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愕然抬头,眼前赫然正是孙悟空,只是孙悟空的模样,说出这番话来,给人说不出的怪异。
见她瞠目结舌,龟灵圣母眼珠转了转,摸了摸自己的脸,莞尔问道,“你看到了谁?为何露出这般神情?”
见她如此矫揉造作,白莲花更是难以忍耐,忍不住别过脸去,“妖女,你还不回复真容!”
龟灵圣母得意一笑,一抹脸果然变回原来的绿衣女子模样,“本圣母自来通灵入圣,不管你心中想见谁,都不在话下。”
白莲花听闻此话大为惊奇,这神魔世界果然与人世大是不同,“你不知自己化作什么形貌么?”
龟灵圣母大点其头,“自然,莫说看不到,就是摸,也是只能摸到我自己的眼耳口鼻——你到底见到了谁?”
白莲花听了在心中默念“孙悟空—孙悟空……”可惜连念五六次龟灵圣母也没什么变化,又默念“乔灵儿”,仍是不变,一气之下乱七八糟念了一堆人名,只是如常,龟灵圣母的话立刻大打折扣。
那边龟灵圣母见白莲花半晌无言,只是盯着她的脸猛瞧,渐觉不自在起来,抹了抹脸,并未觉得有甚异常,乃喝道,“贱人,你不开口只管胡看什么!”
“我只是在想,原来你们妖精与人也没什么不同,惯会说大话吹牛皮,说什么能变任何可变之人,我心中想了许多,怎地眼前仍是你这幅尊容,实在倒人胃口。”
“无知凡人,这等通灵之事自然要用心想,用你的脑子想有何用!何况,谁人形貌又及得上我?想我龟灵圣母花容月貌体态丰腴,谁不知晓!想那东华帝君自诩上仙,见了我不是一样为我所迷?可笑他以正人君子自居,只牢牢守定仙妖之分,不敢正眼瞧我一次。”
说着话,龟灵圣母又由怒色转做得色,看去十分轻佻。
白莲花挑了挑眉,不知这位东华帝君又是何人,她既说与她仙妖有分,想必定是位神仙了?
神仙啊神仙,这世上若真有你,你可知我心中所急,可会救他?
想到此处,不觉将好奇之心尽灰,旧话重提,“闲话休提,快将乔灵儿交出来!”
一句话未了,眼前绿衣女子又已变了个模样,仙风道骨,鹤发长髯,白莲花呆了呆,不由自主走上前伸手去摸道袍老者的长髯,哪里摸得着,果然只是变得幻象,幻象之下仍是龟灵圣母的原貌。
龟灵圣母被她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反倒后退了两步,“你干什么?你那情郎早不在此处了,休要赖我!”
白莲花眉头一皱,正待细问,眼前碧光一闪,自半空中落下两道人影,恰恰挡在她与龟灵圣母之间。
“大胆妖妇,我师傅已饶你不死,你怎敢一而再再而三戕害凡人!似你这般不思悔改为非作恶,真是不知‘死’字何为!”
一个碧衣女子背对她向龟灵圣母喝骂一通,另一个白衣男子甫一落地立刻向她奔了过来,“莲花,你没事吧!”
来人正是乔灵儿!
碧衣女子听到乔灵儿的喊声,半转头看了一眼,见乔灵儿欢喜忘形地握住白莲花双手,不由黯然转回头去,落地时的气势消散于无形。
龟灵圣母从未想得罪东华,见东华弟子再次到来,心中着实一慌,只是不等她想好如何脱罪,就看到眼前一幕,她活了上万年,被禁也不过数千载罢了,什么不懂?
此时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娇笑着应和道,“哟,碧游仙子,您这是襄助心上人来救他的老情人啦?您放心,我只要男人,对女人可没兴趣,您只管把她带回去就是。”
果然话一出口,碧游脸上便流露出几分痛色来,“无耻□□!”
话刚出口,身后白莲花早甩开乔灵儿紧握的双手冲上前来,“仙子和这个妖女废话什么?这妖女嘴里不尽不实满口疯话,留在这也是徒害世人,不如早早结果了事!”
龟灵圣母不过忌惮东华罢了,哪里会把他们几个小娃娃放在心上,听了这话嗤的一笑。
“等一下!”
恰在此时,乔灵儿突然冲了上来,挡在龟灵圣母面前看向碧游。
“仙子姐姐,她虽然曾经想抓我,不过想借我纯阳一用,从未想害我性命,这一点白姑娘也知道!何况如今我并未出事,还请仙子姐姐饶她一命!”
碧游愣了一下,正待开口,一旁白莲花眉头一皱,心知乔灵儿一向如此,并不理会,反而一把抓住乔灵儿肩膀将人拽开,“仙子不必理会他!”
“白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向前哪吒三太子亦是为此而来,亦未行伤人之举,我们又何苦与她为难呢?”
“想不到这位公子如此仁善,倒是我唐突了。”
龟灵圣母眉毛一挑,重又望定乔灵儿,眼中迸出喜色,“公子说得没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小女子在此苦修多年,只为求个正果,若公子果有怜惜之心,还求公子度我一度!”
说罢门槛内盈盈拜倒,仰头看向乔灵儿,双眸剪水,柔媚有加。
碧游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焦急下错步上前就想去拉乔灵儿,只是方一动作又勉强止住,扭头看向白莲花,“白姑娘,你,你就这样看着吗?”
白莲花咬牙瞪了一眼乔灵儿,气恨道,“他愿做好人,旁人又能如何?”
口中虽这样说,仍是两步上前一把拉起龟灵圣母向门内一推,双臂一合,已然拉上门扇,“总是这般,就是再活一万年也是枉然!”
一转身回到碧游旁边抱了抱拳,“还未请教这位仙子尊姓大名?”
碧游惊讶地看着她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由低眉笑了笑,才又抬眼正色看向白莲花,“我是东华帝君的弟子碧游仙子。”
“东华帝君?你师傅是东华帝君?”
白莲花意外地看了两眼碧游,想到方才龟灵圣母口中所说,不由又打量了碧游几眼。
碧游想不到她会这么大反应,一边轻挥袍袖将二人笼起齐上空中向岛外飞去,一边温和笑道,“不错,我师傅正是东华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