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站起身,抬手将兰登护在了身后。
兰登坐在行军床上没动,低着头,双手又一次攥紧了床铺。
“泽安德既然来到了第八军团,就该由第八军团收押,到底是不是叛国,难道仅凭第一军团那几只军雌的一面之词吗?”
裴吉眼神冷冷地看着肯特:“肯特少尉真以为凭借你现在的军衔,能把泽安德保下来?”
肯特:“不试试怎么知道。”
营帐里的火药味越来越重。
裴吉没再犹豫,亮出骨刃直接在营帐里就动手了,肯特也不是吃素的,在裴吉拳头抡过来时,便立刻用骨刃抵挡。
营帐大不到哪去,两只军雌你来我往,招式凌厉,除了兰登坐的位置,周围像卷起了一道龙卷风,营帐里的物品几乎都难逃这两虫的毒手,就连军幕账也看起来岌岌可危。
已经有第八军团的军雌,循着打斗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兰登当空鸣了一枪,两只狼狈的军雌停下了打斗,在外面驻守的第八军的雌虫也赶忙掀开了帐门。
混乱的局面下。
兰登站起身来:“我跟他回去,这件事总要解决的。”
肯特抓住了兰登的小臂,兰登嘶了一声,肯特吓得匆匆收回手,慌张地看向兰登,干涩的嗓音轻轻叫了声泽安德。
“别担心。”兰登对向裴吉的双眼,第一次见到这只雌虫的脸上露出那么难看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他至少不会立马打爆我的头。”
肯特又攥住了兰登的袖口:“留下来,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不惜一切地保护您。”
哪怕放弃军衔,放弃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在我倒下前,绝不会让您受一丝伤害。”
“肯特少尉还真是难舍难分。”裴吉抓住了兰登另一边手臂,将兰登往他身边一扯,直接把兰登拉到了自己跟前,“省省吧,你目前的军职,放到主星谁都能轻易蹍死你。”
肯特看着落空的手心,再抬头去看兰登,兰登向后退了半步。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哪怕真被认定为叛国,我还有退路,可还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我。”
裴吉紧蹙着眉头,看着泽安德对肯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抓着泽安德的手,大步走出了营帐。
兰登任由他拽着,始终一言不发。
身为朋友,看见刺杀休伯特的是他,裴吉一定很失望吧。
他理解这种感受。
对方给了他身份,一次又一次地帮助,哪怕他被指挥长认定为内奸,裴吉依旧相信他不会做出背叛虫族的事。
甚至在那一刻,S级雌虫的机动性,能轻易在他燃爆炸弹前,将无法飞行的兰登压制在地上,可裴吉却犹豫了,因为犹豫吃了他挚友留下的炸弹灰。
裴吉冷着脸拉着兰登走出了第八军团的营地。
还是没有说话。
“裴吉。”
裴吉停下了脚步:“肯特也是军雌,他碰你,你为什么不反感?”
兰登看着裴吉盛怒的双眼愣住了。
不对啊。
按照剧情裴吉不应该痛心疾首地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虫族,问他什么时候跟星盗搅和在一起的……
怎么都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吧?
“他该不会是你和我一起睡觉前的老相好吧?”
???
裴吉冷笑了一声:“你们睡过了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跟耗。”裴吉又拽着兰登往前走。
前往的方向不是其他驻扎的小队,而是裴吉的机甲。
还不等兰登说话,裴吉就把他塞入了机甲内,冷着脸用电子手铐铐上了他的手腕。
紧接着从另一扇门上了驾驶座,锤了一下操控台的按钮,机甲的两边门迅速合上。
是直接被送回指挥中心吗?
兰登垂下眼帘,看着腕上的电子手铐,苦涩地笑了笑。
因为刺杀休伯特的事情,裴吉担心在带他回指挥中心的路上会出手,所以才那么小心吗?
机甲内的两虫依旧无言。
兰登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眼睛思考着被带回指挥中心后,是不是该在被一枪爆头前,高喊着‘我是雄虫’。
“少尉的军衔高不到哪去,还真以为他能庇佑你?”
兰登双眼拉开一条缝,因为失血的缘故,莫名有些感觉疲惫,他头靠在椅子上,轻声道:“还有多久到指挥中心。”
他听见身旁重重砸了一下按键,冷笑了一声。
“在你心里,肯特就会豁出一切,我就会迫不及待把你换成军功,这就是你带着波文离开后,情愿去找一只荒星虫,也不愿意找我的原因?”
兰登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裴吉握着传感器的手僵住了,机甲一偏,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陨石,舱内在这时明显地颠簸了一下:“我该看见什么?”
“刺杀休伯特。”
“我看见刺杀休伯特的,是埋伏在林中的星盗。”
兰登轻笑了一声,靠着椅子,没什么说话的力气。
哪怕伤得不重,可雄虫的身体还是无法跟雌虫去比,对他们来说很快就能痊愈的伤口,对兰登来说很有可能会因为长久不处理发炎溃烂。
裴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愤怒。
在被兰登丢下的微型炸弹炸飞时,他以为再见到兰登,一定会拽着兰登的衣领问为什么,可直到兰登带着波文回来,赶来接兰登的路上,他开始担心同小队的军雌会不会也有认出兰登的。
最后做了一个连他都不能理解的决定。
把兰登带回主星藏起来,像上次那样,走一步看一步。
哪怕兰登的叛国罪定下来,只要波文没事,他就还能以坎贝尔特家族的身份周旋,至少得把兰登的命给保住。
可拉开营帐看到的那一幕,让他无法理智。
裴吉沉默了很久,低声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身边没有久久没有回应,他看了一眼兰登,兰登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当冷静下来时,在狭小的空间里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机甲的灯光下兰登那张脸灰扑扑的,看起来在机甲陨落后并不是跟着星盗吃香喝辣。
刺杀休伯特成功,对星盗来说是绝佳的反击时机,兰登又为什么会带着波文在这个时候回来。
兰登身上有太多的疑问。
就连波文殿下被绑架的事情都显得有些诡谲。
裴吉紧蹙着眉头,伸手拉开兰登的战斗服,看见肩膀上被血浸湿的纱布,他愣住了。
在肯特拉扯兰登时,听见兰登嘶了一声,他原以为伤口在那边,没承想兰登受伤的位置,一直在他拉着的这只手。
骗虫的时候弱小可怜瑟瑟发抖。
真碰到了伤处,兰登倔得不行,硬是一声都不吭。
裴吉想到刚才自己一直拉着兰登的受伤的手,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兰登双眼拉开了一条缝,之前满身是刺的亚雌,因为疲惫和失血,看起来软绵绵的:“这段时间都没有睡觉,问罪能不能睡饱了再问,有点撑不住了。”
裴吉轻叹了一声:“睡吧。”说完将兰登腕上的电子手铐取了下来,他低头吻上了兰登伤口。
没有了电子手铐的束缚,兰登缩在椅子上,睫毛颤了颤。
裴吉对上兰登没有血色的唇瓣,抬头吻上了兰登的唇瓣,干裂的嘴唇吻起来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次没有反抗,昏睡中的亚雌乖顺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