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娇娇只觉轻松的很,迈出宫门之际还能听到萧贵妃的谈笑声。
寻了个由头就和繁枝姑姑拜别。
“吓死我了。”
司娇娇受惊的摸摸胸口,对这身边的玢珠便开始碎碎念:“我还以为要给我拉郎牵线呢,都想好怎么装疯卖傻了,结果什么事都没有,真是白白提心吊胆。”
玢珠没有回话。
只是一味的观察着四周。
司娇娇自说自话,见玢珠没有回答她,便去拉这人的手:“走,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等到肚子一饿,咱们就打道回府。”
“好。”
这宫中也不熟悉,司娇娇只能拉着人往那石山后面绕,绕了半圈眼睛能看见那开阔的池塘,见上面有座凉亭。
够清净的。
“走,我们去那里。”
这下好了,安心待着吧。
亭子打扫的干净,只有一旁的石凳上放置着未下完的棋局。司娇娇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玄机。
还以为对弈已定,人走茶凉了。
“要是有茶水就好了。”
“唉呀,你怎么还站着,快来歇歇脚。”
司娇娇边说就看着玢珠还在原地愣愣的站着,还以为这人还与她生分,连忙将人拉到身边。
萧贵妃爱养雀鸟,眼下这四处无人,除了微微蝉鸣,便只有那清脆的鸟声。
今日这天气晴朗,这样坐坐也不错。
司娇娇见玢珠有些心神不宁的摸样,故意打岔问:“玢珠姐姐,平日里你和霜降姐姐,祖母月每月月银发多少。”
如今这两人虽然在自己身边伺候,多多少少的还是要多给一些的。
她素来对身边的人大方。
只是如今打听打听,便是要攒银子,毕竟珠霜快要嫁给哥哥,自己这个嫂嫂对自己可有救命之恩,这嫁妆她指定是要出一份的。
“小姐。”
玢珠有些面色沉重,有些坐立难安的看着搁置在一旁的棋局:“这局势一上一下追的紧,不像是放弃之势,想必很快便有人要来了,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我这么见不得人吗?”
司娇娇收了笑容,来就来呗,她还怕人不成。
“不是的,不是的。”
玢珠回过神连忙摆手:“今日相爷吩咐过,贵妃娘娘身边暗流汹涌,人与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不相识的人多,怕小姐吃亏。”
“父亲嫌我嘴巴快呗。”
“相爷绝无此意。”玢珠连忙解释,那表情恨不得要怼天发誓。
司娇娇托着腮,半阖着眼看着那棋局,为什么自己刚刚没有看出来呢,这傻瓜脑袋怎么不开窍。
怎么别人就能看懂,自己就跟个门外汉一样呢。
司娇娇略微一想。
还是不想了。
巧了不是。
正好口渴,走便走吧。
刚想起身,便被一股力量拉着,玢珠带着她下了石亭,急匆匆的躲进石山中。
“来人了——”
司娇娇探头往外看,又被玢珠拉了回来。
“多谢将军陪我前去。”
司娇娇动动耳尖,将脑海中适龄的女子寻摸了个遍,是个不认识的。
这道女声轻柔,甚至有丝孱弱,这话中带着的颤抖与怯意,叫人心疼。
司娇娇这心里抓心挠肝的痒,她就像看看这是谁家的女儿,说话都像小猫挠人似得。
有趣。
“不必拘束,你刚走出府门,第一次进了宫中,我理应多多照顾。”
这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司娇娇太想看是哪家男女,在如此清净的地方花前月下,孤男寡女的,叫人心生好奇。
司娇娇扒着石山侧壁,不顾玢珠的阻挠歪着头往外瞧。
看着石亭下的一男一女,司娇娇认出了男子。
这人姓宋。
真倒霉。
正是宋无顽的兄长,抚远将军宋之风。
想到宋无顽司娇娇只觉得晦气,碎嘴一个,这宋之风在这,那宋无顽是不是也在。
司娇娇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回去得了。
“咱们走吧。”
司娇娇早就没有好奇的心,可不要跟着宋家人扯上关系。
“今日贵妃娘娘设宴,将军应该陪着姐姐才是,只是柔儿这十几年从未出过府门,这才叫将军多加照顾,如今既然已经归来,那柔儿便乖乖在这里等着。”
“将军还是去陪姐姐吧。”
司娇娇脚步一顿,单单一句话叫她嗅到不寻常的味道。
于是她又重新躲了进去。
“柔儿,你知道的,若我无心,便不会在这处陪你了。”
远处的人声断断续续的传过来,司娇娇支棱这耳朵听的认真。
好啊!
本以为是一对璧人!
原来是一对狗男女!
司娇娇本就对宋家人没什么好感,现在只恶心的犯嘀咕。
这宋之风如此不要脸,也不知谁家的小娘子如此倒霉,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柔儿是谁啊!
