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源半哄骗半强迫他做的那些事，祁柒倒也不是不情愿。互相帮助的事，除了有点费手费体力，他其实也挺爽的。

天知道莱源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家伙，是怎么在床上比他一个健身爱好者精力旺盛的。

千秒不倒啊。

祁柒腹诽着，擦干身上的水渍，看着块垒分明的肌肉上滑过晶莹的水珠，他又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他倒不是不能理解莱源了。

想着一会儿完事就直接睡了，祁柒只在腰间围了一块毛巾，一进寝室就看到穿着一件丝质浴袍斜躺在床上看书的莱源，线条流畅鲜明的腹肌在敞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露在外面的小臂和大腿均覆盖着紧实的肌肉，像一只慵懒的豹子，顶级捕食者的威慑力呼之欲出。

偏偏有着这样一具躯体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长长的金色细链从耳边垂下来，蜿蜒消失在修长的脖颈深处，低垂的眼睫好似美人面上的蝴蝶，轻轻颤动着鳞翅，仿佛下一秒就会翩翩起舞，露出那张面若桃花的绝世美颜。

咕咚。

祁柒再次没出息地咽了一口唾沫。

如此细微的动静似乎被莱源捕捉到，他放下爱不释手的书，祁柒只来得及瞥见一点内页，好像和他以往看的满是文字的圣典有些不同，圣典上可不会有人物图画。

“过来。”莱源随手把书合上放在一旁，摘下眼镜，露出那双幽深发亮的绿眸。他让开一点位置，轻轻拍了拍自己躺过的那点位置，示意祁柒坐在这里。

总觉得有种强烈的既视感。

祁柒晕晕乎乎地过去，却被按倒在床上。位置很小，祁柒也不好意思开口让莱源给他挪位置，为了不被挤掉，他只能蜷缩起长长的手脚，大鸟依人般的窝在莱源的笼罩下。

始作俑者不露声色地笑了。

大鸟委委屈屈地拢着手脚，圆润且湿漉漉的眼珠一下一下向上瞄着，像讨要关注的小狗，又像是在询问下一步该做什么，看得人心能软作一团。

莱源眸色一沉：“今天不给手指，换一个地方。”

祁柒疑惑地眨眨眼。

莱源想要给他吸哪里的血是他的自由，如果能让他扒着脖子吸就更好了。祁柒忍不住瞟向那十分诱人的脖颈与喉结，仿佛一颗吊在树上鲜美欲滴的果实，吸引着过路的馋鬼。

说到果实，祁柒的视线又往下飘了飘，随后像是被烫了一下挪开。唔，他想象了一下自己趴在上面吮吸的样子，画面过于美丽。

他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而且龙傲天主角也不会想当一个二十岁成年肌肉男的奶妈。

莱源没有注意到身下人乱飞的小眼神，他出神地盯着今晚真正的目的所在，嘴巴无意识吐露腹中早已编织好的谎言。

“你现在进入圣殿骑士团，不能随时和我待在一起，我需要通过一些手段加深你我之间的契约，这样做也能帮你抑制吸血冲动，帮助你更好适应外面的世界。”外面的，没有他的世界。

祁柒回过神来，立刻被感动得眼泪汪汪。

莱源真是个好主角哇，百忙之中还会为小弟着想。其实最近他的吸血冲动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但谁也说不准是不是真的偃旗息鼓。莱源比他考虑的更为周全，主动提出要帮他抑制冲动，祁柒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男主心里有他！

莱源继续道：“当然，这是为了防止你对其他人下手。中心城不比乡下，如果你在这里暴露身份，我们的下场将会是深不见底的牢房和绞刑架。况且你身边都是圣殿骑士，就算你有冲动加持也未必能从他们那里吸到血……”莱源看着祁柒闪闪发光十分认同的眼眸，一时间有些语塞。

“总之，吸了我的血，就不许再对别人的血产生想法，一分一毫都不允许。听见了吗？”

祁柒点头，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以后我只吸你的血，不看别人一眼。”

这还差不多。莱源摸摸他的狗头，“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这么蠢的家伙，稍微给点血就能把人拐走，不好好看着又能祸害城市，只有给他的脖子套上枷锁，圈住獠牙和利爪，彻底驯服后锁在身边才能安心。

祁柒还未从心神激荡中回过神来，便觉得脑后顺着头发的手忽然一用力，一张令人屏住呼吸的美颜放大，在他瞳孔收缩之际，清冽的气息入侵所有的感官，两片柔软贴在因怔愣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上，轻而易举便采撷吮吸起来。

灵活的舌尖乘隙而入，肆意扫荡着稀薄的空气，同时勾勾缠缠着另一根不知所措的柔软，浓郁的血腥味在狭窄的口腔中蔓延开来。

祁柒除了有些窒息以外，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所以这血腥味是……

“闭眼。”

湿滑黏腻的液体涌入喉咙，祁柒本能地吞咽，耳边传来命令的口吻，便顺从地闭上呆愣的双眼——原本这双眼睛睁着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把一切交付给本能，和来自莱源的命令。

祁柒本人是很懵逼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状态的……可能是今晚的夜色太美，躺在床上宛如等待丈夫上床的妻子一样的男主太诱人——是的他终于想起那该死的既视感是什么了，也可能是莱源的血液过于甜美诱人。

