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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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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喧嚣在蝉鸣里,夏风狂舞在夏风中。

林念乘2号线轻轨抵达朝阳公园,扑面而来的热浪与车内冷气相撞,体感强烈。天,是暴雨一夜后摄人心魄的蓝,无云。

地面水洼映出少女的百褶裙,林念调了调脖子上挂的相机。晨光透亮还不太刺眼,她拍了几张茂密的黄桷树枝叶间稀稀漏漏的光,叶子的轮廓被光模糊,林念也是。

走到江边体感温度就会难得的降低一点, 风吹起刘海,手拿相机拿的发酸。

林念看着拍好的照片,觉得怎么都差点感觉。

冷不丁头上掉下片黄桷树叶子,又恰好被她感觉到。她漫不经心的拿下来,眼神落在某处,内心狂炸,心跳声恨不得冲出耳边。

正前方,有个男生在写生。

男生白衬衫被风吹的飘荡, 发梢扬起背挺得直。面前是画架,画上是画架前的湖。

反应过来快门已经按下,黄昏为相片提供完美的逆光。鼻梁是直线,下颌线也是,剩下的全逆在阴影里。由此看来,显得冷一些。

心还在跳,听觉丧失几秒,呼吸恢复。

夏日悸动由此产生,故事由此开始。

林念看着相片里男生的侧脸,铺天盖地的黄昏暖光做背景,她修图修的只剩侧脸渡着光晕的轮廓。

反复回想那时的感觉,一刹那进入另一个只剩他们两人的世界一般,还有刺眼的光下要穿透耳膜的心跳声。

把相片放到床头柜上,她懊恼的把脸埋进被子里:当时怎么拍完就走了呢?怎么不去搭几句话,至少知道他是谁。

但这个假期所剩不多,拼命补了几天作业,准备好开学的大事小事,甚至到开学前也没有再见过。

高二,假期时根据学生选科排完的新班级让每个人对即将迎来的新生活充满期待,林念摆脱了理科的纠缠,心情亦如此。

与此同时,林卮阳升入高一,从弟弟变成了学弟,继续被林念完虐。

两个人从车上绊着嘴:“就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学不懂理科。”这是林卮阳。

“不懂文科浪漫的人不配跟我说话,小学弟。”这是林念。

“路边那个男孩,很可以啊。”这是林母。

两个人纷纷被吸引着一起看向窗外,只看了一眼,林念就失语了——竟然是他。

男生穿了校服气质更显干净,跨着单车,身后是家小卖部,三三两两的学生进进出出,他正一手扶车把一手拿着矿泉水瓶喝水,长腿笔直的被蓝白校裤覆盖,额前碎发渡着绒绒的光,鼻子挺,手骨节分明的漂亮。

“这不林念喜欢的类型吗。”林卮阳一副有意思了的表情,双臂懒懒搭在后座车椅,补充到。

林念斜他一眼:“冲出去叫姐夫啊。”

话是怼回去了,但莫名其妙的没了拌嘴的心思,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他穿的一中的校服,我们同一所学校。

直到脸上扑过来热气,她才看到林卮阳真的打开了车窗,头都要伸出去。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林念赶紧一手扯住他衣领制止住他的动作,一手按关窗按钮。

窗外是黑色石质的校门,江榆第一中学六个字,金灿灿的。原来车子已经开到校门口。

身旁传来林卮阳大笑的声音:“你傻了啊林念!”

林念一口气升上来堵在心口,狠狠给了他一拳:“我能把你揍傻你信不信。”

林卮阳边笑边摆手:“好好好,进学校,进学校。”

林念带着林卮阳熟悉了下学校,经过两边种满黄桷树的路上时,还回忆了下自己刚进入一中时的激动与期待,但被林卮阳的嘲笑打断了:

“你怎么就想不到车子在开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念无语到头疼,随手指了指教学楼门口:“高一教学楼,滚去找你的班吧。”

林卮阳还没还嘴,两人闻声一起回了头,目光在身后找。

“念念!”定睛一看是姜谣。

姜谣,人美成绩好,温柔情商高。林念最好的朋友。

瘦瘦高高的女生背着书包向她们跑了几步,马尾在身后晃起个雀跃的弧度。

走近后林念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熊抱:“想死你了谣谣!”姜谣同样的激动,声音带着藏不住的喜悦:“我也是!”

