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江雁微抱着陆执冲破水面,陆执已经瘫成一条结实的咸鱼,趴在江雁微肩头努力大口大口呼吸。
江雁微帮他拍后背,“现在知道怕了?”
“呼……对不起……”
他语气低落,焉头耷脑。
溺水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想到江雁微也这么难受,他就挺后悔的。
江雁微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什么歉,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这话,陆执一时听不出是不是反话,他顾不上难受,扶住江雁微的肩膀,抬头去看江雁微的脸。
江雁微眼眶红红的,陆执有点慌,张口结舌,“对、对不起——”
江雁微突然凑近,与他鼻尖相抵,呼吸交融,“怕什么,刚刚不是很勇么?”
“我……”
陆执张嘴想说什么,江雁微微抬下巴,轻轻堵了他的嘴,离开时发出“啵”一声。
陆执心跳骤停一拍,紧接着激烈像是要跳出胸口,脸憋得通红。
江雁微拍了拍他的脸,好笑地说:“呼吸。”
陆执猛吸气,江雁微亲我,这可是江雁微第一次主动亲我啊啊啊!!!
陆执现在特别想出去狂奔十公里,他努力压下激动的心情,“你、什么意思?”
江雁微状似不明所以,“嗯?什么什么意思?”
“你、你亲我!”陆执急了,这人不是要不认账吧?
“你刚刚亲我是什么么意思?”
江雁微理所当然的说:“你都亲了我这么多次了,我觉得太吃亏了,得亲回来。”
陆执激烈的心跳顿时梗住,还以为要水到渠成了,没想到只是对方报复心重不肯吃亏。
不过转头想想要亲回来也挺好,我多亲亲江雁微,江雁微就会多亲亲我,如此下去没完没了,总有一天江雁微会离不开我的……亲亲。
陆执安静下来,脸埋回江雁微肩膀上,能多占一会儿便宜是一会儿。
江雁微转头看他,“还是不舒服吗?”
陆执低低“嗯”了声,细声细气道:“头晕,身上也好痛。”
头晕是因为缺氧,过一会儿就好,身上痛又是什么原因?
江雁微抬手摸索,听到陆执“嘶”了一声,一顿。
“我伤到你的?”
陆执委屈巴巴说:“你力气好大,抓得我身上一道一道的,看起来像被蹂躏了一样,我要没脸见人了。”
说得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表演的成分太重了。
但江雁微张了张嘴,“……对不起。”
他刚刚下了死手,如果陆执力气不够大,伸手不够好,结果就不是一些抓伤了。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江雁微道歉。
陆执见不到江雁微道歉,他弯起眼睛,讨好地说:“为什么要道歉,都是我活该。”
江雁微敛眸,其实论起来,陆执硬要把他压在浴缸里,他反抗伤到对方,对方也是活该。
可再往前,是他先准备不告而别,而他想离开最根本的原因是陆执那天离开的背影给他留下了阴影,虽然那点阴影在刚刚水中那拼尽全力的拥抱之下早已微不足道。
不过,这样追根溯源下去,好像没完没了,就像他们之间早已纠缠不清。
江雁微轻笑,又抬手摸了摸陆执湿漉漉的头发,心想,可怜的小狗,是属于他的。
是他亲手把生命送上,告诉他,他是属于他的。
片刻,江雁微拍拍陆执肩膀,“去上药吧,伤口浸水容易感染。”
陆执蹭了蹭江雁微肩膀,觉得气氛很好,不太想放开,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江雁微才会对他这么温柔。
江雁微补充:“我手腕也痛,顺便也帮我上个药吧。”
陆执:“!!!”
对了,江雁微也伤了。
他连忙拎起江雁微手腕查看,嗯,红得更鲜艳了,好像是他刚才捏的。
陆执心里的小人被良心压弯了腰,虽然他身上比江雁微惨烈多了,但谁叫江雁微看不到,只有他心疼。
陆执唉声叹气,抱起江雁微跨出浴缸,江雁微配合地抱住陆执的脖子。
陆执一愣,顿时双眼放光,是他理解的那样吗?江雁微好像没那么抗拒他了。
难道已经原谅我了?他这是跟我和好的意思吗?
陆执想问,又怕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他憋了憋,忍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再找机会吧?
无法无天的男生也学会了退缩。
*
几天之后,鸦色酒吧。
“哥们,你握着领带发什么愣呢?”
“少动手动脚,”陆执掀开许竞舟的搭他肩膀的手,举起摸了半晌的领带夹递到嘴边亲了下,嘴角带笑说:“有主了。”
许竞舟浑身起鸡皮疙瘩,“靠,你笑得好恶心。”
陆执瞥他一眼,鄙夷道:“你就是嫉妒我。”
许竞舟跟他理论,“我嫉妒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有人帮我打领结,戴领带夹,”陆执用怜悯的目光看他,“你没有。”
许竞舟拳头邦硬,“你少得意,我要是穿西装,大把人想给我系领带,追我的人多着呢!……不过,你跟你家江总这是在一起了?”
“还没……”陆执小心翼翼把领带重新摆正,眉眼弯着,“但最近他对我的态度软了很多。”
许竞舟来了兴趣,给他递了一杯鸡尾酒,“说说。”
“我不会系领带,他帮我系领带。”
“这只能说明对方乐于助人。”
“我喂他吃饭,他会让我也吃。”
“吃人嘴软,脸皮薄点的都不好意思光自己吃着。”
陆执睨他一眼,“会说话吗?”
许竞舟耸肩闭嘴。
陆执单手托腮,摇晃酒杯,“最重要的是……”
他嘴角又忍不住牵起来,“他亲我了,主动的。”
许竞舟看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牙酸不已,质疑道:“是不是真的?别是你在吹牛吧?”