是京城口音。
可司娇娇对她完全没有印象。
“将军偏爱,柔儿谨记于心,只是你与姐姐已经成婚,我本就是那暗处登不上台面的人,如今柔儿对将军的感情,只能静静埋在心底......”
宋之风背对这司娇娇,只能看的这人将对面的女子搂在怀中,轻声安慰。
当然,这个柔儿唇角的笑意,以及那得逞的眼神,司娇娇也看的个明白!
呸!
两个贱骨头!
司娇娇撸起袖子,便准备路见不平一声吼!
后衣裳被人扯住,只见玢珠一个劲的对她摇头:“小姐,今日是贵妃设宴,若是您真看不过去,等咱们回府问一下是哪家小姐嫁到宋家,咱们再派人去说一说便是。”
“我!”
司娇娇还想说什么,就见玢珠的眼里带着祈求。
罢了罢了。
这贱男人也不值得自己用相府的名声去对峙。
“行走吧。”
玢珠刚松了一口气,扶住司娇娇就想带着人往回走。
“将军,只可怜我母亲是个外室,如今我已二八年华,才刚得父亲同意出门,观月姐姐始终是我姐姐,我不应该做出如此有悖常理之事,叫姐姐伤心......”
“我与秦观月没有感情,只是被金銮盛恩乱点了鸳鸯谱,待我与她说明白,从始至终我中意......”
宋之风还在纾解自己心中情感,只见秦沛柔眼中略微带着些许惊恐。
他最后只听一声尖叫。
后头被人重重敲了一下,叫他闷哼出声。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瞧瞧你这幅贱摸样,瞧给你美得!还敢背着观月姐姐出来偷人!!!”
司娇娇袖子早就挽起来,手里拿着刚才从地上捡的卵石,连蹦带跳的往宋之风身上砸。
“司娇娇?怎么是你?”
宋之风捂着头,有些狼狈的将害怕的秦沛柔护在身后,这边的喧嚣很快引来近处的宫婢,她们四散而去,回禀主子。
“小姐!”
玢珠无奈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纽扣,刚才她扯的紧,外衣扣子都崩了下来。
“叫你姑奶奶干什么!”
“司娇娇!你别在这里发疯!像是个疯婆子!”
宋之风看清来人,满目嫌弃之色。
“我?”司娇娇红着眼圈,指了指自己,气的笑出声来:“好啊!敢叫我疯婆子!正好,京中谁不知我是个混不吝的,倒是你,没脸了吧!”
“叫别人发现你的真面了吧?”
“成乌龟王八蛋了吧!”
“我都为你觉得丢人现眼!”
“啊啊啊啊啊!”
司娇娇胡乱飞舞着手臂,拼尽全力往那负心汉身上打砸。
她讨厌!
讨厌不负责任的人!
讨厌将自己置身事外!将罪过全都怪到别人身上的人!
司娇娇想起了自己,想起那过去便毫无理智可言,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担当!
不喜欢为什么要成婚!对自己不负责,成婚后为什么不但起责任!辜负她人年华!
还是她的观月姐姐!
“我和你拼了!”
这边的吵闹声很快引了了外院的宾客,男男女女聚了过来将这石山后面的人圈围起来。
“司娇娇!”
“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
宋之风狼狈的护着秦沛柔往后退,一边伸手去抵挡司娇娇毫无章法的抡拳。
“你打啊!给你八个胆子你敢打我吗?”
司娇娇累的气喘吁吁,她腰一掐往前一抻脸:“来啊!你来试试!”
“泼皮无赖!”
宋之风的衣袖被人轻轻拉住,他自然也是见到了周围凑上来的人,其中也不缺熟悉的面孔,于是他甩袖便想离开。
“多谢夸奖,但是!想走没门。”
司娇娇跑上前挡住这两个人的脚步,嘴上苛责:“还有脸骂我呢,今日宋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干净了吧,放心,我不会打她的,只会打你!”
“懒得与你计较。”
“那我偏偏要与你计较呢?”司娇娇回头吩咐:“玢珠,去请观月姐姐过来。”
见玢珠不动,司娇娇皱起了眉头:“还不快去!”
“你!”
宋之风不知是被司娇娇骂的失了理智,还是因为周围人指指点点,或者,是因为司娇娇派人去请秦观月。
他竟真的高高举起手臂。
“啾一砰—”
一柄银杆长刀从司娇娇背后飞过,直冲宋之风的脑门。
又急又狠。
宋之风也是武将出身,往后稍稍退了两步,那刀便削掉他的发冠,直直的没入后方的石山中。
“霍都统,你这是何意,是想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公然谋杀朝廷命官吗?”
“哼,若是连近身躲刃都过不去,你还有什么脸面做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