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轩生啤喝多了，单纯就是想去尿个尿。

结果一趟厕所，直接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他绕过舞池去了常去的洗手间，结果门口伫立着一个维修的大牌子。

边走边找边问，终于找到了另一个洗手间。

结果等他顺利放完水，在镜子前洗手的时候，却突然有人上前搭讪。

沈承轩扫了一眼就知道型号不和，而且今天和汤沐说起了往事，更是一点搞暧昧的心思都没有。

他礼貌拒绝，对方却还是不依不饶地粘了过来，最后还是冷着脸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才摆脱。

绕过舞池原路返回，还没等靠近卡座，沈承轩就看到了那边多出来的人。

昏黄灯光下，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能看出身量很高，正和汤沐纠缠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沈承轩估摸着，可能是来趁醉来搭讪汤沐的陌生人。

再次路过吧台时，他忍不住先去找服务员的茬。

沈承轩敲敲吧台，兴师问罪：“不是让你帮忙看着点吗？”

怎么看见人动手了还不去阻止。

服务员抬头瞥了一眼，就低下头边擦杯子边喊冤：“我看着了啊，一直盯着那，然后就看见你朋友让他坐下了，我就没去管”

沈承轩：“......”

沈承轩：“行吧，我去看看。”

越过舞池和吧台，沈承轩迎着卡座走去，刚一靠近，他就认出了路亦雪。

毕竟篮球场上针锋相对时，他也是这种角度看着路亦雪。

路亦雪余光扫到了沈承轩，动作一缓，直接停下了强制给汤沐套袖子的动作。

一直闹腾的汤沐顺着目光看过去，也静了下来。

他放下挣扎的胳膊，有点急迫地等沈承轩靠近。

等沈承轩刚一走进卡座的范围，他就抬起头认真地对沈承轩说道：“我喝完了，要先走了哦。”

眼神真诚，话语简介，透着一股傻气。

沈承轩：“......”

本来他还想找找路亦雪的茬，结果刚凝起的气势，直接被汤沐带崩了，现在只能无奈地挥挥手。

沈承轩放弃和汤沐直接对话，直接对路亦雪说到：“走吧走吧，你快带他走吧。”

路亦雪却直接拽下了拉扯半天的外套，放过汤沐了，目标转向了沈承轩。

他冷着脸，眼神直直扫向沈承轩，语气有些不善：“给他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给他喝了多少？”

沈承轩仿佛被路亦雪问住了，呆呆愣愣地重复了一句。

他一脸迷茫，像是不明白路亦雪怎么会问这句。

他眼神不自觉扫向桌子，答了一句：“就......这些吧。”

路亦雪一过来注意力就全在汤沐身上，只是简单扫了一眼桌子。

酒吧里灯光昏暗，根本没细看，也根本没看清。

此时他眼神跟着沈承轩看过去，凝视了几秒，也沉默了。

桌上的小吃品牌和披萨混在一起，酒杯倒是摆得泾渭分明。

一边是几个鸡尾酒和扎啤的空杯，旁边散落着吃披萨用的一次性手套。

另一边则是放了好几个披萨边的盘子，里面还有咬了两口的鸡块和薯角，旁边摆了一个空了的马天尼杯，和还剩了半杯的龙舌兰日出。

哪边是汤沐，哪边是沈承轩，简直一目了然。

路亦雪察觉自己问错了。

应该问沈承轩，给汤沐吃了多少。

他抬头看向沈承轩，语气软下来不少，还暗藏着一丝错怪后的歉意：“嗯，吃挺多。”

说完就又展开手里那件饱受折磨的外套，示意汤沐抬胳膊。

汤沐这次告完了别，也不再挣扎，很配合地穿上了外套。

酒吧里气氛热烈，空调也开得很足，汤沐本来就燥，穿上外套更觉得热，扯着路亦雪胳膊又开始闹，大概是在催促他快走。

路亦雪跟沈承轩点点头，就当作告别了。

——

从酒吧里出来，没了歌声人声，散去酒味烟味，世界都好似安静了，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路亦雪深呼吸了两下，手里扯着个又喝多了的小傻子，把飙升的血压使劲往下压，总觉得这一幕如此的眼熟。

他昨天睡得太晚了，汤沐那句好梦也没能压住他纷乱的梦境。

具体内容已经不得而知，就记得他梦到游戏号被盗，装备被扔金币被冻结才猛然惊醒。

路亦雪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枕边摸了半天手机，把账号的登陆锁锁上了，之后把手机扔到一边，眼睛一闭安心地睡了个回笼觉。

等他再毛躁地从床上坐起，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直接睡过两顿饭，路亦雪饿得浑身发软，像个人形面条。

点了个外卖，他下床洗漱了下，又来回了爬了个十楼回来，才给汤沐发了条消息。

短短的三个字，内容依旧直白——在干嘛？

昨天汤沐睡得也不早，他估摸着应该也是下午才起的，现在大概率是刚吃完迟来的午饭，在床上躺着。

路亦雪边吃边用余光盯着手机，然而一直等到吃完外卖，也没收到汤沐的回复。

圣诞节，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躲不掉无孔不入的节日氛围。

路亦雪无所事事，本来在看恐怖游戏直播，结果被满屏的圣诞快乐和无处不在的圣诞装饰搞的越发烦躁。

最后他点开了一部文艺片，还关掉了宿舍的灯。

像是假装在电影院看电影，其实是为了手机亮起来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电影看完，到了九点多还没收到消息，路亦雪坐不住了。

他想的不是汤沐被谁约出去玩，则是担心这汤沐被谁拐卖了。

想到这，路亦雪一刻都坐不住，直接起身去了513。

513里人很齐，路亦雪听到那声请进，就直接开了门。

一开门就见余瑞祺霍启齐齐探出身，看姿势像是在吃夜宵，但是他想找的人并不在。

他也顾不上寒暄，直接问了汤沐的去向。

霍启听到路亦雪说汤沐不回消息联系不上的时候，看起来一点却一点都不担心。

“沐仔啊，去酒吧玩了，八点就走了吧？”

余瑞祺吃着手抓饼，在旁附和了一句。

“好像就后街那家，他还特地跟我说晚上晚点睡，下楼给他开门。”

他们宿舍关门早，阿姨也准时睡觉，回来得晚还想要进来，就得靠别人去拿钥匙开门。

汤沐和沈承轩约的是九点，出门前他就已经预想到会回来很晚了。

路亦雪道了谢就离开了，他甚至没犹豫，就开始手机搜索后街的酒吧。

看到了不太对劲的评论后，更是眉头一皱想要直接打车过去。

人都下到了四楼，不经意低头才发现穿的还是睡衣，踩的还是室内拖鞋。

回到宿舍换了套衣服，才又带着攒着一格的微薄怒气出门了。

等他到了酒吧，一边打着汤沐的电话，一边还在心里盘算——要是没找到汤沐要怎么办。

直到靠近舞池的卡座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脑袋，路亦雪的担忧才迅速散去。

但又在靠近后，怒气值快速升到了四格。

吵闹背景音里，镭射灯光下，汤沐睡得一脸憨态。

他整个人依偎在卡座的大沙发里，胳膊软绵绵地垂放在旁边，眼睛紧闭着，睫毛连一丝颤动都没有，仔细看能发现脸上微微泛着红，明显是醉了酒。

路亦雪居高临下地站在汤沐面前，冷着脸叫人。

“醒醒。”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