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赞许,她点点头:“真是有心了,来,坐吧,我点了一些菜,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再看看菜单,喜欢吃什么就点,别客气,阿姨买单。”
许晏昀不好推脱,接过来菜单,看着上面让他头皮发麻的价格,只好硬着头皮添了两道稍微便宜一点的炒菜。
他正要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时,身旁的温绪远却拿过菜单,翻了翻,又加了三个肉菜和一份甜汤,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时,叮嘱道:“所有菜都不要放辣椒。”
江婉萍一愣,看向许晏昀:“小许你不能吃辣?”
“他有胃病。”温绪远说着,替许晏昀添上热茶,“所以尽量少吃辣。”
许晏昀怕折了兴致,连忙小声找补:“吃一点点也是可以的,我没那么矫情。”
江婉萍笑道:“没关系,本来晚上就得吃清淡一点,况且我还是第一次见绪远对别人这么上心。”
温绪远神色一冷,打断道:“妈。”
江婉萍敛起嘴边笑意,目光在温绪远身上和许晏昀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端起手边茶盏抿了一口。
夹在两人中间的许晏昀不明所以,但从气氛感觉出来不对劲,也乖乖闭嘴不再说话。
这顿饭吃得许晏昀极其难熬,好在后半场江婉萍时不时问几句和他相关的事,许晏昀这才打开了话匣子,等饭席要结束时,江婉萍提议让温绪远带着许晏昀去外滩看看夜景,顺便散步消食。
饭店离外滩不远,开车就十分钟便能到。
许晏昀欣然答应,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何况他本来到申城就想看看城市夜景,都说这里是个令人纸醉金迷的地方,许晏昀觉得这话没错,大城市机会多,凡是想把握住机会的,都要踩着人往上爬。
可高处不胜寒,也总有狂妄自大的人摔下来,跌得粉身碎骨。
虽是不到国庆假期,但外滩边人流量也不少,温绪远说世博会场馆沿着黄浦江往下走便能到,许晏昀脑洞大开问如果游过去呢。
温绪远无奈地笑:“你可以试试看。”
许晏昀放空大脑,呆呆看着眼前的人潮,突然的落差感让他有些不舒服,他搓了搓手臂,低声说:“我想回家了。”
温绪远一怔,凑近问他是不是胃里难受。
刚刚晚饭时点的有道辣子鸡,这道菜做不了不辣,许晏昀看久了便馋,温绪远被他盯得受不了,只好松口让他可以少吃一点。
许晏昀摇摇头:“感觉这里不太适合我。”
他抬头看向外滩对岸的东方明珠塔,许晏昀缓缓眨了眨眼,轻声说:“阿姨好像也不喜欢我。”
哪知温绪远立刻沉声反驳道:“她没有。”
许晏昀吸了吸鼻子,夜风吹得他有些头疼,他转过头看着温绪远,江上闪烁着的信号灯映在他眼底。
温绪远突然觉得,许晏昀好像格外孤独,他如果不伸出手抓住这朵云,许晏昀就会飘向天边。
到那时再后悔,就晚了。
所以他攥紧了许晏昀的手腕,低头看着他手心的掌纹,慢吞吞开口:“她……很喜欢你。”
“真的吗?”许晏昀鼻子发堵,闷声说,“那你性格跟阿姨真像。”
什么都藏在心里不愿意说,也难怪温绪远会变成现在这样。
温绪远专注地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真的。”
说出这两个字时,就连他一向清醒的大脑也分不清他口中的人到底是谁。
他从高中时期就注意到了,面对许晏昀时,一贯冷静的大脑总会失了分寸,贪享着许晏昀给予地那一丝偏爱,又奋不顾身地想返还给他更多。
许晏昀高考报名那天吐槽过他是个疯子,彼时他还不太认同,也不明白许晏昀说的疯子究竟是哪个方面,直到现在,他终于可悲地发现,自己真的是个疯子。
那些阴暗的、扭曲的爱,在许晏昀的天真面前,开始呈倍数增长。
温绪远默默想,他好像快藏不住了。
两人在外滩边坐了许久,江婉萍没催促温绪远回家,只是在分开时叮嘱不要夜不归宿,这一坐便快凌晨,等到十一点五十多时,许晏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温绪远。
“不是说忘记拿了吗?”温绪远边说边打开,在看见盒内的东西时,心里一震。
许晏昀说道:“我记得你在电话里跟我讲你的吉他拨片坏掉了,正巧我们学校附近有一家吉他店,店主说这个可以手工制作,我就在他那里跟着学了一段时间,做废了好几个。”
温绪远手上的深蓝色吉他拨片在路灯下泛着细碎的光,他手指随着上面的刻痕移动,最后发现那是他的名字缩写。
刻上名字的尤克里里和吉他拨片,在不同的城市,此刻有了灵魂共振。
温绪远心中如洪水般汹涌,他捏紧了那吉他拨片,好像这样就能收起他盘旋在嘴边的冲动。
而许晏昀订的零点闹钟这时响了,他迎上温绪远复杂的神情,笑得天真又残忍,硬生生将温绪远的神智割成两半。
“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温绪远。”许晏昀轻声说,眼里是真诚的祝贺,“恭喜你,终于成年了。”
十八岁的温绪远拥有了很多,但在这一瞬间,他发现一切,都抵不上许晏昀一句祝福。
酸胀发热的眼眶让温绪远闭紧了眼,又慢慢睁开,他直直看着眼前人,苦涩地想,为什么就偏偏是许晏昀。
偏偏是许晏昀。
也幸好是许晏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