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人的司机正好到了，潘溪童自觉跟姜菀挥手再见。

林柏生见状找借口离开。

瞬间只剩下两人独处，姜菀有点不知所措攥着安全带。

“梁砚津，我们不回学校吗？”

看着陌生的道路，她不知道梁砚津想把车开去哪。

“你晚上吃饱了？”

“嗯，很饱。”

姜菀不懂他问这个干什么，如实回答。

“呵。”

“……”

少爷心思难测，姜菀决定闭嘴单纯看窗外风景。

“怎么，跟人家就有话聊，跟我在一起就没话说。”

“什么？”

姜菀觉着眼前人哪跟筋搭错了，一直挑刺。

方向盘往左猛打几圈，车子在路旁停下。

梁砚津深吸一口气，耐心跟姜菀解释连蔓妮的存在以及与她的关系。

“哦。”

姜菀不想知道这些，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学校休息。

“轮到你了。”

梁砚津似乎对她冷淡态度不满，伸手戳了下姜菀胳膊。

幼稚中带着些较真。

“什么？”

“你今晚跟我装傻，是不是。”

“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下，你跟那男的什么关系。”

梁砚津耐心耗尽。

他主动跟姜菀解释连蔓妮的存在，就是想她也能跟自己说清楚。

“梁砚津，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假的。”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当然，对于我的私生活，你也没有权利干涉。”

“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

姜菀有点生气，今晚梁砚津执着这件事。

不论是狂发信息还是现在，她摸不透梁砚津心思。

“那我们结束。”

“什么意思？”

姜菀疑惑。

“字面意思，结束这段假关系。”

“姜菀，我喜欢你，我们真的谈恋爱吧。”

梁砚津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手心里的细汗黏附在上。

仿佛胶水般固定让人不敢轻易挪开。

“你有病吧。”

姜菀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

第一次告白的梁砚津被人说有病，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甚至生活中都没几个人敢说他‘有病’。

“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菀也意识到说错了话，想找补，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

梁砚津不再说话，发动车子掉头一气呵成，在马路上行驶的飞快。

姜菀默默抓紧安全带，她不知道梁砚津想干什么。

手机没有静音，信息进来响个不停。

姜菀看了一眼，是俞远问他到学校没。

害怕他担心，姜菀难得撒谎，悄悄睨了眼梁砚津。

回了个‘到了’，便把手机熄屏。

车子到达目的地缓缓停下。

姜菀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自顾自扣着手指。

“怎么，还要我亲自给你开车门？”

梁砚津虽然嘴上这么损，仍下车帮忙拉开车门。

姜菀解下安全带下车，小声询问。

“你之前想去哪，不去了吗？”

“你觉得呢。”

梁砚津站在姜菀身侧，身材高大将她的影子全覆盖住。

两人一路无话走在校园里，到女生宿舍楼下，梁砚津想了想开口。

“姜菀，我是认真的。”

“可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姜菀不敢直视梁砚津眼睛，低头盯着自己的鞋看。

“没关系，我可以等，也会追到你想。”

“只希望当有一天你想谈恋爱时，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上去吧，明天中午接你去吃饭。”

梁砚津伸出手想摸摸姜菀的头，脑海中闪过她刚说的话。

手掌慢慢收紧垂到身侧，最后插进兜里。

宿舍已经到了熄灯时间，姜菀躺在床上睡不着。

一闭眼梁砚津告白的样子就浮现到眼前。

她回想起跟梁砚津相处的种种，他身上没有那种有钱人的高傲。

不管跟自己还是其他人相处时，更多感受到的是尊重。

要说起梁砚津态度转变，应该是寒假。

可自己那点值得梁砚津喜欢，他究竟是真心的还是玩玩而已。

如果是玩玩，姜菀哪里有玩得起的资本。

如果是真心，她更没有信心。

隔日，姜菀顶着个熊猫眼起床。

有早课其他两位室友出门吃早餐去了，剩下潘溪童坐在镜子前涂涂抹抹。

“昨晚没睡好？看你在床上翻来翻去。”

“嗯。”

“童童，你说距离相差太大的两个人会有结果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跟梁砚津吵架了？”

潘溪童见姜菀忧心忡忡，停下手里动作，注视着她。

“没有，你快收拾吧，待会要迟到了。”

姜菀趿着拖鞋到阳台洗漱。

她不想说，潘溪童也没揪着问。

只是姜菀的这个问题，让她不自觉思索起来。

两人都卡着点下楼，一路上走得飞快，幸好其他两个室友提前占座。

大学课堂没几个人认真听讲，大多是在桌下摸鱼玩手机。

大概老师也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着ppt讲课。

姜菀昨晚没睡好，这会听着老师念课本昏昏欲睡，没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课间休息的几分钟，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把她吵醒。

“你怎么在这。”

睡前身边人还是潘溪童，醒来直接面对梁砚津的脸，姜菀吓一跳。

“我不能来？”

与昨日不同，梁砚津嗓子很哑，哑到姜菀都快听不清他说话。

“你嗓子怎么了，吃药没？”

“你这是在关心我。”

梁砚津眼睛一亮，给姜菀盯的不好意思。

梁砚津坐在中间太显眼，姜菀跟他换个位置，让他靠最里边坐。

潘溪童双手捧脸，嘴角上扬看着她。

姜菀撞肩，示意她收敛些。

梁砚津昨天送姜菀后并没有回宿舍，又把林柏生约出来。

随意找了家清吧，跟他说了晚上的事情以及姜菀的反应。

“兄弟，你这样追女孩，人不给你吓跑都算好了。”

