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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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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倒是闲情逸致。”一道嘶哑的声音拉回两人注意,偏头便看见一道黑影逐渐显现出来。他抬了抬手,被符篆压制的藤蔓瞬息间消失在空中,折扇重新回到林青木手里。

莫不是林青木的错觉,黑袍人视线短暂地落在手中的折扇上。

“你嗓子里卡了癞蛤蟆还是吃了一把烂锯子?难听成这样都好意思说话,我俩雅致怎么了?!” 戚屿这会儿心情极其不爽,听闻这话直接开口嘲讽,完全忘记先前这人带来的杀意。

“……”

黑袍人不理会戚屿,朝着林青木扬了扬手掌,优雅无比说道:“林先生,又见面了。”

戚屿摊着脸,继续发起攻击:“你脸都要不起,好意思说又见面了,指甲黑成这样就不要瞎显摆。”

继而贴心朝着林青木说,“他不爱干净,别理他。”

林青木将手覆上戚屿的右手,小幅度左右晃动,示意不要玩过了。

黑袍人停滞一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朝着两人温柔说道:“都是熟人,看来也不用我多做介绍了,想必二位很想知道眼前的一切以及将两位,哦不,三位引诱到此的用意。”

戚屿想继续回怼眼前这个装|b|怪,范都起了,下一秒却被林青木一把遏制在原地,他皱了皱眉,不甘心地抱臂站在一旁。

林青木浅浅安抚了一下某人,冲那边的黑袍人假意礼貌问道:“我们想知道什么难道你都会告知我们?”

黑袍人再次优雅地摊开右手示意,“当然。”

哦?

林青木深知对面黑心肠,说的话多半是放屁,但还是配合悠悠道:“阁下想必是忘记先前种种招式是想将我二人弄死在这,突然间这么有求必应,我们吃不消啊。”

那人不以为然,竖起食指自左向右摆了摆,语气轻蔑,嘶哑混着笑声传来,他说:“不不不,我这么做只是想两位死得明白而已。”

戚屿闻言,满脸不悦,心里那股子怒火已然快要到极点,但还是憋着没有发作。林青木又安抚了一下戚屿,平静地说道:“我们到这已经过去快3个小时了,若是你想杀我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还跟我们促膝长谈。”

没有黎秋在一旁,就算两人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从自己手底下逃脱,此刻他的耐心是平日的几倍多,无论林青木提出怎样的问题,他都会一一解释。

意外的和谐。

若是摒弃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多少有点说服力。

然而,对面黑袍人只是缓缓给两人讲起了一个故事。

这里曾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镇。

晨光熹微时,男人们扛着锄头下地,女人们在家织布绣花。傍晚炊烟袅袅,孩童们在溪边嬉戏,老人们坐在槐树下纳凉。镇东头的张木匠总爱给邻居们修修补补,西头的李婶子做的桂花糕是孩子们的最爱。这里的生活就像西边那条小溪,平静而缓慢地流淌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三十二年前的中秋夜。“黑袍人透过那扇窗,望向远处,”天突然裂开一道口子,像被人用斧头劈开的西瓜。”

“先是流星雨,然后是地动。”黑袍人伸出手,在空中抚过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里涌出这些紫雾,沾到雾气的活物都变了。”

林青木瞥见不远处被木板压住的一个布娃娃,褪色的碎花裙子上沾着黑色污渍。他想起当初路过镇口时,看见一棵槐树上挂满了类似的布娃娃,每个娃娃的胸口都插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钉子。

“凤芜千月就是那时候出现的?”戚屿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黑袍人突然激动起来,黑布下的身体微微发抖:“她救了所有人!当那些怪物从雾里爬出来时,是她动用玄力保护了大家!若不是因为动用玄力……”最后几个字像是自言自语般。

戚屿轻蔑地哼了一声,“若照你说的,她怎会沦落于此。”

林青木眉头紧锁道:“……他们把她视为救世主。”

黑袍人望着远处,记忆回溯仿佛又看到当时情景——四周那些被烧焦的房屋。有几处断墙上还能依稀辨认出‘救世主’‘圣女’之类的字迹,只是现在都被画上了血红的叉。

那些血色的痕迹无一不是戳痛他的刀剑!

黑袍人猛地转过身,衣袖在空气中猎猎作响:“她太善良了!那些畜生把她架上神坛,要她日日夜夜驱散瘴气,要她独自去斩杀最凶恶的邪祟,要她把自己的血分给染病的人!”

“后来呢?”林青木不动声色地问,一张符篆悄然落地,变成灰烬消散于尘土中。

“后来?”黑袍人发出破碎的笑声,“后来有一天她实在太累了,没能救回一户村民的小儿子。那些人就……”他的声音突然哽住,黑布下传来压抑的抽泣,“他们用铁链把她锁在祠堂里,说她是假扮圣女的妖孽,往她身上泼狗血,用烧红的烙铁……”

黑袍人魔怔一般,继续嘶吼着:“他们该死!全部该死!当夜雾里的邪祟进入镇子时,我亲眼看见王铁匠把他老婆推出去挡怪物!李婶子为半块发霉的馒头就毒死了隔壁一家!这些肮脏的蛆虫凭什么要求她当圣人?!”