许竞舟真觉得这个可能很大,他印象里的江雁微眼神都能冻死人,别说主动亲人了,江雁微会喜欢人这个事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陆执一脚蹬过去,“去你的,老子这么帅,还需要吹牛?”
许竞舟快速一躲,没能躲开,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哎哟卧槽,你丫忒狠……”
他抱着小腿揉,嘴里还要挑衅,“这么笃定,你有本事证明给我看啊。”
陆执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顿时哼笑出声,翻过手机搁许竞舟眼底晃晃,“看到没,一会儿都离不开我。”
许竞舟:“……”
陆执炫耀的时候神气,接起电话语气立即软了八个度。
“……嗯,晚上还有个饭局,会迟一点……是不是饿了?”
“那你再等等我,我很快结束,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许竞舟听麻了,搓了搓胳膊,叼出一只烟,心想他这个哥们以后绝对是个耙耳朵、妻管严。
陆执通话结束,立即捂住鼻子,嫌弃地说:“别在我边上抽。”
许竞舟:“我都看到你兜里有烟了,你自己都学抽烟了,还有啥好嫌弃的?”
陆执摸摸口袋,里面放着那天给江雁微买的烟和打火机,“我不抽,我是家里有人抽。”
“那你把烟带身上干嘛?”
陆执挑眉,“情趣,你不懂。”
许竞舟暗吸气,“……那你家那位都抽烟了,你早晚都得习惯,你就当适应呗。”
陆执拒绝,“不一样,你抽烟,我适应不了。”
“?”许竞舟觉得陆执好烦,“我抽烟,怎么就适应不了?难道牌子不一样?”
“不,人不一样,”陆执双手捧着脸,想到那天屋檐下江雁微抽烟的模样,“他抽烟好看,你抽烟熏人,这能一样吗?”
许竞舟憋了半天,挤出一句,“靠,……双标狗!”
两人简短而愉快的聚会结束,很快陆执接到罗琳电话,起身奔赴今晚的饭局。
傍晚,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
陆执跟罗琳来到酒店。
刚进包厢,罗琳就意识到对方来着不善。
在坐的,大大小小,竟都是蓝韵的原料商。
朱总撑着游泳圈似的肚子站起来,红光满面地说:“哎呦,这就是陆总嘛,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陆执虽然不耐这种名利场,但为了公司,只能端着假笑,谦虚应对。
*
江雁微挂掉陆执的电话,打开最近下载的游戏——消消乐。
自那天之后,他视力有所回复,隐约能看到一点黑暗的轮廓,正好拿游戏练练视力。
屏幕上深浅不一的黑色方块微微浮动着,江雁微认真分辨黑色程度一致的方块,手指不时在屏幕上滑动一下。
速度不快,但每次滑动都能听到手机响起悦耳的消除提示音,江雁微倒是得了些趣味。
方块层一点一点见底,神奇的有小小的满足感叠加,就在即将通关时,一个电话切进来。
江雁微:“……”
他停顿了两秒,接起,对面响起孟川悠闲的声音。
“最近过得怎么样?”
江雁微眉梢舒展,“还不错,如果没有某人的小动作,应该会更好。”
那边的声音调笑道:“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的指导,你们哪儿这么快和好?”
江雁微:“你又知道了?”
孟川:“听你声音,这不心情挺好么?”
江雁微懒得跟他计较,“你找我什么事?”
孟川轻笑:“真冷淡。”
江雁微:“……”
“好吧,言归正传,勃朗特警官让我转告你,他们最近捕获一则消息,暗网上有特级佣兵接了那些人的任务,你最近小心。”
江雁微一顿,“知道了。”
孟川嘱咐,“你家也不安全,别回了,就在陆执家住着吧。”
“嗯。”
“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江雁微:“什么?”
“勃朗特为什么不直接给你打电话,还要我转达,他们应该能做到通话不被截取吧,毕竟官方人才多。”
江雁微:“我把他拉黑了,他太吵。”
孟川:“……”
这位勃朗特警官确实有点话唠属性。
跟孟川的通话结束后,页面跳转回刚刚的关卡,还可以继续。
江雁微滑拉两下,又有几处方块消失。
眼见只剩最后六块,在底部,只要把中间两个方块调换就能通关,界面再度跳转。
江雁微:“……”
强迫症都要犯了。
他揉揉眉心,接起。
电话接通后,对面响起罗琳的声音,“江总,您现在有空吗?”
“有事?”
罗姐声音听起来有点焦急,“江总,陆总他……好像……”
江雁微皱眉,“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听到江雁微冷质的声音,罗琳稍稍平静,快速组织好语言,“今晚,朱总组了饭局,陆执赴约了,说是要谈原材料的价格,但期间那些原料商一直在给陆总灌酒,刚刚朱总还问陆总是不是大学还没毕业,又说要单独聊聊,把人都支走了,我觉得不对劲。”
江雁微:“别人走了,你也走?”
罗琳有点心虚,“我是被朱总的助理硬拉出来的。”
江雁微在职期间,不接饭局,一张冷脸,别人也劝不了他的酒,罗琳这方面就没经验,加上又担心得罪朱总会害蓝韵被截断原材料渠道,进退两难,只能打电话求助。
江雁微多少明白罗琳的难处,也不想苛责什么,对方明显有备而来,罗琳一个助理又能做什么。
想起朱总那个体虚的样,江雁微稍稍放心一点,宽慰罗琳,“没事,不用太担心,陆执身手很好。”
罗琳的声音快哭了,“可是陆总好像……喝醉了。”
江雁微:“!”
“地址给我!”
江雁微让她报了地址,别管其他,冲进去先拖延时间,有什么后果,他担着。
江雁微挂了电话,飞快换了衣服,从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