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喻童的话落下,周池厌不耐烦的催促:“到底能不能说?不能说的话我…”
“能,一个男人。他…他长的…”喻童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久思重新坐下,眸光聚焦到喻童身上时,打量她了几秒。
正要移开,视线被她手上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吸引。
“过来。”江久思打断她的描述。
喻童不明所以,却还是慢吞吞的靠近,在江久思面前站住脚。
“左手伸出来。”江久思抬着眼睑,漆黑的双眼直直盯向喻童。见她没有半点动作,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左手伸出来。”
周池厌也下意识的往她左手看去。
由于她手攥着,并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可江久思竟然开口了,那就说明有猫腻。
“还需要我亲自给你掰出来吗?”周池厌语气略带威胁意味。
喻童吸吸鼻子,伸出左手。
周池厌这才看清她左手上是个什么东西。
一枚镶了颗粉色钻的戒指。钻石在剧组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
周池厌不解,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钻戒,江久思要干嘛?
“摘下它。”江久思视线不移,目不转睛地盯着喻童,等待着她把戒指取下。
喻童自知得罪他们没什么好下场,咬咬牙取下了钻戒识趣的丢在了江久思手里。
粉色的钻戒被江久思用指尖捏起,端详一番后,她目光停留在戒指身处的缺口处。
“这东西哪来的?”江久思抬眸看她,神色平静的没半点波澜。
“我…”喻童低着头扣着手指。余光大量着剧组演员,又不得不说实话,“男朋友送的。”
“男朋友?我记得上次喻小姐不是在镜头前说过,暂时不会谈恋爱吗?离开镜头就忘本?”程诚添油加醋的说着。
从江久思捧林暮柔那刻起,他就被要求时刻关注着娱乐圈的一举一动,起初不理解,现在懂了。
这个月怕不是要加工资了。
周池厌侧过身,从江久思手里捏起戒指,看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气势不能输,他顶着审视的目光抬头:“你谈不谈恋爱,有没有男朋友无人在意。只是你这个男朋友…”
“他不是圈内人。”喻童着急的打断她,插嘴解释,“不会影响到他。”
江久思微挑着眉,顺水推舟继续问:“所以,你这个男朋友是什么人?想清楚在说,这枚戒指我可见过。”
“什么?!”喻童秀眉蹙了蹙,表情从不自然变得极不自然。
这枚戒指那人送给她的,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这个不完美的戒指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了,因为它经历了生死。现在送给我最重要的人。”
一个有瑕疵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眼前这人是在哪里见过的。
难道…
喻童双厨颤抖,半天给不出回答。
她已经够倒霉了,难道连自己喜欢的人也要骗她吗?
拍摄被耽搁,方清这会儿早就没了耐心,却还是好声好气催促:“喻童有什么话或者难言之隐你说出来,不是你的错大家不会怪你,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过分了。”
喻童抹了把眼泪,从双唇里溢出一个名字:“陶林。”
江久思看向周池厌。两人交换眼神,周池厌瞬间明白,向程诚勾勾手。
程诚心领神会,点头道:“这就去查。”
江久思收回目光,把玩着手里的钻戒:“这肮脏的东西不值几个钱,也配不上你。”
说着又看向林暮柔:“还愿不愿意拍?不愿意就跟江久思走。”
林暮柔擦着花了妆的脸哽咽道:“不拍了。”
“行。”周池厌整理着衣服站起身。
看着眼前的人,江久思目光又瞥向方清:“这位就留给你了。”
周池厌:“不打扰了,各位继续吧。”
丢下这句话,两人便带着林暮柔离开了。
暴雨不停歇,上午九点钟的天和傍晚四五点没什么区别。
车内,因为睡眠不充足,周池厌靠着江久思昏昏欲睡。雨点敲击着车窗,在一声声啪啪声中他终于睡去。
身前的长发垂到江久思身前,在她脖颈里蹭来蹭去。
江久思腾出一只手撩着这缕发丝挂在他耳后,脸颊完全露出,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江久思叹了声气。
这时,揣在他衣兜的手机响起。在安静的车厢里声音显得极为刺耳。
周池厌动了动身子。赶在他被吵醒之前,江久思先一步抽出手机,压低声音接起电话:“喂?”
“江…周少?”
江久思:“说事!”
“哦。”猜到江久思可能就在身边程诚也不再有所顾忌,继续道,“江总说的人已经查到了,她要的我已经发给她了。您通知她一声。还有林小姐已经送她那去了。”
江久思“嗯”了声挂电话,她查看着程诚发来的消息。忽然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紧盯着自己。
她微微拧着眉,侧过身后,周池厌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刻正只手撑在车窗上笑嘻嘻的看着她。
“……”江久思无语了,这狗男人真的是……
“别做这么猥琐的表情可以吗?”江久思收回目光,继续扒拉着手机。
周池厌直着腰打了个哈欠:“什么猥琐?我不允许你骂自己。”周池厌直着腰打了个哈欠,“刚才是程诚的电话?”
“嗯,人已经查到了。消息我刚看过。”
“哦。那我们现在是要干嘛?诶,对了…”周池厌凑到江久思面前,唇线渐渐拉直,“那枚戒指你给人拿走是有什么问题吗?”
江久思插在兜里摩挲那枚戒指的手一顿,短暂的沉默过后,她看了周池厌一眼,眸底流露着几分他看不懂的情绪。
随后她把手机扔给周池厌转头命令司机:“回山湖畔。”
楼上,江久思给林暮柔吹着头发。
“江久思不在你身边你就纵容别人欺负你?”
