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生命值正在急速下降。】
听到警报声，姜娓快速睁开眼，盯着胳膊上乳白的液体，来不及感知灼烧的疼痛，她抬头看了眼楼梯口那已经变化的层数。
姜娓没有丝毫停留，一步跨过三节台阶，才去看身后的陆明辰，“鬼打墙破墙时间只会停半分钟，半分钟后再被困就出不来了。”
“我......知道。”
陆明辰胳膊上被扎进不少玻璃碎片，刚才从那两个男人身上掉落的碎肉在不断腐蚀着他的身体。
姜娓看着面前正确层数下的倒计时，回头再次扫了眼正试着努力站起来的陆明辰，再次提醒：“你尽量快点。”
楼道里漆黑一片，瞬间将姜娓吞没其中。
姜娓不知道陆明辰有没有跟上，死寂潮湿的楼梯上，只能听见她一步步踩在阶梯上的声音。
“哒——哒——”
姜娓没有放下脚步，很快就到8楼安全通道门前。
她站在拐角的平台上，向前，是安全通道的大门。可刚才跟在她身后那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很显然，不是从门后传来的。
“咕噜噜——”
又是皮球滚落的声音。
“咔哒。”
脚尖似被什么东西抵住去路，姜娓心跳似停了一拍，她屏住呼吸低头看去。
脚尖处，有一颗脑袋。
不比之前见到那几颗，这颗脑袋脸上那五官并没有披在头顶。头顶上是柔顺长发扎起的双马尾，看上去跟姜娓在房间内见到那个小姑娘极为相似。
“你会唱捉迷藏的歌吗？”
姜娓：“......”
忽然，拐弯向上那条楼梯上，一道微弱光线从上面投射下来，一道黑影陡然出现在姜娓脚下。
姜娓瞳孔微缩。
脚下那道影子正好落在那颗脑袋下方，从她的位置看去，那道身影正好跟脑袋契合。
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妈妈，你答应跟我玩捉迷藏的。”
【当前进度：35%。】
姜娓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动着，她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当然，要现在开始吗？”
小女孩微弱的身影摇了摇头，“妈妈，我想跟鱼鱼玩。”
这话一出，刚才分散在公寓大楼内四处藏匿的玩家，全部出现在这狭小拥挤的楼梯口内。
“怎么回事？”
姜娓看向说话那玩家，正撅着屁股往角落缩。
“好像是选择？”
陆月低低道。
姜娓迅速转过身，在一群黑影里面快速锁定陆月的位置，她上下打量着。
陆月跟她交换了个眼神，急急忙忙拉着姜娓挤出人群。
“姜娓姐，我始终相信玩家不能进入电梯，但我跟江川却亲眼见到陆哥翻进电梯。”
“翻进电梯？”
姜娓皱了皱眉。
她确定过陆明辰捉人者的身份，在捉迷藏游戏设定里面，捉人者可以出入任何地方，包括公寓明令禁止的电梯。
不过也不是不能翻进电梯，翻进电梯得走管理处，也就是假意天亮时，他们到大厅集合见到那间房子。
可房间内有那张海报，危险系数明显要比走进电梯更大。
陆明辰没有必要干这种事情。
陆月重重地点点头肯定道：“对！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就看不见你们，面前只有一堵墙，工具都用不了，我的玩家面板也打不开。”
她说着顿了下：“好在虽然四周全是墙壁，但勉强还是有光照进来，只是我看到了很多很多，被缝上嘴巴的玩偶......”