林青木这时突然想起镇子中央那座半塌的祠堂。祠堂那幅无人的画像,以及大堂的布局。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里面的阴气格外浓重,为什么那些村民都不敢靠近祠堂废墟。

“所以最后是她打碎了这片天地?”林青木轻声问。

黑袍人突然安静下来。他缓缓摘下头上的黑布,露出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右眼的位置只剩下个黑洞,左脸上刻着个“罪”字。

“不,”他露出诡异的微笑,“是我。”

尽管多有猜测,但真正看到黑袍下的这张脸的时候,林青木还是瞳孔一缩——是零九。

零九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那些惨痛的经历直到今日还在不断折磨他,他小姐那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受到这种践踏!

“那她为什么被封印在这里,你做了什么?”林青木继续追问。

零九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癫狂的痛楚,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脸颊的‘罪’字疤痕里,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因为我替小姐完成了最后的祭祀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像是陷入某种甜蜜的回忆,“那天夜里,我带着镇魂珠走进地窖,把三百个活人的生魂都炼成了灯油。”

戚屿猛地想起那枚出现在吊|尸的珠子——铁索桥旁用锦盒装盖的珠子,一直以为是特殊法器,原来是需要血祭才能启动的邪器。

“你疯了?那些可都是……”

“都是该下无间地狱的畜生!”零九突然暴起,那枚珠子再次迸发出猩红光芒,“但他们临死前发出的惨叫,连祠堂地砖缝里都渗满了血,多美妙的声音啊……”他陶醉地舔了舔嘴唇,“小姐终于能吃饱了。”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血手从祠堂方向破土而出。林青木这才看清,整个镇子的地底竟然密密麻麻铺满了扭曲的人形,所有尸体的天灵盖上,都连着一根发光的红线。

“看到吗?”零九痴迷地抚摸着那些红线,“他们的魂魄永远被困在这里,每天子时都要重新经历被撕碎的痛苦……”话音未落,所有红线突然齐齐转向林青木,红线尽头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听觉视觉遭到强烈冲击,林青木压下心里那股不适应,面色略带难看,眉头紧锁道:“这只是你所想,并不代表你家小姐就是这般想的,结合你前面所说,凤芜千月就算是再怎么被欺辱,可毕竟她出身玄门,怎么可能被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弄死在这。这是其一。”

零九有些意外地看向林青木,抬手示意他继续。

“其二,就算玄力有枯竭的时候,但图腾之力不会放任栖身主人死去,身死魂消,图腾之力亦然。但是,”他顿了顿,用扇尖指了指外面,“我们进来时,那股图腾之力明显还在,除了力量微薄之外,并不存在消散的说法。”

当初那道铁索桥,三人费了好大劲才搞清楚,加上零九的刻意引导,那股气息都不像是死人所布下。更何况,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零九并不是凤芜本家之人,这术法更不可能是他布下的。

零九被林青木这番推论给折服,手掌不由得拍了拍,“林青木,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不过你又怎知小姐不是愿意的呢?”

“如果愿意又怎会被绑着双手送上花轿呢。”

零九脸顿时难看起来,他猛地转头看向说这话的戚屿,面色僵硬地说道:“你都知道什么?!”

戚屿现在看零九就跟看到屎一样令人恶心厌恶,他不打算回答,要他跟垃圾说话,戚少爷百个不愿意。

房间黑气重新回归于平静,脚下那个图腾印记重新藏匿于黑暗,阁楼四周被零九施法笼罩。另一个“零九”自黑袍人露出零九的身份之后,便消散在空气中。

黎秋不知道被零九施了什么咒法,瘫倒在离棺桲不远处的木椅上。

两人现在局势处于被动,棺材里的‘东西’被血珠滋养陷入沉睡,等它醒来,这方天地都要彻底陷入无间地狱。

方才让戚屿放在黎秋身上的符篆还没有生效,林青木将周围短暂打量一圈,抬眼时正巧对上零九那双漆黑空洞的血瞳,那个用繁体字烙刻的印记占据大半张脸,难看至极。

他突然笑了,诡异而惊悚。

林青木深感不妙,折扇被他稳稳拿在手里,神经末梢都开始紧绷起来,戚屿同样被对方突然的一笑引得神情严肃起来。

“不过不重要了,只要你俩彻底死在这里,谁也不会知道发生什么,这方地界也会重新归于平静,恢复成往日模样。”少见的停顿,歪了歪头看向停在最里的那口棺桲,喃喃道,“……她也会回来,这些都不会改变。”

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他身形一跃,一把抓起黎秋跃至棺木一旁,拉过黎秋的右手寒光一闪,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棺盖上面。

霎时无数符文混杂着血雾张牙舞爪地从棺桲里相继往外挣脱,被符文压制的棺盖彻底困不住里面的东西。

一只青白色的手爪扒住棺沿,丹蔻色的指甲尤为明显。棺盖猛然炸裂。腐朽的木屑裹挟着腥风四散飞溅。

血雾翻涌中,那道身影缓缓直起,红色盖头遮住面孔,动作间嫁衣下的皮肤惨白到能看到皮下的脉络,枯槁的长发粘连着暗红色血迹,随阴风狂舞。

它忽然僵住,脑袋咯吱咯吱扭转,定格在倒在一旁的黎秋身上,似乎在嗅闻空气中未消散的血气,下一秒,朝着黎秋猛然扑去。

“糟了!”林青木折扇‘唰’地展开,整个扇身朝着那道虹影扇去,暗念口诀准备进行下一步却被一道黑气打断。

是零九。

“放心,那小子怎么也算是跟小姐一脉的直系血亲,不会让他死得很痛苦。”不等林青木反应。一根黑雾状的鞭子朝他快速甩来,一道更为猛烈的气息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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