总之，他们接吻了。

非常深入，直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祁柒都能感受到喉咙的异物感。

莱源的舌头非常长，让他联想起一些长条的爬行动物，那种仿佛要伸进他喉咙深处、探进胃里的恐怖感，一边被刺激得生理性呕吐一边被迫吞咽着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莱源说，他咬破了舌尖，用这种方式能让血液更加直接进入到他的体内，对于加强两人之间的契约有很大帮助，有助于缓解祁柒与契约者长时间分离所带来的不适感和吸血冲动。

说这些的时候，莱源的声音严肃认真的就像是在进行一场专业学术汇报，至于他的表情是不是也这么严肃……祁柒没有看到，他当时正吐着舌尖喘气，泪水和口水糊了一脸，像一只被玩坏的玩具。

不、不愧是龙傲天男主，就算没有后宫，该有的软硬件设施也样样不缺，这吻技拿出来谁敢说是新手上路，熟练的像是跟一百个女人练过似的。

……以前不知道，至少祁柒跟着他的这段时间里，很确定莱源身边没有女人，或者男人。

要不然也不会攒了这么多x欲发泄在他身上，甚至憋出x瘾来。

祁柒不清楚其他龙傲天的情况，不过他这位龙傲天男主的确是有些不正常。

一般男人（比如他）每天有点想法很正常，忍一忍或者发泄出来就会自然消失，频率也不高。然而莱源的想法毫无规律，频率是常人的十倍，几乎可以说是随时随地、毫无缘由，持续时间也很长，如果不能发泄出来就会憋得很难受。

莱源常年穿着那套从头包裹到脚的禁欲黑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祁柒甚至觉得他能修炼到如此面不改色实属不易，至少他每次看见莱源面上平静微笑，想法却已经紫红充血面目可怖，都会不自觉咽唾沫。

狠人，真的是狠人。

嘶——看着都觉得疼。

别看小说里那些男主角随时随地拉起一个后宫就能啪啪，一夜七次都不在话下，真换一个没有后宫x欲不减的世界，那就只剩下痛苦了。

这么一想，祁柒深深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压力。

他也是负重前行啊。

祁柒本以为“舌尖血”只是一次性的，第二天晚上见到已经斜卧在床上的莱源，原本走向自己卧室的脚尖一转，飘飘忽忽又走了过去，就像被海妖迷昏了头主动踏入危险海域的水手。

第二晚，第三晚……不知不觉，祁柒已经成为了这张大床的半个主人，而且非常理所应当。

在脑海中挣扎呐喊过的些许反对声音，也慢慢销声匿迹。

被迫销声匿迹的某些系统：啊呸！

你就是馋他身子，你下贱！

即便不会每晚都亲，祁柒晚上也会自觉躺在这张床上，与主角一起睡觉的姿势熟练的让统震惊。

没有亲密活动的夜晚，两个人头挨着头，银色长发与灰色短发交缠在一起，缠缠绵绵密不可分，如一对真正的亲密爱侣。

祁柒心大，倒头就睡。而他心思深沉的枕边人则睁着一双彻夜未眠的绿眸，白日里深邃如潭水的眸底终于在静谧无人的夜晚掀起一丝波澜，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情感如一团无孔不入的黑雾包裹着瞳孔中央的人影，谁也没有注意到悄然而至的危机。

无论是瞳孔中无知无觉的猎物，还是早已做出捕猎姿态却毫无自觉的猎手。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莱源才会审视自己的灵魂，仿佛能从中看到最真实的本我。

这些日子，他对于祁柒发生的情感变化并非完全不知。

莱源从未经历过这种情绪，但也并不反感。

他需要确定这种情感的真面目，这决定了未来他将用何种态度对待祁柒。

一个好用的工具？祁柒作为下属并不算合格，虽然愚蠢，却没有到令他心烦的地步。

听话的床伴？莱源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未产生过类似的需求。他早已习惯隐忍，也不认为自己会被这种无意义的冲动影响，让祁柒帮他解决只是一个巧合，原因也很单纯——既然他不排斥，又不算麻烦，能够缓解冲动他为什么要忍着。

换言之，这并不是他对祁柒态度改变的根本原因。他不会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床伴而改变。

那么，是因为契约的缘故吗？

他与祁柒签订的契约本就不是什么主仆契约，而是关系更为亲密的……某种契约，能够把两人的生命联系在一起，虽然一开始只是单方面的。

而自从他们交换了舌尖血，这个契约的性质发生了变化，从单向变成了双向。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同样不能接受祁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知无觉地消失。

于是哄骗着他修改了契约。

在小笨蛋被亲得七荤八素不知天昏地暗的时候，他咬破了小笨蛋的舌尖，疲惫不堪的软肉完全没有意识到，甘美的血液滑入喉管，莱源仿佛此生从未品尝过如此珍馐美味，几乎要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莱源似乎在这一刻理解了祁柒为何对他的血液如此痴迷。

那味道的确……叫人欲罢不能。

真是奇怪，他并没有吸血冲动，对于鲜血并没有喜恶。

但是若叫他吮吸旁人的血液，那怕是他自己的，都会令莱源感到无比恶心。

也许血族返祖者的血液也是不同的……莱源想起曾经翻阅过的有关血族的记载，他们会将喜欢的人类转变为眷属，通过给予对方血液的方式。

而眷属天然对转化自己的血族有好感，怀有面对亲人或伴侣一般的倾慕。

他的改变，和这只半血族的血液有关吗？

莱源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因为契约，而是……

因为想要，所以用契约。

想法如同划破黑暗的银白闪电，破除笼罩在莱源心中的魔障。

为什么订立契约？

因为对他的渴求。

为什么改变契约？

因为要抓住他的灵魂，与他直至地狱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