抱完林念,姜谣看到旁边那位表情一变,面带疑惑的看着林卮阳:“你真来一中了啊,七中得多痛心。”

林卮阳摸了摸脖子,笑的吊儿郎当,手指提着双肩背带子往上拉了拉“七中,太变态。”

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够吸引我。”

然后捏住鼻梁,一手搭在另一边撑起的胳膊上,学着电影里男主角思考的样子,头也摇了摇,故作高深的耍帅。

姜谣看到他书包带子上印着的“一中我最帅”,嘴角微微上扬,听到林念终于忍受不住一样的说:“我走了。”于是摆摆手,被林念挽上胳膊朝着高二教学楼走。

林卮阳在她身后不算大声的喊:“等着见证姜大学霸的高光。”

姜谣回头,见他站在光下笑的灿烂,眉尾发梢都扬起,有风吹过两人身边,很清爽,她回一个满是信心的笑:“嗯,有机会了。”

路上林念感叹了不少:“大嘴和万达居然也分到了六班,缘分啊缘分。”

“现在林卮阳也来了,虽然有时候很烦人,但我感觉和初中没什么区别啊。”

姜谣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先笑起来:“大嘴说他爸今年管高二的时候,那崩溃的咆哮我感觉现在都能听到。”

两个人笑作一团进了班里,林念眼神不经意落到某处,不笑了。

姜谣还在笑,并且拍了拍林念问她为什么不笑,还问她一会儿要坐哪边的座位。

林念纠结了一下:“你坐哪我坐哪。”

姜谣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劲,向林念望着的方向看去,一瞬间双眼睁大,用力抓着林念的手,看起来比林念还要激动:“他……他他……那侧脸那照片?。”

林念点点头,明显是有点懵的状态:“对啊。”

思考两秒,果断抓起林念的手,步伐坚定的走向那个男生前面一排——靠窗倒数第二排坐下。

姜谣感叹:“这算是艺术家找到自己的缪斯了吗。”

转念又一想“别认错了吧,可能只是侧脸像呢。”

继续转念一想,她音量放的极小对林念说:“他旁边没人,不然?”

林念明白她的暗示,摇摇头,又点点头:“就是这个感觉。”

“什么感觉?”

“我在想空气里是不是加了迷幻剂。”

姜谣:“啊?”

啊完没得到回复开始整理课桌,书本哗啦啦的声音响个不停,林念盯着前面某个点发呆,脑子里想的都是身后的人,回神又发现面前出现个很熟悉的后脑勺。

“大嘴?”

一道音色和语气都很官方的男声插进来:“哇,终于发现我们两个了?”

又一道温和的听起来很舒服的男声插进来“其实我们刚来。”

抬头便见两个男生齐齐的站着,一个五官端正一脸正气,一个体型偏圆润,眼睛极亮。

大嘴和万达十分自然的坐在了两人前面。“只希望新班主任不要给我们调桌。”万达一副祈求的手势。

大嘴四分之三的身子和一整张脸都扭过来,十分激动的样子,眼睛都放光:

“重大消息!七中的学霸转来了你们知道吗?”

三人一起摇头。“其实我想先听听关于新班主任的。”姜谣如实说道。

“Nonono。”他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摆着,一副十分满足的表情,明显是吃到了大瓜。

果然:“这个新闻无比的劲爆,什么程度的学霸你们知道吗?年纪第一没掉过前三!理科成绩更是一骑绝尘,就我们这些高中的联考也能名列前茅。”

“这还不是最出名的,据说他是要准备学美术的,高一刚开学七中那位本来都要退休的美术老师看了他的画就找上他了,在他的担保下学校就主动给他上美术课,文化课想请假就请假,看来七中也实在是想出一个艺术类状元。就这样都能拿第一……最重要的是!”