林暮柔夺回吹风机自己瞪着她:“我…我这是在拍戏时剧情需要才淋雨的。倒是你死装哥,江久思不在我身边你还教育起我来了?”
江久思嘴角抽了抽。
窝里横没谁了。她扔给她一句:“自己待着吧。”
便匆匆下了楼。
后花园里,周池厌面无表情地望着被束缚着双手跪在雨中的人。
“冒充我的人的时候想过这个下场没有?”
陶林衣服被淋湿,被浇透的发丝滴着水。抬眸看向周池厌时冷笑一声:“没有。”
“嘶…”周池厌嫌弃的咧咧嘴。
丫的,还真有不怕死的,敢对着他现在这张脸做出这个表情。
刚想放狠话,身后撑着伞的程诚似乎是看不下去了,抬腿一脚把人踹到在地。
“我们江总再和你说话,注意你的态度。”
“我态度很好。”他一字一顿道。
周池厌无语,这冒充江久思的人来欺负江久思的人就算了。态度还这么嚣张。活腻了吧?
那他接下来该怎么说?真烦。
他恨江久思一秒钟。这狗女人老是把这种活交给他做。
耐心逐渐消失,周池厌用不耐烦地重复:“再问你一次,冒充…
话音未落,肩上突然出现一只手。
他侧眸看去,江久思收回了手。
下一秒,沾有她温度的戒指被她掏出来扔到男人脚边:“这东西的主人你认识不认识?”
男人脸颊贴着地面,湿透的黑色衬衫沾染着泥水。
看到落在自己眼前的东西,他咬着牙挤出一句:“不认识。”
江久思全当没听见。
她挪着步子在他面前顿住脚,耐着性子重复:“再问你一遍认不认识。”
“不认识。”
不喜欢别人用这般语气和江久思说话,周池厌挣脱头顶的伞,扎进雨中。
在这江久思的注视下,抬着脚踩在了男人脸上:“给你一次撤回重说的机会。”
男人被她的此番举动弄的一愣,感受到他脚掌在不断用力。被绑着的双手攥成了一团。
程诚对此见怪不怪,他敢说站在这个位置的人没几个好人。
当年的江盛年这样,现在的江久思也是这样。
兄妹俩做事风格一模一样。要说不同,那可能就是江久思不是个恋爱脑,是友情脑。
这人也是胆子大,知道林暮柔是江久思的人还敢去欺负。敢情是一点没想过后果啊。
江久思没有阻拦,她蹲下身捡起那枚戒指晃着:“不认识吗?那算了。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妹妹。”
“你要干什么?”听到这句,男人慌了,脸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
拿人最在意的东西作为威胁挺恶心的。
可现在她江久思那还有时间顾及这些,身边的朋友一个消失,一个被欺负。
不挨着处理,她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江久思盯着男人眼睛,拉长语调:“不干嘛。小姑娘长的挺漂亮的。”
“你敢动一下试试。”陶林挣扎着。
周池厌才踩在他脸上的高跟鞋不断用力:“动你妹有什么不敢的。诶,我还就好奇了。这戒指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人,能让你嘴闭这么严。”
“最后一次机会。”江久思站起身,重新收起戒指,“说出来我不仅不动你妹,还会资助她读完大学。至于你,夜城以后江久思护着你。你不用怕有人找上门。条件够好吧。”
一句资助妹妹读完大学已经打动他了。陶林嘴唇颤抖着,雨水模糊他的视线,化作两行泪落下,混在泥水中:“我说。”
江久思不紧不慢的等待,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她脸色一沉,眸光骤然缩了一下…
*****
30层的高楼一眼望不到顶层。雨水沿着涂料脱落的墙壁倾斜落下,冲刷出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江久思带着周池厌一步步往里走,潮湿的霉味散开来,角落布满蜘蛛网。地上躺着些不明物体。
“江久思,我们不会被骗吧?”周池厌拉住还要前行的江久思。
“现在说被骗是不是太晚了。”
江久思回应着,实际上压根没在意。
谁能想到,她只是问那枚戒指的主人和谁指使陶林冒充她的人。结果会牵扯到顾笙。
“周池厌。”江久思突然喊他。
“怎么了?”
“怀疑是冲我来的。”江久思抬头仰望着,仿佛要一眼看到顶层。
从刚才陶林第一句的话——让她先来这里找顾笙时,她就猜了个大概。
这里,是当年陆哲轩跳下去的地方。而手里的戒指正是陆哲轩的。
或许她一开始就该猜到的,对她身边的人下手是陆哲轩一贯的作风。
能一枚破戒指说的那么恶心,还因为它经历了生死,她倒是真希望这畜牲死了。
江久思深吸一口气目光放在了那落满灰尘的台阶上。
刚迈起腿,周池厌拦着她:“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冲你来的,我没明白你说清楚。”
“没什么。”江久思推开他。继续往前,周池厌不厌烦的挡在他身前,“江久思你说清楚好不好。有什么是要瞒着我的。”
“真的没…
“啪…
话未落,上方传来的声音引起了江久思的注意。她抬头望去,神色一愣喊道:“周池厌,小心!”
江久思边喊,边把人往怀里带。
锋利的石头重重砸下发出的声响在周围回荡着。
不等周池厌回过神,地上的一片血渍先闯入他的视线:“江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