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栏边上,朝她们笑。
于贤娘的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阿佑!”
元佑一下子急了,“贤娘,别哭,我没事!”
他想展示自己还强健着,像以往那样锤了锤自己的胸膛,结果锤到伤处,闷哼一声,囚服的胸口一下子洇出血来,在周遭昏暗的烛火下,红得发黑。
于贤娘哭着扑到铁栏上,紧紧握住他的手,“疼不疼啊?是不是很疼。”
“不疼,不疼,”元佑安慰着她,看向后面的一双儿女。
元憧憬眼泪早就掉了下来,这小子一贯跟兔子一样,但元将离没哭,她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的脸,喊了声“爹。”
被她的目光盯着,元佑下意识扭过头,用仍然乱糟糟的头发挡住右脸。
但元将离已经发现了。
她蹲下来,冰凉的手指拨开元佑的乱发,右脸上,赫然是一道被刻意遮挡的伤痕。
这道伤从右边眼角斜向下,一直滑到脖颈上,此时已经结痂,像一道狰狞的蜈蚣。
元佑就知道瞒不过她,苦笑一声,故意道:“你这丫头就会给我拆台。”
他故作轻松,但看着这道伤,没人笑得出来。
这道伤险些割开了他的整张脸。
于贤娘哭得大声,蹲在地上,颤巍巍伸出手,却不敢碰他的伤。
“没事,我真的没事,”元佑笑得比哭还难看,坐在地上哄她,“你的平安结有用,看,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元将离看着这道被人用了狠劲割出的伤,拳头握得青白,才能让声音尽量平静。
“是不是孙征鼓?”
元佑微微一怔,他没承认,但神色已经说明一切了。
元将离低下头,喃喃自语,“我记住了。”
于贤娘和元憧憬蹲在铁栏边,和废了腿的元佑哭着说话,元将离站了起来,这间牢房已经是通道尽头,旁边没有别人,她看向了五皇子。
“如果殿下有时间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
五皇子微微一愣,想起另一个人说的,她肯定会找他谈话,神色复杂起来,“好。”
这场探视只有短短半个时辰,于贤娘几乎哭倒,被搀起来时,还朝元佑伸着手。
元佑再忍不住,眼睛通红,“将离,帮爹照顾好你娘,啊?”
元将离把不愿离开的于贤娘揽进自己怀里,“爹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元佑欣慰地看着他,隔着那道伤疤,他像以前那么朗拓地笑着,“爹知道,我们的小女宜一向是最厉害的。回去吧,不要为爹担心。”
走出阴暗的大理寺狱,外面的天光惨白到晃眼。
于贤娘和元憧憬先上了马车,元将离和五皇子上了另外一辆,周围守着的都是他的人,不必担心谈话被外人听见。
她开门见山:“殿下见过陈文若了吗?”
五皇子一愣,摇头,“为何忽然提到她?”
元将离道:“成琅死了,她有一些线索,虽不知真假,但和你以往的猜测相符,三王爷早和南濮勾结,甚至于,南濮不断骚扰西南边关可能也是一场算计。”
五皇子微微皱眉,“这是她告诉你的?”
他垂眸思索一会儿,明白过来,苦笑道:“她不信我,倒是信你。”
在陈文若眼里,成琅因皇子争权而死,其中也有他的作用。
但元佑不同,他是位好将军,忠肝义胆,他的女儿也和他如出一辙,故而陈文若舍近求远,特意略过他派去的人,想和元将离合作。
元将离没有回答这句话,径直问道:“殿下打算刺杀他吗?我可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