三人齐刷刷的看着他,有点期待他要说什么。

大嘴一副花痴的神情,用左手食指戳着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酒窝,还做了个wink:

“长得巨帅,出道能靠脸上热搜那种。”

林念听完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样的实力面前,颜值也是其次了。”

姜谣忍不住纠正道:“那到底是第一还是前三?”

万达继续叹气:“这样的实力,转学有什么好处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猜,班主任就进来了。

没错,班主任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哪怕什么都不做,仅仅站在那里,你就知道,他将是你的高中班主任,而你,要在他进门的一刹那闭嘴了。

是个很瘦,中等个子的中年男人,架一副黑框眼镜,表情严肃,穿格子衬衫。

来人面无表情,音色有点沙,虽然比喻的很奇怪,但林念觉得他的气质很像老林桌子上摆的沉香木。

他清了清嗓子,只说七个字:“同学们,安静下来。”

然后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字很有韵味,落笔锋利,手腕很瘦,甚至看起来有些干枯:“我叫刘文亮,你们的新班主任,数学老师……”

林念像是忽然惊醒般——教数学的,班主任!文科一样要学数学的。班主任教的是自己最差劲的科目,顿觉日子难过有没有?

想着想着班主任的介绍已近尾声,恰好听到最后一句:“功不唐捐,玉汝于成。就是高中的意义,也将是同学们的经历,第一次见面,希望大家接下来的高中生活,有价值,有意义。”

擦掉名字。“接下来讲台交给同学们,大家来自我介绍一下。”

林念看了看,盘算着前面还有五个人,要怎样进行自我介绍。

怎样介绍都很尴尬,以后慢慢就熟了,干嘛非要来这一part呢?想着想着,就开始用余光瞥她的斜后桌。

那男生正在纸上,用笔扫来扫去,速度很快,应该又在画画。

他真爱画画。

面无表情,阳光打在脸上,显得鼻子更挺。

暼到眼眶发酸,然后被姜谣戳了戳:“快到我们了快到我们了。”无意识的有点不想收回目光,回神,就看见大嘴上去了。

大嘴大嘴,外号如其人,嘴大,话多,也藏不住事。

上到通过自己的主任父亲了解并传播各种活动及放假信息,下到清楚高一到高三各种八卦。

什么谁和谁约架哪方打赢啦,哪班帅哥美女上课出来罚站招呼同学们去一睹美颜啦,闹得挨了主任父亲的不少打,但没改过来。

“大家好,我叫郑通,你们可以叫我大嘴,喜欢看综艺打游戏,也喜欢吃瓜,梦想是当一名记者。当然你们有事可以来问我,知无不言不知不言哈。”说完,大嘴张开了他的大嘴,露出了光洁的牙齿,笑了。

林念为之前就一个班的同学发出热烈的掌声。

“大家好,我叫万达。”

台下发出一阵笑声。

“大家别笑哈,我叫万达,巧的是也喜欢服务大家,不收费的!爱囤零食,看电影,也喜欢打游戏。”

……

林念缓缓做了个深呼吸,争取好好表现一下。

站上讲台看着那么多新面孔,不经意扫了一眼最后排的男生,双目交汇,林念忽然觉得夏日投进来的光太烈太烈。

她徐徐道“大家好,我叫林念。双木林,今心念。喜欢摄影,更爱写文,梦想当一名作家。希望能在接下来的两年和大家成为好朋友,度过美好的高中生活,有一份美好的记忆。”

略显官方,但嗓音甜甜脆脆的,爱笑,笑起来脸颊一侧有个小酒窝,很白,马尾一晃一晃的,眼睛弯弯。阳光从窗外透过映在她身上,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舒服。

陈斯年抬头看了眼。

林念在掌声中下台,又借此机会偷看几眼陈斯年。

心里还残留点尴尬。

“大家好,我叫姜谣,姜饼人的姜,童谣的谣。很喜欢英语这个科目,大家有什么喜欢的美剧,也可以安利给我。”

……

终于,等到。

“大家好,我叫陈斯年。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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