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燕厘安睡到自然醒,迷迷糊糊地摸着平时一般放在枕头下的手机,但什么都没摸到,她不情不愿地起床,慢悠悠地走到房间内自带的洗手间刷牙洗脸,做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裴雀还住在自己家。
手忙脚乱加快速度,自己说要给她做早餐,连续两天都做不成那就好笑了。
燕厘安洗好脸出来,看到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又看了眼沙发床,叠得整齐的被褥显示裴雀已经起床,客厅的光线也大好。
燕厘安看了看手机,现在只有八点多,如果裴雀还没吃饭,自己勉强来得及给她做早餐。
不过她出门散步了吗?
燕厘安去客厅的洗手间看了眼,裴雀并不在,接着她就听到工作间传来的声音。
燕厘安打开工作间的门,看到裴雀乌黑长发盘成发髻,穿着黑色紧身舞蹈服,七分裤下面是一双银白色的芭蕾舞鞋,正在做芭蕾热身运动。
在斜撇进来的晨光中,她神情冷漠,只是她的动作柔美,纤细的脖颈,细长看似羸弱的胳膊,踮起脚尖是鞋楦在木地板发出的嗒嗒声,让燕厘安看得目不转睛。
“醒了?”裴雀转了个圈,看到燕厘安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神情依旧有些冷漠。
难道我昨晚的表现让她很反感?
燕厘安看到裴雀的脸,打了个激灵。
“呃,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自己昨晚迷迷糊糊去房间睡觉,肯定没有时间自己换睡衣,燕厘安隐约记得是裴雀帮自己换的,只是她那时酒劲上头,浑身没劲,也懒得振作。
裴雀不喜欢别人喝酒?更不喜欢照顾喝醉酒的人?
燕厘安惊恐地想个不停,还弥留的一点睡意完全散去。
“还没,过来。”裴雀停下,立在晨光中,对燕厘安勾了下手。
难道不是生气?燕厘安脑中还没下决定,身体已经快步走过去,快到跳舞区域的时候,她乖乖地脱鞋,光着脚踩上去。
“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学过芭蕾。”裴雀戴上手套,挺直身子,站在燕厘安的侧面,手臂环起虚抱,踮起脚尖。
“早就忘记了。”还穿着白睡裙的燕厘安笨手笨脚学着裴雀的样子,权当清晨锻炼加舒缓裴雀昨晚照顾自己的反感,只是她已经十多年没接触过芭蕾,站在裴雀这种气质出尘的职业选手身边,像只笨鸭子。
笨鸭子跟着白天鹅一起跳着最基础的芭蕾舞姿,这些动作笨鸭子基本还记得,但跳了一圈,就气喘吁吁,比她健身都累,白天鹅看着她,垫脚往旁边跳了一下,接着双手高举,然后往下,双腿迈开,向笨鸭子比出邀请的手势。
这是双人舞中男性芭蕾舞者的常规动作。
笨鸭子长呼了口气,手双搭在白天鹅的胳膊上,继续喘气,这实在过于不优雅,要不是为了舒缓裴雀的反感,她才不会这么累。
以为早训结束了,没想到白天鹅依然以fish dive的姿势用手环住笨鸭子的腰,把她脸朝下,整个人提了起来。
笨鸭子根本不记得也不会这种高难度舞姿,别说翘起腿配合,被白天鹅整个提起,她自身失去平衡,整个脑袋往下栽去,也不知白天鹅怎么做的,柔软的身体往下一滑,垫在笨鸭子的下面。
“啊。”燕厘安摔在裴雀身上,短促地发出一声惊叫,就看到裴雀一双清亮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气氛一下变得暧昧。
燕厘安面红耳赤,喘着气,心噗噗跳着,“有没有摔到?我有没有压到你?”
“没有,你很少运动吗,跳这么一下就喘成这样?”裴雀看到燕厘安裸露在外面的脖子都红了,松开一直扶着的她的腰,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笑意。
裴雀在作弄我?
“有,有的。”燕厘安连忙坐起来,用手背搽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我每周都锻炼。”
裴雀坐在一边的椅子,脱着芭蕾鞋,平时练习她用的橡胶带的简易芭蕾舞鞋,上台表演才会根据要表演的剧目换松紧程度可调节的绸缎鞋带。
“虽然不胖,但你腰上的肉有点软。”裴雀哈哈笑了,只把燕厘安笑得更尴尬。
她不服气的说,“你的肉就不软了吗?”
裴雀虽然跳舞,但芭蕾舞者要求身材苗条,所以她肚子看起来也不像有腹肌。
“我们平时热身也要练平板撑那些,我有一点腹肌。”
“我可以看看不?”
