再次掉落到地上,但这次滚得更远,其中一个老翁的头甚至直接滚落到了虱水里。
头颅却并未沉下去,而是在水面安静地飘着,头颅上的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蒋承允看,眨都不眨。
青天白日之下,平白让人抖上一抖。
头颅没被捡回来。
而那双眼睛却在虱水上渐渐阖上了。
老翁变为无头老翁。
蒋承允连忙又掐几记灵符,还未成,便见几个老翁齐齐转身跳到了虱水中去。
连带着遗落在地上的头颅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拖着地面滚入虱水。
在场唯有顾州白面前的老翁仍站在那儿。
将远处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白衿何又重新打量了下面前的老翁。
顾州白的剑又落到了老翁的脖子上,剑过颈断,头颅摔落。
此次老翁没再捡头颅,而是嗓音干瘪地说道:“你是谁家跑丢的狸奴,丢了几年,主人可否寻你。”
老翁如同公事公办的衙役,字字句句询问着“丢失者”的情况,像是打算寻到人后便给原主人送回去。
这人像是杀不死一般,邪门得很。
看不下去了,白衿何提醒道:“火。”
虽有不甘,但此刻老翁不痛不痒的神情,加之揭伤疤的字句更是让人难捱。顾州白后退两步放了把火。
金火窜起将老翁的身躯和头颅一同掩埋。
待金火褪去后。
原地徒留焦土。
倏地。
一声再次响起。
“主人可否寻你。”
转过身。
白衿何看见。
桌上瓷盘里的果子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老翁的头颅。
那双眼睛恍若瞎了般无神。
遍布干裂、薄薄一片的嘴唇翕动着,催促道:“回答我,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