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鹫作战令。
虽说如今更变为以死蛇作战令。
但对于妖界王族来说,以死蛇作战令便是屠戮同族,故而其以腐鹫作战令的习惯应当从未变过。
而这腐鹫案多半是妖兽作孽。
但哪只妖,敢仿妖界王族手笔来人间作孽?
这无异于公然宣战。
白衿何问道:“只在红白两事发生时,天降腐鹫?”
纪鹤云边扯着男童脸蛋,边应道:“对啊,怎么,你有何见解?”他又用额头顶着男童,逗弄般问了句:“胖小孩儿,你有没有什么见解啊。”
男童摇了摇头。
纪鹤云冲他呲呲牙,说道:“那你对自己是谁家小孩儿有没有什么见解啊。”
但也就顺势吐露出来,没指望这笨小子给他什么答复。
林清蘅沉吟半晌,陡然说道:“若是战令,自当在最引人注目的时候下出去,而人间人最多的时候,不就是喜丧之事。”
白衿何说道:“你也觉得是战令?”
他又扭头问卿迟落道:“你觉得呢?”
卿迟落回道:“自然是战令。”
“为何?”白衿何说道:“若是战令,必当是妖下给人的,但何必以九霖为初始点来下达战令,若是发动战争,妖难道不应该先占据对他们来说有利的城池吗,无论从何处论起,都应当是以妖都为起始,除非——”
“除非妖都已然沦陷。”林清蘅接话道。
此话一出,纪鹤云当即抬起头去看他,手上蹂.躏男童的动作也就此停止。
纪鹤云站起身,下意识否认道:“不可能,若是妖都沦陷,皇城不可能毫无察觉,我爹也应该早就收到皇城下达指令,如果那样,他不可能不传书给我。”
白衿何语气平平道:“那便不是战令,否则便是那下战令的妖太傻,连何处有利都弄不清楚。”
纪鹤云觉得这两种猜测都有些许别扭,从目前局势来看,似乎“战令”便是最好的解释,可顺着这条路往后捋来的路,又不大顺畅。
纪鹤云说道:“我们目前打探的信息还是太少,走,胖小子、咱接着去找有用的消息去。”
话罢。他便伸手牵着男童往外走,走出两步,还不忘扭头问了句:“对了,白眉悠,你看那幅玉骨头架子有什么线索不,你觉得会不会也和腐鹫案就关?”
这俩有关联?
不大可能,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衿何模棱两可道:“不一定。”
纪鹤云又问道:“这一上午你看出来什么了?”
白衿何回道:“那李家二儿子是先变成鬼,才成骨头架子的。”
“废话!”纪鹤云当即说道:“人咽气那一刻就成鬼了,埋在土里要好一阵子才能变成骨头架子,可不就是先变成鬼,再成的骨头架子吗。”
纪鹤云又问道:“还有没有别的?”
此刻李广河从几人旁边走过,他佝偻着身子,轻薄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几乎能透出胸膛下侧肋骨突出来的痕迹,整个人异常瘦削,身上笼罩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哀郁,似乎是深陷掘坟惨剧中,自怨自哀,无法自拔。
但白衿何陡然发现。
李广河脊骨那条弯曲的弧线,似乎还在一点点地变弯。
那变化微乎其微,白衿何几乎只觉得是他花了眼。
直到李广河走回房中,白衿何的视线都始终紧锁在他的脊骨上。
“白眉悠?”纪鹤云叫了声。
白衿何收回视线,倏地问道:“你们知晓罟山吗?”
“罟山?”纪鹤云是最先开口的,他回忆道:“早几个月前,传闻罟山上莫名出现百具骸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淮安还有不少剑客结伴前往罟山一探究竟,但去过的都说只是处普通乱葬岗,百具骸骨不过是尸体腐烂出来的。”
林清蘅也听闻过此事,不过他的版本不同,“京都中鲜少传来此事,但我无意间听见我爹说过一次,似乎是……三堂中人出世,而那罟山上便是三堂第一个据点,自然不少无辜者惨死。”
卿迟落也略有耳闻,说道:“这事儿后来便没了后续,皇城中应当也是派了斩魂刀前去,却没听说过有回来的人禀报详细情况,好像,离前辈还出关了,应当是情况不容乐观。”
纪鹤云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这事儿和三堂有关?这三堂当真是祸害,每次出世都搅和得众生不得安宁。”
纪鹤云又问道:“对了,白眉悠,你问这干什么?”
祸害·白眉悠:“……”
得了。
一切都是耳闻啊。
所以,这罟山真实情况是被皇城瞒起来了,还是……除了三堂外,没人能看见真实情况?
思忖片刻。
白衿何说道:“那玉骨,罟山上也有。”
“什么??”
“你怎么知道??”
“白眉悠,你住的山角角不会是罟山罢??”
纪鹤云三连问直接砸过来。
白衿何语气平静地又添了句:“那李广河,怕是也要成为玉骨了,他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