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截然不同的想法下,裴吉满脑子想着该怎么让兰登对埃德尔死心。
如果借机弄死埃德尔,会不会成为兰登早死的白月光?
所以在兰登的视角里,自从埃德尔出现后裴吉的兴致就不太高,让亚雌来收拾屋子,换家具时,总是心不在焉的。
兰登偷偷看了裴吉几眼:“我只是讨厌埃德尔,没想过跟你发脾气,我知道你砍断埃德尔的手是为我出气,谢谢。”
够有诚意了吧!
要是裴吉还这样,他真的不哄了!身为雄虫根本不需要跟雌虫解释这些。
如果裴吉不是他可以托付生死的战友,他绝不会再道谢一次。
裴吉揉了揉兰登的脑袋,现在越来越喜欢摸阁下的脑袋,就像是在摸毛茸茸的小动物:
“埃德尔不值得让你为他动怒。”
说这句话时,他很想柔下语气叫一声阁下,为了未来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控制住了冲动。
兰登摆了摆手:“见到他就来气,不提他,反正回到第六军后,也不会再见到那家伙。”
当晚上回到第六军的宿舍还没来得及跟格雷斯他们打招呼,就见到了埃德尔。
埃德尔的断臂上还吊着一个药水管,用来滋养断口,有利于断臂能尽快长出来。
他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向兰登打招呼,好像不记得白天的时候在兰登的新房里被砍断了手臂。
兰登紧起眉头:“你来这里干什么?”
埃德尔似乎对情绪并不敏感,察觉不到兰登的不耐烦,笑得阳光灿烂:“加入第六团啊,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会有很多次合作的机会。”
“……这里不适合你。”
“我知道我没有太多战斗经验,但我可以学,泽安德我真的很欣赏你,我希望和你成为能交付后背的……”
埃德尔的话还没说完,裴吉就先一步将兰登拉到了身后:
“你来晚了,滚去后面排号吧!”
“喂!我究竟是哪里得罪过你,你为什么一直拦在我和泽安德中间,泽安德说了不想跟我做朋友吗?裴吉·坎贝尔特!你不要仗着贵族的身份试图控制泽安德的交友!”
埃德尔说着试图伸手把兰登拉到自己身边,裴吉护着兰登往后退了两步,烦躁地看向这个粘着他们的不放的讨厌鬼。
“你另一手也不想要了,是吗?”裴吉冷声。
路尔维德家族也是主星的老派贵族,在主星的地位不比坎贝尔特家族差,可埃德尔是家中的第三子,没有袭爵的机会,只能在军团里打拼。
家族也不指望埃德尔能在第一军团混出名堂了,只求他别出错,别丢了家族的颜面。
可裴吉是坎贝尔特家族的家主,无论如何都必然会压埃德尔一头。
埃德尔对裴吉接二连三地扫了他颜面的事情很不爽,又不能跟裴吉撕破脸,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泽安德的身上。
“泽安德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要被裴吉的权势给胁迫!大声告诉裴吉你需要的是什么!”
兰登冷声道:“你离我远一点。”
“什么?”埃德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以为在未知星的时候……”
“我只是不会把枪口对上战友的脑袋,这不代表我不讨厌你,我对你依旧厌恶。”
兰登面无表情地看着埃德尔连一个笑脸都懒得给:“你在别墅里给出的解释我不接受,你最好祈祷赫…兰登平安无事,如果他因为路尔维德家族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你不会放过整个路尔维德家!”
“为什么?我们明明……”
“没有!我也不会跟你做能托付后背的战友!你最好不要跟我分在一个队出任务,我怕我哪天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打爆你的脑袋,给我的简历上留下污点。”
兰登说完快步向宿舍走去,还不等埃德尔从兰登的话里回过神来,就听见重重的关门声。
裴吉站在走廊上,看了一眼埃德尔,又看了一眼空荡的走廊。
“你最好滚回第一军团,这里没有虫欢迎一个只能拖后腿的少爷。”
埃德尔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还想反驳上两句,裴吉也回了宿舍,只留下他一个塞了一肚子的气,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宿舍内。
兰登刚进门,伯特就扑到兰登的身上蹭来蹭去。
站在旁边的格雷斯将伯特拎到一边。
伯特不满地瞪了一眼格雷斯:“我好久都没见泽安德了,抱着蹭两下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打扰我和泽安德宝贝亲近!”
格雷斯比画着手语道:要尊重,别越界。
伯特捏了捏兰登的脸颊:“泽安德才不会因为成为s级殿下的未婚夫,就对昔日的战友拿腔拿调呢! ”
看着伯特对阁下又抱又捏,格雷斯出于雌虫的基本素质,他想要阻止伯特这些冒昧的举动,刚走近,见阁下浅笑着摇了摇头,格雷斯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虽没有缓解,但也依照阁下的意思停在了原地。
“听说你这次被第一军团的雌虫诬陷差点死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雄虫保护协会有没有带你去问话?”
兰登迟疑道:“这种事也归雄虫保护协会管吗?”
“怎么不归他们管,那可是事关s级阁下的大事!”
正在这时裴吉刚好开门进来,兰登看向裴吉。
雄虫保护协会一贯强硬,事关s级阁下的事,想必上阁也会施压,在一切没有真相大白前裴吉究竟是怎么顶住这些压力的?