林柏生在国外待久了，觉得这清吧索然无味，奈何梁砚津喜欢。

“喜欢就说，直白告诉人家，不对？”

“对是对，可要用方法。”

林柏生没想到有一天能给梁砚津坐军师，还是感情方面。

顿时腰板子挺直，二郎腿翘起。

梁砚津后来回想，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听林柏生胡说到凌晨。

家里人早已歇下，他拿了包烟怕家里留下味道，便到院子里站着。

一根接一根点燃，直到一包烟燃尽，猩红点点在黑暗中像一头伺机捕猎的豹子。

手机有信息进来，亮屏显示四点十分。

梁砚津将满地烟头收拾干净，冲了个澡上床睡觉。

许是吹了一夜风，梁砚津醒来时感到嗓子一股撕拉般的疼。

他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姜菀课间时间，起床。

温馨岚见儿子在家，叫阿姨把早餐热一下端过来。

“心情不好？昨晚半夜回来的，还抽了包烟。”

“没。”

梁砚津嗓子疼，不想说话。

桌上的白粥塞进嘴里没有味道，他兴致不高吃了几口便停下。

“你妈还没到糊涂的年纪，别告诉我垃圾桶里的烟蒂都是你爸抽的。”

温馨岚最讨厌梁父抽烟，所以在这方面格外敏感。

“没有抽，点着玩。”

梁砚津忽略了这个细节，不想温馨岚继续叨叨自己。

快速离开餐桌上楼收拾，回学校。

梁砚津坐在身边，姜菀感到不自在。

尤其经历过昨晚，她还没理清思绪，他又匆匆闯入自己生活。

下课铃响，潘溪童默认她中午跟梁砚津一起吃饭，主动跟其他室友走在一起。

“我们等会走。”

“啊？”

“人多。”

梁砚津揉揉眉心，感到无力。

姜菀怀里抱着书包，无聊的把两条肩带缠在一起又解开。

以此反复，终于把两条带子真缠绕在一起了。

梁砚津看着好笑，自然拿过书包，白净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两下，两条带子散开。

把书包放回姜菀怀里，挂在上面的玩偶扬着笑脸，像是很满意梁砚津的行动力。

“自然点，我又不吃人。”

“走吧，带你去吃饭。”

姜菀心想，跟你在一起怎么能自然下来。

梁砚津选了好几家餐厅，最后在姜菀强烈要求下。

他不得不放弃，两人吃食堂。

姜菀占座，他去打饭。

她看着身材高大的男生挤在人群中，依然挺拔，一眼便能看见。

‘这样的人，你要不起。’姜菀心底有个声音。

梁砚津回来还给她带了杯酸奶，是姜菀最喜欢的口味。

她接过直接拆开包装吃起来。

“先吃饭，等会喝。”

梁砚津把餐盘推过去些，筷子摆在最右边，方便她直接拿。

“等会就没这个感觉了，酸奶最佳饮用期就是刚从冰箱拿出来。”

“谁说的歪理。”

梁砚津被逗笑。

“我啊。”

梁砚津下午要去工作室，跟他们碰一下方案修改的事情。

姜菀下午有课，直接回宿舍午休。

宿舍的木椅潘溪童嫌坐着不舒服，到网上买了把躺椅回来。

这会正窝在躺椅里打游戏。

见姜菀回来，拿桌上刚拆的薯片给姜菀。

刚吃饱的姜菀不想扫兴，捏了两片意思意思。

潘溪童正好游戏结束，她关掉手机拖着椅子坐到姜菀身边。

“菀菀，你今早问我的问题，我想了好久。”

“我觉得，竟然两人在一起，就肯定是想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你是在担心跟梁砚津之间差距太大，注定是be吗？”

潘溪童说了这么多，姜菀就听进去了最后一句，眼神里满是认真的反问。

“如果注定be，那还要开始吗。”

“那干脆就不要开始，对我，对他，是不是会更好。”

“可菀菀你要知道，心动是不由自主的。”

潘溪童拍拍她肩膀，有些事情需要姜菀本人想清楚。

她作为旁观者只能给出建议。

当初梁砚津公布恋情，大家知道这人是姜菀时，也就流出过很多难听的言论。

只不过潘溪童一直给姜菀撑腰，看在她的面子上，没人敢到姜菀面前说什么。

尤其在感情中，与学校风云人物扯上关系。

女主角不是自己时，人们总会臆想随意揣测。

换作旁人也许不好看这段恋情，但身为姜菀朋友，潘溪童希望姜菀能幸福。

过了初筛，梁砚津冒出了些新的想法。

他们约在下午在工作室碰面，开完会罗嘉明一脸惆怅。

“老梁，你的想法固然好，我怕我们现在技术不成熟，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

“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

“挑战极限，不想试试。”

梁砚津挑眉，罗嘉明性格他最了解不过。

现在就是没底气不敢去尝试，需要有人给他信心。

“梁砚津说得对，我们现在这版方案可以作保底我来修改。”

“你们就全力以赴按照梁砚津想法试试，就算没成功，我们也不亏。”

靠着罗嘉明的组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