“不给。”
燕厘安也不生气,跟着一起笑了笑,准备起身去给裴雀做早餐。
“过来。”裴雀的声音闷闷的。
“怎么?”燕厘安用膝盖移动,跪坐在裴雀面前,她抬头看着后者,穿着白色古典睡裙的她,微卷的黑长发披肩,看起来真的非常像个会被女仆拐上/床的贵族小姐。
裴雀拉起燕厘安地手,放在自己腹部。
两人都不说话了,燕厘安摸了摸裴雀的腹部,又用手指戳了下。
“硬硬的,真神奇。”
“软软的,真神奇。”裴雀也躬下腰,用指尖戳了燕厘安的肚子。
燕厘安又笑了起来,那样柔软无害,又让人心痒的笑容。
她的笑容在跟裴雀在一起时,便总是很多。
看起来完全是个开朗的人,平时对别人的寡言冷淡都看不见了。
“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嗯,我冲下澡。”
“好的。”
等裴雀离开,燕厘安准备起材料,发现放在一边的手机亮了起来,有人给她发信息。
她拿起来一看,是于晓萌的。
:寂寞,空虚,冷,啊啊啊啊好无聊
燕厘安摸了摸下巴,回复:裴雀在我这边住,早上我陪她练了芭蕾舞。
:卧槽!出来约不?你们两个。
于晓萌立刻回复。
:不是,你听我说,我需要你的意见,就是,昨晚我们家聚会,我喝得有点多,没有断片,我知道自己在干嘛,只是不想动就去睡觉了,然后裴雀帮我换衣服跟卸妆,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她,感觉她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没有吧?我就顺口提了下我爸本来打算给我介绍女朋友,然后她问莫莉莉的事,我就说我跟她是大学时交往,她追的我,没想到最后是我被甩了。
:我记得你平时不是这种聊天鬼才啊,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问我就说了,这个不能说吗?以前莫莉莉说起她的前任们,我也不会生气啊。
:......
见于晓萌无语地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燕厘安发了个小狗无辜的表情过去。
:裴雀还问了你什么?
:我问我被初恋甩了是不是觉得遗憾,我解释了没有。
:emmm那我也说不准,不过如果她真的生气,那不就说明她在乎你吗?
于晓萌这句话让燕厘安心情飞快好了起来。
:那你今天想约什么?
:嗯......滑雪?唱K?密室逃脱?
:我问问裴雀,她去洗澡了,等下回复你。
说完燕厘安就不理会手机了,赶紧弄她的早餐。
裴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燕厘安正在把打发的蛋清跟加了面粉的蛋黄搅在一起,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好奇在旁边看着。
“这个要用到烤箱吗?”
“不用,用平底锅就好,很简单的。”燕厘安拿出一个量杯,套了一个装裱袋,把混在一起的蛋液混合物倒进去,接着把剪成长条形的烘焙纸首尾粘在一起,一下子做了三个,裴雀看她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做着这些事,看得有些入迷。
把平底锅用小火加热,擦上一层薄薄的油,她把烘焙纸圈放上去,接着在里面挤上蛋液混合物,把三个都挤满,她拿了一把小汤勺,小心翼翼地在平底锅淋了一些水,然后盖上盖子。
“等下翻个面就好。”燕厘安笑着说,取出碟子跟枫糖浆。
“看起来很简单。”
“是的,不过很好吃,我也学不会太难的,之前学做鱼,吃得我拉肚子了。”
“为什么忽然想学做饭?”
燕厘安沉默了好一阵,才回答,“突然就想学做饭,反正有时间。”
总不能说自己脑补太多,想为未来的太太做些准备吧。
把舒芙蕾松饼铲到碟子里,燕厘安先给裴雀那份淋上枫糖浆。
“要黄油吗?”
“不用了。”裴雀拿起叉子,割开一块,叉起送进嘴里。
燕厘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裴雀几乎产生错觉,好像看到她身后有根摇得飞起的尾巴。
裴雀低笑了一下,“大小姐做的早餐很好吃。”
小时候她们玩过过家家,小两岁的燕厘安总是扮演大小姐,公主之类的,而自己是她的保镖,女管家。
“我还会别的,下次也做给你吃。”燕厘安这才给自己那份淋上枫糖浆。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刚晓萌说很无聊,问要不要约,有滑雪,唱K,密室逃脱,还有别的什么的,你对什么感兴趣?想不想跟她约?”
“嗯......”裴雀咀嚼着松饼,“我想想。”
燕厘安突然很想亲裴雀。
她一边吃一边偷偷去看裴雀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