陆月的话没有说完，楼梯口那个无头人再次开口，只是这次不再是恳求，而是问题：“我能跟鱼鱼玩吗？”
【请各位玩家在十秒内进行选择。】
“选什么？”
“选她能不能跟鱼鱼玩。”
有玩家借游戏规则提醒道。
“那肯定是不行的吧？”
有玩家笃定道，“不是有人在电梯看到鱼鱼了吗？说她舌头两米长，而且就算不是舌头的问题，也不能让她跟鱼鱼玩吧？不止一个玩家爹妈不同意了。”
“我也觉得不该跟鱼鱼玩，敲门就是鱼鱼敲的，那些父母都说，她老是半夜敲门喊别人家小孩去玩捉迷藏，正常人谁会大半夜去玩捉迷藏啊？”
“那啥哥们。”
有玩家犹豫几秒后开口。
“干嘛？能不能说话说快点，等会选择要倒计时了，谁还有时间听你讲话？”
“我是想说，咱们都能进到这来，玩的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游戏，所以那个叫鱼鱼的小姑娘大半夜会喊人去玩捉迷藏也显得有点正常。”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想说我们不正常呗？”
听到这番话，那玩家脾气瞬间起来。
“如果是这个小孩问的，那选择或许不是我们来定，而是她自己。”
姜娓打断几人嘈杂的讨论声，抛出答案引子试图将一行人思绪拉回正轨。
周西然点点头，双手环胸靠在墙上，“重点就在于，小女孩究竟是谁。”
“说的好，这公寓住的小孩这么多，鬼知道她是谁啊。”
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等着选择倒计时开始的小孩，忽然扭了扭身子。
姜娓低头扫了眼被玩家隔绝开来的那颗头，眼睫微颤。
那颗脑袋，毅然随着小女孩的动作，缓缓转动方向，直直对着刚才说话那玩家。
忽然。
“啊！痛！”
刚才说话那男玩家突然跪倒在地，小腿上的肉被撕咬了一大块下来，皮肉分离，骨节暴露在空气中。
“我靠！！！”
“啊啊啊啊啊！”
“不要喊，你们不要叫啊。”
有玩家连忙制止。
可即便他在如何制止，尖叫声已经重复几次了。
顷刻间，恐惧的气氛肆意蔓延，皮球凭空弹动诡异的声响从脚下传来，似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空中，徒手撕破一道口子。
“有.....有人的头......掉了。”
“我......我也听到了。”
不能尖叫，可刚才还活着的人霎那间死在面前，被血腥味包裹的一行人克制不住颤抖的声音：“怎么办......”
【倒计时：5......2......】
“怎么回事，不是说选择时间有十秒吗？怎么是从五开始数啊？”
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即便空气中还掺杂着腐朽的气息，也没有人反应过来。
陆月犹犹豫豫，“姜娓姐我想让她选择去，因为玩捉迷藏困在小房间里面那些小朋友我见过，并没有看到这个女孩。”
她语速很快，“或许不是她不想去，而是鱼鱼并不愿意叫上她，游戏倒计时就要结束......”
“不是游戏给的倒计时。”
姜娓咬紧嘴唇，忍着浓烈的血腥味，捡起那颗软得就快要碎在她手心的脑袋，“你去吧。”
“妈妈，鱼鱼其实很可怜的，你忘记了吗？”
站在楼梯上的小女孩缓缓长出脑袋。
【选择结束！】
那面写着层数的下方，赫然亮着几个红色的大字。
“我靠！我们还没作答呢。”
“不是，这只是那个妹子自己的选择，不是我们的啊。”
姜娓默不作声，只是低头看着地上那道黑影，女孩那颗站出来的脑袋，
—— 消失了。
小女孩：“妈妈，你没有忘记吧？”
见无人应答，小女孩又再次询问。
这次稚嫩声音里面，夹杂着另一重询问的声音。
听上去像是，有许多声音，借着女孩的嘴巴，争先恐后问出这问题。
刚才责怪姜娓那几个玩家瞬间哑然，不约而同看着姜娓，似在等她的回答。
姜娓睫毛忽闪，看着那面墙壁，随着女孩一次次问题，倒映在墙上的脑袋......还有镜子，她沉默几秒：“当然......没有。”
还有最后两个问题。
姜娓目不转睛盯着那面墙壁，即将冒出头的红娃娃，捏紧手心。
“妈妈。”
小女孩说着迈开步子一点点往下走。
不。
准确来说，是用那双断掉小腿的膝盖，摩擦着往下爬。
她声音低低的，“鱼鱼姐，其实并没有死。”
“啊？”
听到这话，姜娓身后的玩家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没死？”
小女孩像是回应玩家的话一般，又像是自顾自喃喃：“鱼鱼姐，还出现在我们家了，就在玻璃门后。”
“我说，我们真的不要先跑吗？我听到有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有人弱弱提醒道。
小女孩每说一句话，墙壁上的人影就多上一个。
这一次，墙壁的变化，落入每个玩家眼底。
“妈妈，你来找我之前，鱼鱼姐也说要来找我了。”
“啪嗒——”
小女孩那具小小的身躯，拦腰折断。
姜娓看着她那具缓缓脱落的身体，凑到陆月身边，放低声音提醒：“等会跑快点。”
“妈妈，你知道吗，鱼鱼姐其实一直都在我们家，敲门的根本就不是鱼鱼姐。”
小女孩小心挪动着那半截身子的动静，与楼下上行的脚步声交叠在一块。
“妈妈，我们当时都看见了，可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呢?明明鱼鱼不会死的......”
小女孩一字一顿，爬行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就剩最后两个台阶。
“啪嗒——”
那颗头再次掉落，滚动......
那双眼珠从脑袋上分离，断在楼梯上的身体，一点点变成针织娃娃的残骸。
“鱼鱼姐很喜欢玻璃门的.......”
“所以一定要帮鱼鱼姐找到小红的头......”
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远，几乎快要听不见。
“妈妈......”
“你们可要藏好哦......”
【请注意！捉人者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