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钟老师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李沉瑞狠狠瞪了路亦雪和汤沐两眼。

潘琳也抬着头看向李沉瑞，但李沉瑞愣是没敢往潘琳那看一眼，看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三人就这样目送他离开，临走时潘琳还耐人寻味地冷哼了一声。

没热闹看了，汤沐他俩也准备离开。

临走前，潘琳突然提醒。

“这周末课题组有聚餐，你们收到消息了吧。”

顿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

“李沉瑞不来。”

“唔......”汤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群。

他早就跟路亦雪学坏了，也把群折叠了，还真不知道聚餐的事情。

路亦雪更不用问了。

汤沐曾经窥屏过他的手机，发现只要是稍微人多一点的群，都被路亦雪无情折叠了。

他们和李凌凯的三人小群可能是因为人少，幸存下来了。

103实验室的群里，群公告高悬于上。

「群公告：课题组聚餐，周五七点半点友谊路二楼的湘菜馆 by琳琳不吃草」

汤沐知道友谊路就是宿舍外面那条美食街，它的官方名字叫做友谊路，但是这个湘菜馆......

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问一问：“这个湘菜馆是哪家啊？”

潘琳也思索了很久，大概是在想怎么形容，半晌才回道：“就是一堆水果店你知道吧？然后侧边楼梯上去，二楼上去的第一家湘菜馆。”

汤沐还是没印象，路亦雪已经知道是哪家了。

路亦雪在一旁思索了半天都没说话，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发问：“所以那家湘菜馆到底是叫什么？”

这个湘菜馆是潘琳定下的，也是她预定的位置，此刻她却依旧沉默了。

“如果我知道，我也不会只叫它......湘菜馆。”

汤沐：“......”

路亦雪：“......行。”

——

周五下了实验课，他们没急着走。

两个人老老实实地并排抄实验报告，准备到了时间直接去吃饭。

反正这教室也不锁门不收费。

教室里空空如也，只剩他们两个，被路过视察的徐老师看到了。

徐老师皱着眉头走过来，看到两个是在学习而不是打游戏忘了时间，才赞许地点点头，还帮两人把头顶的灯打开了，非常忧心得嘱咐。

“怎么能不开灯呢？瞎了怎么办。”

汤沐：“......”

路亦雪：“......”

“谢谢老师......”

一片明亮中，徐老师满意地离开了。

真是人善最甜的好老师啊。

实验报告这个东西，真的很折磨人。

要把书上的实验内容全部抄一遍，然后再把做好的数据补充进去。

汤沐疯了。

不仅疯在抄书，还疯在他没书。

上实验课的第二周他就去二手书店看了，根本没有这本书。

所以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路亦雪看一本，要么抄路亦雪的。

抄路亦雪狗爬字迹的实验报告，简直是要命。

但是挤在路亦雪旁边和他看一本，对最近的汤沐来说也有点要命。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严格控制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是瞟着路亦雪的侧脸，心跳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汤沐最近为了补课，看了不少感情向小说和偶像剧。

根据他最近和男女主人公差不多的状态——沉迷美色、心跳加速、眼神闪躲。

得出的结论是，他应该是喜欢路亦雪的。

可是汤沐又觉得，他不应该喜欢路亦雪......

虽然路亦雪很帅，但汤沐自认为不是同性恋。

小学的时候他喜欢漂亮温柔的英语老师，初中的时候喜欢班里第一的女同学，高中的时候沉迷打游戏没空喜欢人。

虽然都没能成功进一步发展，但他喜欢过的都是女的诶。

可是可是......

路亦雪又真的好帅哦，汤沐万分纠结。

冷着脸就像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穿校服就可以装校草，穿西装估计也可以cos霸道总裁。

在学校里还好，路亦雪行径单一，不是上课就是吃饭，也没那么多人来打扰。

顶多是在食堂会被周围女生偷瞄，在图书馆身边座位抢手。

但是上次一起去庙会，不知道打发了多少来要联系方式的男男女女。

还有一个男的，直接擦肩而过时往路亦雪兜里塞了什么东西。

当时路亦雪眉头一皱还以为遇到了小偷，然后掏出了一张写的手机号的皱巴巴纸条。

汤沐想的得正入神。

路亦雪却停下了笔，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看电视呢？离那么远？”

这实验报告，又臭又长。

汤沐直接扔下笔，撂挑子不干了。

“不写了，累了。”

每天纠结喜不喜欢路亦雪真是太累了，他先暂时摆烂吧。

汤沐无所事事地坐在那看路亦雪继续抄报告，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

“你是不长胡子吗？”

路亦雪的脸上总是干干净净，就连眉毛都有着锋利浓密的清爽形状。

平时应该有花不少心思打理。

路亦雪啧了一声，古怪地看了汤沐一眼，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这个话题。

“是刚才没开灯，把你累瞎了？”

汤沐回瞪了一眼。

这人长得是好看，嘴巴怎么这么坏。

瞪完又开始多愁善感——他一定是不喜欢我，才舍得这么说我。

呜呜呜呜呜.......

——

聚餐是晚上七点半，汤沐他俩盯着时间，七点二十多就到了湘菜馆。

人也都来得差不多了，好像只差钟老师和他们两个了。

潘琳定的是个圆形大桌，正好能坐下他们十几个人。

主位留给钟老师，两人在旁边留出的空位置挨着坐下了。

汤沐扫视了一圈，果然李沉瑞不在。

桌上的人正在闲聊，汤沐随便听了一耳，说的是最近热播的电视剧。

他听了一会，默默拿出手机，偷偷发了条消息。

然后旁边人的手机就响了，路亦雪心中了然，面不改色地打开微信，低头扫了一眼。

「小汤小汤遇事贼慌：没想到学霸们也会看狗血剧啊。」

汤沐明显听到路亦雪轻笑了一声，然后随着一阵哒哒哒的打字声结束，他的手机也响了一声。

这一来一回有点明显，汤沐心虚地按下静音键才点开微信。

「路亦雪：不然看走近科学吗？」

没一会儿，钟老师风尘仆仆地来了，他手里搭着件羊绒大衣，里面穿着西装四件套，像是刚从演讲台下来。

虽然小肚子有点突出，但也很有中年风度。

钟老师一到，坐在边上的人就直接招呼服务员上菜了。

菜是提前点好的，但上菜还是要等一会儿。

桌上人依旧在聊着那部狗血电视剧，讨论到关键情节甚至越发情绪激动。

钟老师就面带笑意地坐在一旁，边听边清洗餐具。

在项目内容和实验安全以外的事情上，他都没什么老师的架子，平时群里聊八卦，偶尔也会出现参与话题。

汤沐曾经跟路亦雪表示：虽然没上过钟老师的课，但是钟老师已经成为了他最喜欢的老师！

结果路亦雪冷笑了一声。

“就是因为你没上过，才有这个错误的想法。”

吓得汤沐赶紧去问潘琳，钟老师之后还不会给他们上专业课。

实验室里的这些人，汤沐算不上熟，但也不算生疏。

毕竟大家都是可有可无的网友，网名都认识，就是和脸对不太上。

菜上齐了，话题也突然扯到了最年轻靓丽的两位身上。

看着脸嫩又好说话的汤沐第一个被问到。

“小汤你是怎么想到大二就来跟组的啊。”

发问的人是个漂亮学姐。

汤沐知道她，叫做陈希，之前帮着他俩一起检查过新仪器。

汤沐低头吃了口糖醋里脊，想了想，选择如实回答。

“是我妈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