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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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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六月的天,寅时外面也是浓重的黑,花若几乎一夜都未睡着,但又不想让男人察觉到凭添担心。

于是挨到寅时的时候,听到身边的人有了些许窸窸窣窣的动静,她这才赶忙翻身起来。

“天还早你再睡会儿,过些日子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便哪里也不去,日日陪着你。”

“不睡了,你这要出门我也睡不着,等着白天再补觉就是,你快去收拾下,我去厨房给你做些早饭。”

“厨房有厨子,不如让那陈师傅随便煮点就行。”纪清尘今日出发穿着铠甲,花若想像以往那般服侍他更衣。

可伸手去拎愣是没有拎起来,男人在一旁看在眼里,先是担心想要提醒,但她的动作太快,还没来得及说,她已经动手了,这会儿见到她眼里满是震惊的神色,人显然没有什么大碍,纪清尘朗声笑了起来。

“这东西沉得很不用你帮我,站远点仔细伤着你。”

没有了昨日的担忧和紧张,二人如同平日一般,慵懒的对话,唯有花若晓得,此刻她心里是有多么的不舍。

徐妈妈和翠云听到动静也都赶忙进来服侍,早已得了令的徐妈妈,进来后就和花若小声的说道:“鸡汤一直小火儿煨着,面也已经和好了。”

“好,今日你们辛苦了,白日不用在这里伺候着,得空也回去歇歇。”

在徐妈妈服侍下,花若简单的洗漱之后,进到厨房里她才晓得自己这个肚子有多碍事,最简单的手擀面这会儿她做起来都有些费劲。

大肚子挡在面案的前面,她想要用力擀面饼,奈何都没有多少空间,胳膊伸直也只能勉强用到一半的面板,面饼擀的不够圆,厚薄也不算均匀。

放在之前她或许会生气的将面饼揉成团,从新擀一个出来,但是现在她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吁吁,纪清尘那边时间紧,她也没有功夫再重做一次。

好在凑付着做了出来,鸡汤用炭火煨了一夜,这会儿格外的浓郁鲜香,调配好了汤底,手擀面一出锅,便被捞在一旁的井水中,随后再盛在汤底碗中,花若这会儿自己走都费劲儿,让她端着托盘只怕连路都看不到。

现在外面黑黢黢的,即便是院子里有灯笼,光线也是昏暗的,这样的小事儿上,她不敢让自己冒险,喊长顺帮着端了过去。

纪清尘看着那碗浓香鲜美的手擀面,再看花若脸上的关怀和不舍,这一刻他再一次体会到有了家的感觉。

以前府里只剩下纪宇?的时候,他甚至对家没有任何的感觉,反倒是军营让他自在舒坦,这个冰冷的府邸,除了曾经亲人们团聚的回忆,便没有什么让他挂念的。

但是现在有了,几经生死他都未曾眼酸过,但现在看着挺着肚子的花若,还有那一碗冒着热气的手擀面,纪清尘险些红了眼圈。

一身铠甲压得他有些呼吸不畅,他快速的换了两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才忍住不让眼中的东西掉落下来。

花若见他杵在那里,一会儿看看她,一会看看碗里的面,一时有些着急,“快些吃吧,时辰不早了切莫耽误了正事。”

面条她已经用冷水过了,这会儿鸡汤是温的,面条也不烫嘴,都是刚好入口的温度,她晓得他着急赶路,更清楚他吃饭习惯速战速决,所以每次做汤面,汤底都不会用滚烫的,面更是都要过冷水,这样他入口不管吃的多急,都不会烫伤自己。

想起了这事儿,花若心里也是暖暖的,自从两人一起吃饭之后,他为了迁就她的习惯,平时没有什么事儿的时候,也会放慢速度陪着她慢慢吃。

纪清尘接过去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越发懂得成年后要成家的原因,此刻他一颗心都是鼓鼓囊囊,被眼前人填的满满当当。

夜色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墨,花若牵着对方的手,紧紧握着对方,好像这样就可以将人留在身边。

但分离的时刻总是会到来,将人送到了大门外,看着他翻身上马,一时那些叮嘱之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生怕一口开带出来哽咽的声音。