兰登知道,波文在保全他这件事里也出了不少力,但波文是雄虫,先不谈一味护着一只有可能是叛徒的亚雌会不会被当作恋爱脑,波文的过于维护过于会让上阁猜想兰登是不是在阁下被绑架的这段时间,通过不正当的途径精神控制阁下。
所以裴吉一直在承担大部分的压力。
裴吉对向兰登的目光笑了笑:“出什么事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兰登无声地张了张嘴,想要道谢,可又觉得裴吉一路来对他的照顾,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谢谢就能说得清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就是终于回来了,很高兴。”
伯特强迫着兰登再度看向自己,不快道:“喂,这句话再怎么也是应该对我们说才对,你去第一军团没多久,裴吉就追过去了!比起那家伙你不应该更想念许久没见的我们吗?”
“嗯嗯嗯。”兰登点点头。
伯特忍不住揉了揉兰登的脸:“你这样也太敷衍了!”
进屋的裴吉一把将兰登从伯特的魔爪中捞出来:“你的咸猪手别借机在泽安德的脸上摸来摸去。”
格雷斯同意地点头。
他已经看不下去伯特借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对着阁下又搂又抱,连雌虫对雄虫的尊重都没有
如果阁下不想把自己是雄虫的事情说出去,格雷斯一定会给伯特一点震撼。
“第一军团很少能收到有关污染星的消息,最近荒星的情况怎么样?感染有没有抑制问?”兰登问。
除去赫托曼的生死,这是他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如果污染抑制,那很快就能回到β星,波文的夺权也会就此结束。
他理解波文的理想,但如果能选,他不愿意进去漩涡中心。
提起感染的事,伯特脸上的笑容沉了下去:“你们好不容易回来提那么扫兴的事做什么。”
兰登道:“情况还是很糟糕吗?”
伯特点了点头:“就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沦陷的小星球就有一个,一个边缘星因为救援晚了一步,已经完全沦陷了,科研院一天没有研发出来控制感染的疫苗,情况只会一直恶劣下去。”
兰登垂下眼帘,笑容也变得苦涩了起来。
主星外的局面越乱,他就越不可能回β星,目前生死未卜的赫托曼也会更危险。
如果赫托曼真的在星盗手里,那一旦感染暴发有谁会管一只c级雄虫的死活。
伯特见兰登问完这些后,兴致缺缺,赶忙把兰登搂入了怀里:“会好起来的,我们总有一天都会回到自己的家乡。”
兰登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说得对。”
操场上的警报声响起。
伯特看了一眼窗外,蹙起眉头:“该死,才刚跟你们叙旧一会儿,又来了!”
哪怕是兰登和裴吉已经离开第六军团两三个月,听见警报声,也赶忙放下行李,换好作战服赶到大操场集合。
这是主星爆发的第一场感染,地点是主星人流量不多的商圈,有一名感染者,紧接着感染扩散,共造成了在场二十六名雌虫感染,为防止扩散,已全数击毙。
而感染的源头是此次参与未知星救援的军雌。
主星是整个虫族运营的命脉,旁边建立交通的小星球,都有军团驻守,虫族大型的科研所,军事基地,就连雄虫社区都在主星。
更别提主星有专门通往A级以上雄虫居住的高等星。
如果感染在主星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
单凭一个感染的军雌,参与此次营救任务的四百多号雌虫,都被带到了旁边的小星球观察。
兰登回到第六军团就参与了一次任务,就被拉到主星附近的星球上隔离,坏消息是伯特和格雷斯也因为和他们一个宿舍受到了牵连,好消息是至少他们宿舍又关在一间屋子里。
伯特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
跟战友再见面固然开心,可跟战友见面后可能会死,就很难开心得起来。
而且隔离区的伙食很差,平常的还能用星币去食堂打一点中污染的蔬菜水果吃,现在只能躺在隔离区的床上吃能量棒,偶尔补充一点蔬果汁,还是最难喝的那种。
“对不起啊,要知道还会发生这种事情,我肯定再晚今天回来。”兰登笑容中带有几分无奈。
伯特探出头道:“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
格雷斯也在旁边附和着点了点头。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本以为再过几天被隔离的雌虫带有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星球,又出来了雌虫变异的情况,都是这次去未知星救援的雌虫。
虽然当时并未在未知星看到有感染的情况,负责作战部署的星球也一切安好,但还是有雌虫感染上了病毒。
这次感染源三名,造成同宿舍雌虫感染,又被处死了九名军雌。
兰登穿着防护服去拿物资的时候,刚好见到被击毙的雌虫从宿舍里抬出来,明明在特殊面罩下,什么都不该闻见,兰登却还是感觉有一股令虫作呕的血腥味,呛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拎着篮子在原地站了许久,才低头往宿舍的方向赶。
临近门口时,他撞见了同样穿着防护服的肯特。
不等他跟这位老朋友打招呼,肯特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往前走。
兰登被肯特突然这样拉扯,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用力甩开了肯特的手:“这是要干什么?”
“阁下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得向防疫站点坦白阁下雄虫的身份。”
兰登不解地看着肯特,刚想为什么,一队穿着防护服的军雌来到了宿舍楼内,直接把兰登带走了。
兰登又一次见到波文,波文正在处理政务,他在原地等了十多分钟都不见波文抬头,不得不敲了敲桌子。
波文抽空看了一眼兰登:“一会我让专门的医护为你检查,他们是我的虫,不会暴露你雄虫的身份,会给你开具证明,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那其他雌虫呢?”
“上阁正在讨论,是分批处死,还是统一处死。”
兰登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用力一拍桌子:“你说什么?!”
“兰登我知道你理解不了,可这是上阁的决定,连我也不能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