男人骑在马上也舍不得离开,踏雪在原地踏着脚步,有些搞不懂主人为何不下令让它飞驰。

见他迟迟不走,就那样骑在马上看着她,花若担心他耽误了时辰,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丝笑容。

“快去吧,记得迎敌前穿好软甲,早去早回,我在家里等你。”

纪清尘骑在马上,听着妻子的殷殷嘱托,他怕自己再耽搁下去会真的舍不得走,于是心一横扬起了马鞭,“在家照顾好自己,我很快会回来。”

“我晓得的。”这一刻,不管她脸上的笑容多么明媚,声音里的哽咽却是再也掩藏不住。

话音落下,伴随着马蹄声,那个高大的男人和骏马消失在了黑暗中,花若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直到马蹄声再也听不到,徐妈妈担心的看着花若,“夫人,国公爷已经走远了,您还是回去歇歇吧。”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好,大房那边怎么样了?”

昨日只顾着担心纪清尘去剿匪的事儿,到后面竟然忘了问问小陶的事儿,这会儿想让自己分分心,便想起了这件事。

“去了,昨晚酉时的时候,人就没了,孩子现在跟着两个乳娘带着。”

闻言,花若往回走的脚步一顿,须臾抬起头望向不远处廊下挂着的红灯笼,“唉,这也怨不得旁人,到底是她自己不争气,和宁叔说一声,买口好些的棺材,按照姨娘的旧例给她藏了吧。”

前世她了也不晓得有没有一口薄皮棺材,或许一卷凉席便是她和腹中孩子最后的归宿,这一世她也算是仁至义尽,她做花悦榕和纪宇?的丧尽天良,但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如今这点赏赐算是对小陶最后的善意。

“唉,一会儿老奴就去说。”

想起了什么,花若又说道:“让乳母带着孩子也搬到主院,这段时间让宋妈妈多费心照应着些那孩子,等着国公爷回来,给他取个名字落在二房的名下。”

肃北的事儿虽然在朝中引起了波动,但对于京城来说丝毫没激起一点水花,甚至好多人都不晓得此事。

但花若这里却时常会收到纪清尘送回的信,从出发五日后,收到信件说是到了肃北,后来每隔两三天便会有一封信送到。

纪清尘不在府中,花若更是没有什么出门的心思,但心里还惦记着花家的娘亲,对于她娘来说,这个年纪又怀了一胎,对于身体是一件很吃力的事儿。

“将那些燕窝给我娘送去些,顺道让赵先生过去帮着瞧瞧如何,给她带个话,就说我身子重,行动不便就不过去瞧她了,让她照顾好自己。”

“是。”安子领命麻利的去安排,花若坐在院子里望着西北的天。

“这都半个月了,西北那边还没有信儿送回来吗?”距离上一封信送回来的时间,这都过去半个月了。

花若这两日心里越发的焦躁,夜里睡不着,昨晚好容易睡着了,竟然梦到纪清尘浑身是血的站在她的面前,花若被惊醒时满脸都是泪水。

这段时间纪清尘突然没有了回信,朝中也没有什么消息,她甚至都去找安阳郡主,帮着打听下,可惜前朝的事儿,安阳也打听不清楚,只晓得马匪横行民不聊生。

算算日子,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这都要生了,摸着隆起的肚子花若开始有些担忧,她晓得纪清尘这一去必定是有很多身不由己,不然也不会都快一个月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即便他不能在她生产前回来也无碍,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行,可是眼下这人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暂时还没有,许是这两日会有,怕是信在路上耽搁了。”李嬷嬷也只能尽可能劝慰她,免得她思虑过多影响自己的身子。

“之前信上说纪宇?和柳娇娘都被人捉了去,也不晓得柳娇娘和孩子现在如何了。”

她没有想到,不过是去地方做三年的官,竟然可能是她和柳娇娘永别的开始,想到这里花若还有些惆怅,“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让她跟着了。”

“夫人莫要多思,小心伤了身子,当时那个状况夫人又怎么能拦着柳姨娘呢,这次国公爷亲自出马,公子和柳姨娘定然不会有事,小公子更是福大命大的也不会有事,您安心再等两日,或许信就在路上了。”

盛夏来临,花若每日都在看着月洞门的方向,往常纪清尘回府的时候,都会走那条路,但这几日她从天亮盯着,盯到天黑回屋,月洞门外再也没有出现男人的身影。

或许是思念过度,或许是苦夏引起的,花若最近越发的没有胃口,甚至从未害过喜的人,却在怀胎八月的时候,开始害喜。

简直吃什么吐什么,害得赵郎中时常和陈师傅在小厨房里探讨,奈何花若说什么都吃不下,最后甚至喝白水都要吐两口。

短短几日的功夫,这人眼瞧着就下不来床,每天都是泪眼婆娑的望着窗外,夜里徐妈妈担心她有事儿,和她一个床睡,方便随时伺候。

李嬷嬷见她日渐消瘦,不由得跟着着急,“不若我回宫,和太后娘娘禀明,请两位女医过来瞧瞧?”

闻言,徐妈妈看着脸色蜡黄的花若,皱眉说道:“没用的,夫人这是思虑过度所致,心病还需心药医。”

话虽如此,但花若的状态眼见着一日不如一日,甚至赵郎中都开始担忧起来,“刚才给夫人号脉,腹中胎儿状态不太好,胎心明显比前几日弱了几分,再这样下去,随时可能有小产的迹象。”

这话一出像是一滴冰水落入滚开的油锅,瞬间在府中炸开,李嬷嬷再也忍不住,赶忙去宫中求救。

花若有气无力的瘫软在榻上,摸着隆起的肚子落下一滴泪,她一时说不准是因为心疼不舍这个孩子,还是因为委屈不安,也或许是思念……

这日她被徐妈妈叫醒,看着端到眼前的汤药和白粥,花若一阵干呕反胃,缓过来后她气若游丝的又问了一句。

“国公爷回信了吗?”她声音小的只有凑过去,才能听清一二,这下徐妈妈都红了眼。

“派人去打听了,说是信差出了差错,又国公爷的信呢,夫人再等等明日或许就到了。”

这样的谎话这几日她们一直变着花样的说,花若哪里不晓得呢,她苦笑一下卸了力。

心头已然冰冷一片,视线也变得有模糊起来,耳边是人们着急的呼喊声,杂乱的声音里她隐约听到了熟悉沉稳的声音,“若儿!”

花若眼泪婆娑的落下,却无力睁开眼睛,但在听到这一声的时候,她嘴角已然勾起了笑。

纪清尘策马连夜赶了三天四夜的路,却不想一进门竟然看到了这副景象,顿时眼睛变得猩红一片,发了好大的脾气,最后静下心听清前因后果后,他心中满是挥之不去的懊悔。

“赵康!赵康!你快给我救救她,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花若,你快帮我救救她!”

他像是疯了似的拽着赵康,门外五六个太医跪了一地,他们皆都无力回天,别说孩子了,现如今大人能不能就过来都两说。

“国公爷,属下定会竭尽全力,但现在夫人身子太弱,强行产子定然使不得,可若是孩子继续留在腹中,只怕大人孩子仍旧难以保住,您且容我想想。”

原本在花家待产的刘姨奶奶得了信儿,满是担心的顾不周围人劝阻,愣是坐着马车来到了国公府。

“若儿,我的若儿怎么了?”她还没进门,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人,忍不住担忧了起来,本就胆小的人这会儿眼圈当即红了起来。

巧姑姑和张嬷嬷搀扶着她,一路来到了床边,看着面色苍白中夹带着暗黄的人,刘兰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这傻孩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前些日子不还挺好的,还回去找她爹帮着打听国公爷的消息,这怎么才几日的功夫,人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听到这话,纪清尘心头像是被生锈的钝刀子慢慢研磨拉扯,他比谁都清楚,花若是有多嫌弃多恨花清泓的,即便是那是她爹,但她从未向他低过头。

若不是看在她娘的份上,她甚至都可能和花清泓断绝关系,可就是这样,她仍旧因为他而低下了头,回去求花清泓帮着打听朝中的消息。

纪清尘再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不知那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一刻他眼泪簌簌落下,肩头不住的颤抖着。

巧姑姑也赶忙上前帮着号了号脉,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不行,不能再拖了,这孩子必须提前生,不若夫人只怕也要保不住。”

本就奔波一路回来的人,这会儿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一身的生气,好像随着巧姑姑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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